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田进来放下东西,赵宏则是走过去低声地告诉芷君,“在这里放心得治病吧!刚刚我已经在你的费用账户上留了足够的费用,别担心了。”
“谢谢表叔!”王芷君的表情马上就更加的轻松了许多,毕竟她也知道,其实她的病只要有足够的费用,应该是没有太大问题的。她扭头对隔壁病床的姐妹介绍说,“这是我的表叔,这是两个魏姐,我刚来好多事情多亏她们的帮助了。”
“你好,谢谢了!”
赵宏和她们打了声招呼。
“别客气来了自己不就是互相帮助吗?我们不过是早来了几天而已。”
赵宏和两个看着年龄不大的女孩子点点头,自我介绍说,“我姓赵,在海市上学工作了好多年了,要是有什么事情,我也能帮些小事,别的也没啥,就是能跑跑腿。就像芷君住院,在医院陪侍的不还是她爸吗?”
“赵叔……”
那两个女孩子随口说。
“别,我才三十,可别叫我大叔!我也害怕老啊!芷君是我侄女那是没办法,咱们还是各论各的吧!”
赵宏赶紧阻止。
“哈哈……,我也觉得有些别扭,尤其是我姐都……”
“小青,别说!”
那个生病的女孩子有些着急地阻止了妹妹的介绍。
陪侍的小姑娘才后知后觉的用手捂住了自己的嘴。
“哈哈……”
大家都乐了,可不是吗?随着年龄大了,无论男女已经都开始害怕时光的流逝了。年轻的时候总是害怕别人说自己年轻不懂事,随着年龄增大,事倒是懂了不少,可是又害怕青春正逐步远离,不仅仅是外表的打扮,而且内心也在努力让自己保持活跃的心态。
赵宏进来的时候,王芷君正坐在床上和同屋的这两个同龄女孩子聊天。话题不知怎么就转到了目前的一个热门话题,就是送孩子出国留学,而留学之后是否应该回来呢?
“如今的国内已经发展得很好了,甚至有些地方并不比M国差,不知道为什么这些国人还是不愿意回来。难道M国的空气更甜,自来水更好喝吗?”
芷君依旧是有些批判性的口气述说着社会上某些现象。
“去M国是条不归路,那些先来M国的人会劝还没来的不要来,但是自己又不会回去,各种缘由各种心酸,一言难尽。”
那个女病友的陪床也参与进来了,她们讨论的倒是挺热闹的,尽管两个病人的脸色看起来都不太好。
“怎么可能回不来?那里的工厂工资很高的,最低的也有1000―2000$,合RMB10000多。只要干个几个月。回家的路费不就赚到了?他们知道怎样去美国?难道就不知道怎样回中国了?知道去不知道回?”
另一个在床上躺着看书的病友反驳。
“回家的路费只要干一个星期就够了,不用几个月。不回去是因为物质生活得到了保障,只要你不懒,大多数东西你都买得起,劝后来者别来是因为精神上得不到满足,就觉得国内现在也是大把机会,何必来M国。”
赵宏也主动加入了讨论,毕竟能有一个让她们可以讨论的话题,其实真的不错,起码可以暂时让她们忘记自己生病的事情。
“其实回不回来还要看个人的情况!那些真得学有所成的无论在哪里日子都过得非常不错。而那些没有学到真本领的无论在哪里都不是很受欢迎的。就像我们单位的一个留学回来的女孩子,可能除了最基本的口语,她几乎什么都没有学会,她不回来又能怎么办?而像这种人即使回来又真的有什么大用?”
魏家妹妹有些不是特别看好的说。
“可是国内的竞争也是越来越激烈了!机会的确是非常多,但是能够把握的那可是少之又少!而且壁垒森严,就像网吧一样。大家都知道现在开网吧挣钱,可是那套手续首先就不是那么好办理的!否则也不会有一套手续可以价值百万的说法!其它行业也有不少这样的现象。”
魏家姐姐也有些感叹的说,“国内不仅竞争激烈,而且许多的竞争还不规范,大家的竞争都是无所不用其极,而且福利制度和国外比也是差得很远。就像前一段,一个大龄未婚男同事遇到了难题,在他的妈妈得了心脏病需要做手术,医生跟他说需要植入心脏支架,初步估算需要植入的支架数量是3个,需要预交12万的押金。他这时候换了单位,工资不高,又因为老请假而丢了工作,甚至因为房贷有逾期的情况,刚不久才被银行一下扣掉了7万块,手上的钱只剩下8万,还不够付手术的押金。救妈心切的他思前想后,只能决定向朋友借钱。”
“这就是国内啊!医保只有少部分人拥有,不是国家单位工作,又或者外企工作,又有多少单位有啊?老人就更是如此了!许多老年妇女做了一辈子的家庭妇女,更是无从说起了。”
赵宏也是深有体会的附和,自己上一世在许多私企上班,其中就没有哪个曾经提到过给交保险的事情。可是又有什么办法呢?因为是普遍不交,又不是它一家的问题,怎么换也是一样的。
“那你那个男同事最好借到钱了吗?那可是救命钱啊!”
芷君有些不忍关心着问。
“他借钱并不顺利,他打第一个话时,对方接电话的时候本来好好的,但后来听他说是找他借钱的,就以信号不好为由,找借口说听不请楚然后就挂掉电话了。他打了第二个电话,但那个朋友说在国外,后来听说他要借钱也是找了个借口就把电话挂断了。他找那些他自认为平时关系比较好的朋友借钱,但是却没找到一个愿意借钱给他的人。他差点就奔溃了。
当然,别人不借钱可能是因为彼此的关系还未到那种程度,也可能是别人真的没钱,但不可否认在现实中借钱真的不容易,别人也怕辛苦赚来的钱讨不回来。但如果是真正的朋友,遇到好朋友等着钱救命则一定会给予力所能及的帮助。
至亲的人躺在病床上等着自己筹钱救命,而他正在愁得焦头烂额,可以想象此时此刻他的焦急和无助。但他并未失去信心,而是一直在想办法去解决,当他那个比他还穷的舅舅卖掉了老家的房子帮忙筹钱时,他那时候就说,现在虽然遇上了难关,但一定会挺过去的。”
“哦!那就好。不管怎么说,只要能暂时度过难关,有人在一切都能慢慢地好起来的!”
赵宏也不由得感叹着。
魏家姐姐面带微笑,豁达的说起了自己在知道这件事情后的体会。
“是啊!从这个事情后,我才意识到了自己也不年轻了,不敢再那么肆意挥霍青春了。如果我不注意,未来也会同样面临很多中年人的无奈。刚步入中年,很多人要面对是上有老下有小的这种局面,在得享人伦之乐的同时又要面对如山的压力,既要努力工作,不敢停更不敢病,又要照顾一家老小的周全,还要承担着需要持续几十年的房贷,如果家中的老人健康出现问题,那可能真的会有一种喘不过气来的感觉,甚至会有他那种一分钱难倒英雄汉的感慨。”
赵宏有些无奈的笑着深有体会的说,“生活赋予了一个中年人更多的责任,而且面对这些责任没有别的选择,只能坚持,不能失去信心。虽然压力很大,但照顾好自己的家人也是做人存在的价值之一。可是在努力前进的路上,他又能相信谁?又能依靠谁呢?”
“靠我啊!没听说过吗?姐妹齐心其利断金!家里只有我们两个,只要我们可以互相帮助扶持,那就一切都不是问题!”
魏家妹妹十分自信的表态。
“哈哈……,就靠你了。”
“呵呵……”
——————
从医院里出来,回到家里的时候已经是华灯初上的时候了,郭漪和两个最小的孩子已经在上了饭桌,一边看电视一边吃饭。
“本台特讯,目前海市出现了一种以房养老的模式。就是把自己原来的房子出租出去,用收到的租金在其它地方……”
看着电视里的新闻,刚刚进门的赵宏突然觉得有些乐了,原来养老需要靠自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