杰森那么说，只是为了让程乐乐放松一些，但显然程乐乐比他想得还透彻。就连他这个老油条也是头一次遇到这么大的赔率，而他还只是个打工的，程乐乐却是尧乐乐的负责人，每损失一分钱都是程乐乐自己的钱，“乐乐，我们赔得起，不是你之前说过的吗，大不了咱们这个项目就当白做。”
    “尧乐乐有几个十亿能赔出去的？”程乐乐的声音入幽灵般若有若无，说完自己倒先笑了，“你放心，这事儿完全是我的责任，我会给你写好推荐信的。”
    话音刚落，杰森脸色骤变，他不是出了事就逃跑的人，这简直是对他的侮辱，“ms. g！”
    两人之前虽然对买入的策略有过分歧，但杰森的妥协未必没有让尧乐乐能吃点亏的意思，毕竟尧乐乐的发展太过顺利了。现在想想，他想看程乐乐栽跟头，心里也是嫉妒程乐乐的吧，在如此美好的年华，拥有着无比聪明的头脑，更懂得自己想要的是什么。
    程乐乐的决定或许一意孤行，事实上他也没有想到这种状况，一天十三亿啊，意味着如果油价连续下跌一周，尧乐乐就可以申请破产保护了，他还不至将责任全推给一个小丫头。
    程乐乐平时的努力他看在眼里，程乐乐也只是犯了和同龄人一样年轻气盛的毛病，而这个女孩的人生才真正开始。杰森忽然想起博士时的导师佩雷尔曼说过的话，因为自己没有才华，所以更想成为老师，做那些天才迷路时的一盏明灯。导师早就是数学界的泰斗，却一点架子没有，对他们这些学生十分照顾，学术研究心得也从不吝啬。
    杰森轻叹一口气，他现在真的体会到导师的心情，“乐乐，我们是一个团队，这次输了是我们大家的失败，不是你一个人的，我们现在要做的不是沮丧，而是战斗。市场瞬息万变，谁也不知道明天会怎样，不是么？”
    “……”程乐乐怪异地望着杰森，她不知杰森心里绕了十八个弯，怎么就说了这么一番话，但她也吃惊杰森竟然没有撂挑子。
    程乐乐的沉默让杰森皱了皱眉头，从他进门就见程乐乐一直笑，这情绪太反常了，别是吓傻了吧，“乐乐，你真没事儿？”
    “连你都没事儿，我怎么能有事，”程乐乐坚定地说道，她可是活两辈子的人，她更知道生命的宝贵，她才找到梦想，明白奋斗的价值，“我虽然不赞同你说的这是小挫折，但我可没说我要放弃啊。既然咱们是团队，你倒说说咱们怎么办？”
    杰森不自然地摸摸鼻子，“咱们坚持三天，实在不行就平仓？”
    “那这三天咱们做什么呢？利益是第一位的，现在经济形势大好，是谁想这么干？这么做能有什么好处？”程乐乐语速稍快地反问道，她不会就此止步，她不甘心啊！
    “准备故意压低价格，而我们连一点消息都没有收到，kpcb将对尧乐乐融资，尧乐乐和jp的利益也是一条船上的，应该不会被他们卖了……”杰森席地而坐，一边沉思，一边絮絮叨叨，蓦地抬起头，“难道是…”
    “财团联盟，或者是咱们的竞争对手，且绕过了jp和kpcb。”程乐乐肯定地说道，显然她刚才就想过这个问题了。
    杰森看向程乐乐的目光变得复杂起来，欣赏、喜悦、不可置信…...也许一开始他就错了，他以为程乐乐是温室里的花朵，幸运促成了她的自信，但事实上她是有能力控制各种局面，才会做那种霸道的决定吧。
    “如果是财团联盟，倒还好办，jp和kpcb他们的持有量可比咱们多多了，我们可以轻易说动jp他们一起炒作油价，与财团联盟打擂台。但如果是尧乐乐自己的竞争对手，那些集团联合的大基金公司就不一定会帮咱们了，”杰森不甘示弱，大脑高速运转跟上程乐乐的思路，“而且怎么别家没事儿，就咱们吃进去那么多，我怀疑更多的应该是针对尧乐乐。”
    “所以，截止到闭市前的一个小时，我需要知道到底是哪家公司在搞鬼，再确定详细方案。我就算动不了它，我也有知情权吧。”程乐乐眼眸中的泛着寒光。
    “行，我现在就去办！”杰森一扫刚才的担忧，脸颊上罩着一层红光，都说玩期货是半个赌徒，他的心脏已经有很久没有跳得这么快了。
    16日，纽约交易所两点三十分闭市，原油期货价格比昨日上涨0.12美元，尧乐乐账面上再多一亿。由于尧乐乐现在手中持有量大了，赚得也就比以前多了。
    只要程乐乐知道这是暴风雨前的宁静，她看着手中的文件，红杉么？
    第112章
    “之前youtube的风投案被咱们抢先了，红杉在业界没少受讽刺。前几个月尧乐乐经常大笔期货合约没有买到，就是红杉从中作梗，可奇怪的是，这次红杉已经把他手中所有的持有数都卖给了咱们，他若是想给尧乐乐下套，之后凭什么拉低价格？”杰森分析道。
    “不管红杉是暗地里有看涨期货，还是背后有财团联盟的支持，尧乐乐斗不过他们，可咱们后面也有靠山啊！”程乐乐说道。
    “就算尧乐乐和jp都是反财团阵营的，可这次是尧乐乐自家的事情，jp帮咱们能得到什么好处。”杰森摇摇头，觉得程乐乐的想法不太可行。
    “那就告诉jp，尧乐乐若是完了，我一定会拉上垫背的，在这方面谁都不是吃素的。”程乐乐恶毒地勾起嘴角，集团之间之所以能联盟，是因为利益错综复杂，牵一发而动全身，尧乐乐不过是个小虾米，可程氏却不好惹，尤其在他们现在需要程氏的时候。
    16日晚上十点，尧乐乐与jp、kpcb等开会，达成协议，与红杉、量子、波克夏等财团联盟势力打原油期货价格战。
    19日中午一点，红杉、量子、波克夏等公司突然抛售手中三千万手看涨期货，同时做多看跌原油期货四千五百万手。原油期货价格一个小时内，从92美元每桶跌至89美元。
    尧乐乐、jp、kpcb等买入看涨，尧乐乐再买入一百万手，平摊jp等其他八家大基金公司的风险。
    19日两点三十分闭市时，原油期货价格回到90美元。
    尧乐乐每日保证金结算时被爆仓，一天蒸发了49亿美元，同时jp、kpcb损失上百亿，这也立刻成为两个阵营对战动用资金最多的一次。
    大公司刮起的金融旋风，小公司买单，华尔街部分本就经营不善的小公司因为这次投机波及，一夜之间倒闭。
    20日，尧乐乐为了后面的价格炒作收拢资金，也希望希尔顿等四个公司的融资能尽快到位和签约。
    “他们简直落井下石！”程乐乐刚从外面回来，快步走进了自己的办公室，再也抑制不住自己的怒火。
    “难道他们想撤资？”杰森跟在后面，顺手关上了门，程乐乐一回来就这幅表情，估计谈得很糟糕。
    “当初上赶子要求融资的是他们，现在听说我们需要钱了，又不想投了，说什么没那么多钱，需要调整。他们的算盘打得倒好，等他们拖过这段时间，我们即使赔了，他们也没有损失，正好可以收购尧乐乐，我们若是赚了，他们还按以前说好的比例投资，不管怎样，他们都坐收渔翁之利。”程乐乐狠得牙痒痒，真是无奸不商。
    “嗯，有道理。”杰森摸摸下巴，赞同地点点头。
    “你说什么？！”程乐乐没好气地白了杰森一眼，都什么时候了。
    “你不是一直都不想融资么？这回他们主动降低比例，你难道没有在心里偷乐？”杰森了解程乐乐，程乐乐不差钱，比起将尧乐乐扩大规模，程乐乐更愿意拥有尧乐乐。
    似是被人看透了，程乐乐原本还横眉冷对的小脸，顿时破功，嘴角的笑意怎么也控制不住地上扬，“你怎么知道我想的？”
    “装过头了。”杰森淡淡地说道，若真是程乐乐在意的事情，程乐乐一般都没什么表情，只会更冷静。
    “这个总算是一堆坏消息中的好消息，不是么？只是后续资金又减少，我怕尧乐乐撑不过这个坎儿……如果他们不是在这种时候露出这幅嘴脸，我想我会更高兴。”程乐乐不屑地说道，任谁困难时期被抛弃了，都会有一肚子气。
    “那他们准备投多少？”杰森问了一个现实的问题，毕竟现在急需资金，程乐乐的想法只是苦中作乐。
    “看在同一阵营的份儿上，希尔顿四亿，诺斯普和另一家分别三亿，他们怎么说也给我凑到十亿了。”程乐乐自嘲道。
    这时，前台接进来电话，“kpcb总裁到了。”
    程乐乐与杰森对视一眼，程乐乐刚才见面的融资商里，kpcb可没有出现。kpcb可能本就对尧乐乐融资，在前两天与jp的谈判中，出力不少，否则，程乐乐不会一晚上就顺利谈下几大基金公司打期货战。
    “你好，最近好吗？”kpcb总裁风度翩翩地走了进来，程乐乐一边想着，一边迎上去。
    “很不好，您不是知道么。”程乐乐大方地耸耸肩，心情并没有如同公司资金损失而down下去。
    自从昨天的新闻一出，程乐乐已经接到很多朋友的问候了，哪些是真心，哪些是试探，她都清楚，这样，她才更感谢萧景辰他们的雪中送炭，她觉得自己并不是孤立无援。但这是她自己的赌博，她可不想给自己的朋友找麻烦。
    程爸最直接了，给她开出了十七亿的支票，据说这是她程氏的股份作抵押来的，可事实哪有这么简单，程氏董事指不定叽叽歪歪，程爸竟然能在今天一大早就给她，估计熬夜工作了睡一晚上。
    “程小姐年轻有为，好气度，希尔顿他们这回做得可太不地道了。”这几天他们这些人的身家随着原油价格的波动，每一分钟都承受着巨大的压力，kpcb总裁也不啰嗦，开门见山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