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林麟一愣。
    别修了？自己现在没修别的，只修了战舰？难道和自己说话的是……
    【战舰？】林麟习惯地用类似和星**流的方式反问，心里惊讶极了。
    【确切说，我是战舰主脑。】那声音有些无奈地回应：【那个，能请您能别修了么？】
    林麟这才想起来自己的异能还在运行，赶忙停下来，熟练地表示：【那个，对不起！】每次把东西修坏她都是主动承认错误（知错道歉，错了再犯）。
    战舰主脑：【……】没想到这个肉票这么好说话，停顿了几秒它才反应过来回答：【没关系。】
    林麟：“……”等等，这个战舰是“活”的？实在是有些好奇，忍不住问：
    【战舰主脑，你好，你也是机械体？】
    【……】突然有个会乱拆东西，自来熟还问问题的肉票怎么办？
    应不应该回答对方的问题？
    如果不回答会不会被拆？
    如果回答了算不算背叛自己的文明？
    这种情况是不是应该上报尼尔大人，还是上报哈曼上校？
    一旦上报，自己不算太正常的情况也会曝光。还是算了吧。
    战舰主脑就像所有容易想太多的机械生命体一样，矛盾纠结中，全然不知道，林麟就是随口问的……
    见战舰主脑不回答，她以为是不能说，非常礼貌地换了话题。
    【我刚才修得不对？】
    这个可以回答，战舰主脑礼貌地表示：【准确来说，您进行维修的方式几乎可以成为维修战舰的范本。】
    【真的？】林麟的嘴角上翘开心极了。
    【是的。您的维修方式完全可以作为错误的范本来使用。】
    林麟：“=_=……”她郁闷地拍了拍战舰的墙面：【是不是机械生命都有说冷笑话的程序？】
    凯恩斯是这样，2号（空间站机械生命体）有的时候会，这个战舰系统也是这样。
    【不，我认为这和个体的经历和习惯有关。】机械体一板一眼地回答：【您遇到的机械生命大概都不自觉地对您的维修能力心怀畏惧，吐槽您或许会成为保护自己的一种方式。】
    林麟：【……真是科学的解释。】
    战舰系统：【难道您信了？抱歉，我刚才说的内容是编造的。】
    林麟：“=口=……”她觉得自己好像遭遇了一个会一板一眼胡说八道的战舰主脑机械体？
    小暗觉得林麟的反应有点儿奇怪，忍不住问:“咕噜？”怎么了？
    林麟揉了揉它，表示没事，心里对机械体的战舰已经有了一些猜测。
    机械体的战舰其实本身也是一种机械体，只是大概等级比较低，只能作为炮灰类的存在，他们有些像是控制空间站的2号，他们系统就是依附在战舰之中存在。
    这也是为什么在极夜星球上，金和凯恩斯说自己无法操控战舰的主要原因。
    他们应该是直接从战舰主脑系统那里抢夺到了战舰的“所有权”，然后自己充当了战舰主脑的角色。
    和他们这个位面还有手动操作方式的战舰不同，已经被战舰主脑全权把控完全是系统操控的机械体战舰，明显只有金和凯恩斯这种对机械和系统掌握程度极强的人才能使用。
    想清楚这些，林麟突然觉得自己好像忽略了点儿什么，就在她认真去想的时候，突然听到尼尔喊。
    “就是现在，干掉他们！”
    一道白色的能量攻击从战舰的上方射出，刚好击中两艘战舰的左翼和右翼，两艘刚刚还和他们对峙的战舰陡然一歪，又一道攻击射出，突破了对方的防护罩，将两艘战舰击远的同时，也毁掉了对方的动力系统。
    两艘比这艘小舰船体积至少大三倍的战舰被击毁。
    很厉害啊！林麟目光还没落在尼尔身上，脑海中就已灵光一闪。
    等等，明明刚才尼尔根本就不算战上风。
    林麟再怎么说也进行过第二军校的专业训练，自身能力不错，眼光相当好，能很清晰地看出来，之前尼尔的战斗并不占上风，他的经验不足，统战能力不强，这艘小战舰的攻击力也没有对方强。
    如果按照之前的战斗模式进行下去，小型战舰能量耗尽，尼尔战败才是最可能发生的事情，怎么突然就赢了？
    林麟可不觉得是尼尔突然小宇宙爆发，她觉得更像是战舰突然爆发了不符合它设定的战斗力。
    毫无疑问，尼尔也发现了这种异常，他没有继续恋战，一边命令战舰向着星兽的方向进发，一边皱着眉开口：
    “主脑，提供战舰相关数据。”
    【是。】不含任何情绪的机械音响起，战舰的两个视角被数据光幕占满，尼尔迅速读取，大概只有一瞬间，就将所有数据整合完毕，他拧起眉，就像是遇到了什么无法理解的事情。
    林麟好奇地问战舰主脑：【你被怀疑了？】
    战舰主脑：【……】它实在不太懂为什么肉票不对她自己的处境担心，反而有这么强的好奇心，但莫名地不令人讨厌，他诚实地回答：【恐怕是的。】
    没想到，他的一句话让肉票更感兴趣了，竹筒倒豆子一样地问：
    【你不是正常的战舰主脑？你的战舰被改造过？刚才其实你暗地里没有听尼尔指挥，为了不让自己被损坏，所以偷偷帮忙了，暴露了一点儿底牌？】
    战舰主脑：【……】他沉默了几秒后才开口：【您刚才的异能入侵我的系统了？】难道这个人类有着他都没有检测出来的特殊能力，探查到了自己的全部情况？
    【当然。】林麟也学着战舰主脑之前一样大喘气：【不是。】
    主脑：【……】
    【我只是和同伴看过不少星网肥皂剧。】
    【肥皂剧？】战舰主脑对这方面真的没什么了解：【难道是一种系统破解程序？】
    还有不知道肥皂剧是什么的机械体？林麟想了想该怎么解释：【……如果硬要说，应该是一种yy幻想程序？】
    【难以理解。】
    【这个不是重点。】林麟双眼发亮地拍了拍战舰的墙壁：【重点是我好像知道了你一个很重要的秘密。】
    战舰主脑：【……】他曾经经历过无数大战，也与各种机械体比拼过程序和系统，却从没有和一个似乎不太正常的人类交流过。
    他不知道自己这算是安逸了太久，或者是系统落后了需要重新升级了，又或者是太久不和其他机械体交流又太轻视人类的缘故，竟然一不小心在人类那里暴露的自己的情况（凯恩斯：面对不科学的林麟小姐，这才是正常的）。
    现在要怎么办？
    趁着她还在自己的战舰里，在她把自己的异常告诉尼尔前，不动声色地至她于死地？
    他的系统还没计算完全这样行动会带来那些后果的时候，他就看到，那个刚才还悠闲地敲打墙壁的女孩突然像是兔子一样跳了起来，速度极快地跑到了尼尔旁边，抓住了他的手臂躲在了他身后。
    战舰主脑：【……】
    尼尔：“=_=……”这个人类搞什么？
    见尼尔不怎么友好地扭头看向自己，林麟用可以让机械体自信心爆棚地语气说：“我害怕，谢谢你！你真厉害！”
    尼尔：“……”处于身为“高等物种”的自信，以及在其他位面物种面前获得的高高在上感，他一点儿都没怀疑林麟是不是真的崇拜自己，只是觉得这个愚蠢的人类反射弧太长了，现在才知道应该来奉承自己。
    “咕噜。”傻瓜。
    林麟也觉得自己面前的这个机械体自信过了头，完全没发现自己在把他当做挡箭牌，在刚刚那一刹那，她直觉感觉到了危险。
    那个战舰主脑好像打算攻击自己。
    但他能攻击她，却一定不能攻击身份特殊的尼尔！她只要在他旁边让他帮忙挡着就很安全。
    即便林麟不知道机械体的等级制度，却在某种意义上直觉地真相了。
    战舰主脑不可能攻击尼尔，哪怕有一瞬间的念头闪过都不行，这是机械体的等级制度，也是机械体文明稳定统治的根源。也是所有战舰主脑必须为机械体们使用，并且时刻提供数据听从指令的主要原因。
    低级机械体服从高级机械体。
    但世事无绝对，总有一些特例，比如林麟此时就觉得自己应该是发现了一个。
    【战舰主脑，你能隐瞒尼尔，你很特殊？】
    战舰主脑保持沉默，他觉察到自己好像一不小心招惹上了一个直觉惊人能力特殊的肉票！不知道现在装死还来不来得及。
    其实这真的不怪他，在机械体的文明里，任何机械体都不会有这方面的怀疑，所以他之前暴露得才会那么干脆，别的机械体只会以为是系统出现的某些短暂误差，这在这种不是很惹人注意，即将被淘汰的战舰主脑系统中不算罕见。
    可他却忽略了，林麟不是机械体，没有机械体的“常识”，而没有常识，就意味着她可以天马行空地去想象，一不小心就真相了。
    【你能隐瞒实力，还能误导尼尔使用你的方式，你其实是不被控制的战舰机械体？】林麟一边像是小尾巴一样跟在尼尔身后，一边继续问主脑：
    【其实不是正常的战舰主脑？以前不是战舰，是别的？】
    如果战舰主脑有正常生物的实体，此时可能已经冒冷汗了，可他不是，在不想回答的时候，只能装傻沉默。
    见对方沉默，林麟其实有点儿小惊喜，她还是第一次说过机械生命，平时她总是被凯恩斯说，现在难得有一个机会反过来，她话多了不少，更是用和伽蓝看了n多星网剧集的脑回路继续猜测。
    【我都猜对了？你其实也不想要做战舰？说不定在这艘不是太新的战舰里是想要等退休？】
    战舰主脑突然系统有些不稳：【……】谁能告诉他，为什么这种事情都能猜中，这不科学！
    然而从来都没科学过的林麟并不觉得这有什么问题，没听到反驳，她双眼发亮。
    【在打仗的时候做小型战舰特别不安全吧？很容易被损毁。你其实是偶然被尼尔选中的？根本不想来？】
    战舰主脑：【……】
    【在这种位面战争中完好无损地活下去很难吧？】林麟看着窗外刚刚被击毁的两艘战舰：【你其实不甘心吧？】
    主脑顺着她的目光扫描过去，系统数据再一次波动，他不知道为什么被这个人类一说自己的情绪系统竟然开始不稳定了！
    是因为她刚刚的异能么？不像，可为什么自己的数据系统波动得极快？这太奇怪了！
    【作为战舰，你其实没什么‘人权’吧？想自由么？】林麟看着窗外问：【自由遨游星辰大海，不打仗，就是到处逛逛什么的，比如载个马戏团？】
    战舰主脑：【……】它终于忍不住，有些无奈地开口：【其实我对马戏团没什么兴趣。】
    【其他都被我说中了？】
    【……】能不能别这么敏锐？难道人类都是这样的存在？那太可怕了！
    他甚至不知道为什么情况会发展到现在这个模样，他一开始只是想要提醒这个人类不要“修”自己。
    战舰行进得还是和之前一样平稳，可林麟却直觉这个战舰主脑并不平静。
    她没有再说话，只是默默地继续用自己的祝福异能游走在整艘战舰中，这一次她没有“修”，战舰主脑却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的自维修系统运行得前所未有的顺畅。
    三分钟后，当又有五艘战舰出现在他们面前备战时，他几乎已经把自己修好了，可就算是这样，战舰主脑也知道情况糟糕透了。
    【尼尔打不过他们的。】林麟陈述事实：【你要是不想曝光全部实力也打不过。】
    战舰主脑：【……】他叹了口气：【人类的女孩，你到底想怎样？】难道她还能帮助他么？怎么可能？
    【我想有个机械体战舰朋友。】林麟狡黠地用脚尖点了点地面：【你觉得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