如果换做以前,看到这明显不正常的房子,我和二狗子肯定是敬而远之的,更别提走进去了。
可这次我们是跟着那截蛇骨过来的,想到这个怪异的石头房子很有可能与那只柳仙有关系,就算里面暗藏刀山火海我们也要进去走一遭。如果柳仙没死,待日后彻底恢复,我们恐怕都要神不知鬼不觉的遭遇它的毒手。
我和二狗子都手持着桃木剑,准备好符纸,互视一眼后,齐齐点头,告诉对方自己已经准备好,这才挪动脚步向着那座石头房子靠近过去。
小小黑也要跟过来,被我用手势制止。它很听话,“呜呜”似撒娇般叫了两声,然后后腿坐地,尾巴在身后左右扫动,没再继续跟在我和二狗子的后面。
来到石屋门前后,我竖起食指在唇前,冲二狗子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
随后,我缓缓伸出手,稍稍用力推了一下木门。
木门“吱嘎嘎”的发出腐朽的声音,配合着石屋的诡异,山林的寂静,让人感觉脊背发凉,浑身都有些不自在。
二狗子见木门已经开启足够大的缝隙,深吸一口气稍稍调整状态,而后身子一侧,从门缝钻进石屋内。
我正要跟进去,却听二狗子在里面惊道:“我靠,怎么这么黑?”
石屋没有窗子,除了有道门之外,相当于是完全封闭,不黑就怪了。
可当我跟着二狗子进入石屋后,立刻意识到这石屋里面黑得实在不太正常。
当前的时间段正处于下午两三点钟,正是光线最好的时候,即使石屋没有窗子,但穿透门缝进入屋内的光线足以勉强将石屋内部照亮才对。
可是,这座石屋好像吞噬了阳光一般,里面漆黑一片,伸手不见五指,睁眼闭眼看到的都一样。
“快拿手电。”我忙低声提醒。
话音刚落,就听“砰”的一声,石屋的木门竟然在没风的状态下自行闭合,将我和二狗子都关在了石屋之中。
小小黑在外面应是也看到了这个情况,焦急的追了过来,一边大声吠叫,一边用爪子刨抓门板,时不时还用身体往门板上撞一下,但却根本无法打开木门分毫。
身处黑暗之中,我感到极大的不安。那截蛇骨进入到了这里面,不管它是否属于柳仙,但这已经证明这座破石头房子不太一般。我目不能视物,只能屏气凝神的静听周围的一切声响,以此来初步判断我和二狗子当前的处境。
二狗子这时已经取出了手电,“啪”的一声打开了开关,终于将这石屋内部照亮。
石屋内空荡荡的,两侧墙面上挂着几个空笼子,正前方有一张藤椅,除此之外竟是什么都没有。
随着光亮出现,我感到心里面踏实了不少,情绪也稳定了下来。
“那截蛇骨跑哪去了?”二狗子嘀咕着,拎着手电开始满地乱找。
忽然,我听到“咔嚓咔嚓”的声音,好似有人在嗑瓜子一样,惊得我猛的就是一个激灵。
“二狗子,别找了,你听到没有?”我焦急的问道。
听到我的问话,二狗子忙停了下来,紧接着他打了个哆嗦,连忙后退着回到了门口这边,表情凝重的移动手电光束,开始满屋子的照看。
在手电光束再次从那藤椅处扫过的时候,我模模糊糊的好像看到原本空荡荡的椅子上面多出一个黑影,不由大惊失色。
“看那椅子。”我指着藤椅在二狗子耳边小声道。
二狗子好像刚刚也看到了藤椅上的黑影,声音微颤着问:“北哥,咱们最开始的时候,是不是没看到那上面有人?”
我急道:“别废话,赶紧往那边照。”
说着,我强推二狗子手腕,使得手电光束落在藤椅上,也照亮了坐在椅子上的一个人。
我和二狗子都如石雕一般呆愣在原地,瞪大了双眼看向忽然出现在藤椅上的那个人,心脏狂跳,差点惊叫出声。
那是一个长得尖嘴猴腮,满脸红疙瘩的老太太,身上穿着花花绿绿的寿衣,怀里面抱着一个大钵,钵里面爬满了拇指大小的黑色甲虫。老太太眯着双眼直勾勾的看着我和二狗子这边,不停伸手进钵内夹出那甲虫丢进嘴里,看似享受美味般的不停咀嚼,看得我头皮发麻,胃里面一阵翻江倒海,差点没当场把满肚子的水吐出来。
穿寿衣的老太太盯着我和二狗子看,那样子就好像是捧着爆米花在看电影的小姑娘,时不时还会“咯咯”笑两声,真是吓死人不偿命。
无论谁都能看得出来,这老太太并不是正常人。我虽然会一些道术,但距离麻阳子差了不是一星半点,所以并没有看出这个老太太的身份。
我和二狗子还没等说话,老太太已经当先开口问道:“你们是谁,来我家做什么呀?”
因为她的嘴里面一直在嚼着黑色甲虫,所以说出的话含糊不清。
我看二狗子表情越来越严峻,担心这家伙随时会蹦出去冒出些什么不好的话,于是连忙上前一步,将二狗子挡在身后,表面上故作恭敬的道:“老人家抱歉了,我们不是故意来打扰,只是我们与一只柳仙有些恩怨。刚刚我们看到一截蛇骨钻了进来,觉得那截蛇骨很有可能是那柳仙的,所以才跟了进来。有冒犯之处,还请见谅。”
“到底是怎么回事,说来听听。”老太太依然眯着眼睛,一副饶有兴致的模样。如果不是她一直在嚼的是活虫子,如果不是她身上穿着的是寿衣,她那样子真是像极了农村喜欢背后念叨他人是非的老妪。
二狗子想要从我的背后冲出去,被我一把拦了下来,在用眼神向他警示之后,他才安静下来。
我稍稍回想片刻之后,从四叔一家怎么惹上柳仙开始讲起,一直到我和二狗子如何灭掉柳仙结束,详详细细的将我们与那柳仙之间的是非恩怨讲了一遍。整个过程中,那个老太太一句话也没说,看起来听得非常认真。
待我讲完之后,老太太沉默了数秒,将嘴里面嚼烂的虫子“咕咚”一口吞下,然后将怀中的钵放到藤椅旁的地上,拍了拍手,站起身,从自己的身后的藤椅下方,竟然抽出来了一整根又粗又长的蛇骨。
“这么说,是你们两个把它弄成现在这样子的了?”老太太眼睛盯着蛇骨,却是在向我们提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