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难道还是小事?”傅斯年目光阴沉的看着有些躲闪的徐兰兰，“她又不是不知道文绣图对你有多重要，中午你不是才头痛发作吗?都多少了没发作了?还不是因为她把绣图给拿走了，拿走就算了还直接丢掉了。”
    “好了好了，一家人吃饭，干什么要对孩子发火，”见状，傅斯年他爸，傅亚东看了看岳父那一脸阴沉，连忙转移话题，“我看看今天晚餐走妈做了什么好吃的，大家都快上桌，别站在这了。”
    “绣图不是找回来了，”秦老爷子板着脸，不怎么高兴，“兰兰年纪还小，你说归说，发什么火?”对着一向喜欢的大外孙子，秦老爷子还是克制住了脾气。
    “如果不是因为您在这，我早就动手了，”也许是徐兰兰这件事直接触及到傅斯年的底限，以往总是十分克制的他，今日不在像以前那样任由，对于傅斯年来说，以前为着他妈的身体跑来跑去，好不容易让他妈身体好点了，结果就来了这一出，没有立刻动手已经是十分忍耐的结果了。
    “我如果不是靠着兰兰妈我早就死了，你们傅家多厉害，之车我都不放在眼里，当着我的面就对兰兰发火，”秦老爷子一张脸黑的人，“兰兰我们走，他们傅家现在金贵，谁还看得上我们。”
    “爸，”秦明月连忙把秦老爷子给拉住，又回头看着傅斯年，口气中略带了点责备，“阿年，快跟你外公道歉。”
    “我有错吗?今天我们就把话给说清楚，”傅斯年假装没看到秦明月眼中的哀求，这些年他外公只觉得欠了徐兰兰她妈，但是他妈就该受委屈了吗?“当初您被带到乡下，你一直觉得对不起徐阿姨，那我妈呢?她怕你吃不饱，大着肚子偷偷送东西给你，怕被生产队的人发现，遭了多少罪，妹妹生下来那么小，没多久就夭折了，”正如这是秦明月无法磨灭的伤口，傅斯年也同样想到就难过，他那时候已经懂事了，仍然记得妹妹，小小的，好乖好乖的躺在那里，可是有一天却没了，他妈那时候病的起不了床，眼睛都差点哭瞎了，也落了个头痛的后遗症。
    “你觉得我们那时候过的就很好吗?虽然我们家没被批斗，但日子过的也难，粮食根本不够，还要省下来让妈带去给外公，后来又东奔西走为你平反，这一切你都觉得还不够吗?”傅斯年一步一步走过去，步步紧逼，在秦老爷子面前停了下来。
    “别说了，别说了，”秦明月一脸失魂落魄的坐在沙发上，有些恍惚，好似又看到小小的女儿没有知觉的躺在自己的怀里，她喊呀喊呀，却怎么也没有一点反应。
    傅亚东也一脸惆怅的拍了拍秦明月的肩膀，当时岳父终干平反，但因为长时间饿着肚子劳作，身体也毁了一大半，平反文件下达的当天就直接晕迷过去，秦明月当时生产不到一个月，就急着带老爷子城里看病，女儿身体本来就弱，再一颠簸，本来就半条命还没到城里就已经去了，傅亚东是最难过的，唯一的女儿还没有见过一面就没了，但是他却不能表现出来一丝软弱，妻子需要他，孩子也要他照顾，做为一家之主，这个家还需要你撑着。
    “你说什么?”秦老爷子一把抓住傅斯年。
    “你总是记挂徐阿姨给你几顿饭的恩情，难道还没有还完吗?可是我妈受了这么多年的委屈，她心里的苦，她把自己逼成什么样了?”傅斯年还记得以前他好有时候表现的神神叨叨的，他知道是因为心里太苦了，也许一刻糊涂一时幸福吧。
    说实话，徐兰兰她妈只是给了秦老爷子几碗稀粥，清的可以照见人影的那种稀，毕竟那时候每家每户都没有多佘的粮食，没多久秦明月就偷偷摸摸的送吃的给秦老爷子，可是回报给她的价值却早已经超过了几饭恩，把徐兰兰她妈的户口转成了城市户口，帮她找了份工作，还送了一套房子给她，就是她的女儿徐兰兰过的也比大多数人幸福。
    所以傅斯年两兄弟一点都不喜欢徐兰兰，因为看到她就会想起早夭的妹妹（姐姐），所以就算徐兰兰一直在讨好他们，两兄弟也从末此动容，好似对徐兰兰好的话感觉上就在背叛那个永远停留在一个月的妹妹（姐姐）。
    秦老爷子抓住傅斯年衣服的手也慢慢张开了，一副受了大刺激的样子，嘴张了又张，可是一个字也无法从嘴巴里说出来。
    秦明月哆嗦着嘴，语气中带了丝泣声，“当初要不是我太自作主张，觉得孩子稳当，大着肚子还跑来跑去，囡囡就不会早产，如果不带着她一起去城里，哪怕多一点注意给她，囡囡就不会这么容易早夭，她还那么小，”秦明月比划了一下，好似怀里抱着孩子，泪水也滴滴坠落。
    傅亚东坐了下来，伸手抱住了妻子，“当初也怪我，要是我不那么忙着工作，和你一起去，就不会把一切压在你肩膀上，”傅亚东想起当年接到医院的电话的时候，听到岳父病老，妻子昏迷的消息，吓得差点儿就晕过去的感觉，现在还心有余悸。
    当年傅亚东工作很忙，根本抽不出时间陪妻子去找岳父，而心急的妻子一打听到岳父的所在地，不顾怀孕的身子立马就坐火车走了，可是岳父回来了，囡囡却没了……
    “干妈，”徐兰兰有些不安的开口，“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原先想去重新装裱，没想到掉了。”
    傅斯年讥讽的扬起嘴角，却因为想到妹妹的红了眼圈，但是不妨碍他怒视徐兰兰，外公虽然得了徐兰兰她妈的恩，但早已经还够了，徐兰兰她妈原先在家不受宠，如果当年秦老爷子不把她带走，她的父母就为了多要点彩礼要把她卖给打死了几任媳妇的人做媳妇，当然这只是她的一面之词，傅斯年却不相信，如果农村里在家不受宠的儿女，一般自己都吃不饱怎么可能还能剩下给别人，虽然是稀粥，但粮食在那时却十分珍贵，而徐兰兰随着母姓，她也有好几个只弟姐妹，但只有她在秦老爷子不一般，长得最像她好年轻时候，也估计因为她随母姓有关，不然随便拉出个人都她强，怎么偏偏她占了头一份，像现在也是，如果不是有小区的人亲眼目睹是她把绣图扔了，她这演技估计能把黑的说成白的，“你该庆幸，斯奇不在，”说完不顾徐兰兰瞬间苍白的脸，转身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