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乐乐手上不停地敲着键盘，把报告的最后几句话写完，趁着打印的时间，才有时间听卫苒的八卦。
    “程总被便衣警察偷偷摸摸带上了警车，手上被捂着西装大衣，但我猜可能是手铐啊。”卫苒心直口快地全说了。
    “真的假的？你怎么知道是警察？”对面格子间露头，问道。
    卫苒撇撇嘴，“我什么时候吹过牛，他们绕了一条街，上了辆suv，挡风玻璃前面有证件啊。”
    程乐乐动作一顿，垂眸片刻，脸上挂着笑，“你可真闲，还追出一条街，扒人家车看。”
    “正好顺路，”卫苒嘿嘿笑道，“我的眼睛太好使了，瞄一眼就能看到。”
    “程总家今年太倒霉了，前几个月他女儿出事，现在他又进去了。”一男同事唏嘘道。
    男同事旁边的人听见这话，赶紧戳了戳男同事的胳膊，“乐乐，他不是这个意思啊，他的意思是程盛达…也不是…”
    “没事儿，”谁叫公司里有两个程总，程乐乐也不矫情，“你们该说就说，程总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的。”
    在公司里，卫苒和程乐乐的关系最好，说话更没什么顾忌，“我怎么听着有点幸灾乐祸呢？你的意思是这次程总真要栽了？”
    程乐乐愣了一下，正要开口，桌子上的公司内部电话响了，回了两句，挂下电话，看着卫苒还等着自己的回答，坦荡地笑笑，“不知道，我可没这么说。”舆论的种子已经种下，程乐乐拿出一沓文件，起身离开。
    卫苒眯了眯眼，望着程乐乐的背影，偏生觉得程乐乐脚下生风。
    程盛达利用职务联合其他人操纵程氏的股价牟利，程可可作了程盛达这么多年女儿，自然知道程盛达的破事。这几年，程盛达有了小儿子，和程可可疏远了不少，但几年前的事被翻出来，程盛达也吃不了兜着走。
    有了方向，查起来就容易多了。霍尧和程乐乐的速度很快，不过两周的时间，连查证带举报都做了。
    “是谁？”
    “是…程少，”男人微微低头，看程盛广的脸色，又补充道，“程穆。”
    程盛广挑眉，怎么会是程穆，程穆因为对程盛达的不作为，被他从继承人的位子彻了下来，怎么又会查程盛达的这些事情，“你查清楚了？”
    “是程少。”
    他盯着男人，看了一会儿，“…恩，你出去吧。”
    男人一开门，正好碰到准备进来的程乐乐和程穆，两人都接到了程盛广秘书的电话。
    “爸，你找我们俩有事？”程乐乐不紧不慢地拉开办公桌前的椅子坐下。
    “我没事就不能找你们了？你们一个个都挺忙啊。”程盛广刚才还云淡风轻的脸立刻拉了下来。
    “我们哪有您忙呢？”程乐乐挤眉弄眼。
    “是么？”程盛广的尾音拖得长，似是话里有话，“你们现在真有本事，连招呼都不打，就把自己的叔叔告进去了。”
    程穆听出父亲压着怒气，脸有些绷不住了，“爸，不关乐乐的事儿，这次是我干的。”
    程盛广的视线看向程穆，‘啧’了一声，“你不是对叔叔家下不去手么，现在逞什么英雄。”
    “爸，你知道叔叔他……”程穆亲耳听到霍尧和妹妹说叔叔就是上次车祸的罪魁祸首。
    “他再怎么样也是你们叔叔，”程盛广瞥了程穆一眼，止住了程穆的话头，“我可以允许乐乐消他的权，但仅此而已。他犯了法，你们让外人怎么看程氏，是不是程氏本身就有问题？”
    程乐乐微微皱眉，“虽然有些过了，但哥哥这次算按照爸爸的想法做了，叔叔越来越得寸进尺，哥如果没有作为，您又有理由了。”
    “可现在程穆管这些事儿，已经晚了吧。再说，程盛达犯的这些事情是多少年前的了？”
    “才五年……”程乐乐脱口而出，说完就后悔了，爸爸是在套她的话。
    程盛广似笑非笑地看着程乐乐，“你也知道？还是程穆说的？”
    “我在电梯口碰见乐乐的。”程穆也疑惑地看向程乐乐。
    “我…猜的。”程乐乐有些尴尬地整理一下发梢，这事儿是她和霍尧故意透露给哥哥的，通过哥哥举报的。
    程盛广扫过两人的表情，他经过了多少大风大浪，大概能想到两人怎么回事了，他心里有数就行，没必要说破，“我不管你们叔叔最后是出来了，还是进去了，我不希望这件事再和你们有关。为了集团的声誉，随后我就会发出对他的停职通知。”
    程乐乐庆幸父亲没有再问下去，轻轻地松了口气。但对父亲的做法不可置否，只要停了叔叔的职，哪有那么好恢复的，父亲说得冠冕堂皇，还不是利用这个机会，把叔叔辞了。
    “好了，这事儿就算翻篇了，”程盛广敲敲桌子，集中两人的注意力，“公司准备和香港的易氏合作，业务部除了经理以外，你们俩也参与进来吧。对了，乐乐，易总说你和易州认识，易州代他向你问好。”
    “易州？”对上父亲暧昧的眼神，程乐乐抽抽嘴角，她陪着霍尧见过易州几次，父亲不提，她都没想起来，“我不太认识他。”
    易总说这话的时候，程盛广也有些错愕，他家乐乐的畅销度真不错，一边和霍尧如胶似漆，一边还能和易州有一腿，如果只是一般关系，用不着通过家长专门传话。他一点没发现自己是在吐槽自己的女儿。每个父母都认为自家女儿是最好的，程盛广也不例外，“不认识没关系，这次易家派来合作的人里，易州也在，到时候就能见到了。”
    程穆听着两人的话不对味儿，他见过易州，还不如霍尧呢，“爸，易州和乐乐八竿子打不着的。”
    “我就是问问，如果是朋友，合作起来更方便。”
    程盛广打哈哈糊弄过去，原来对乐乐和霍尧的交往是顺其自然，可霍尧不再是霍氏的继承人了，他们的关系就需要更慎重。若是能挑一个既对公司有利，乐乐又喜欢的人，岂不是更好。他对霍尧没有成见，只是乐乐现在还小，时间和人选都很充裕。
    霍尧即使放弃了这个身份，自己创业，可程乐乐就没有看到过霍尧狼狈的样子。照样几万块钱的衬衫穿着，上千万的轿车开着，生活品质一点没有下降，只是平时工作比以前更忙了。
    “第二批准备启动，第三批从明年六月份开始。第一批预计八月份竣工，销售部在各处的售楼中心一定要进入运行了，怎么样？”霍尧已经加了好几天的班了，今天打算早点走。
    “没问题，那我就准备招售楼小姐了。又是一年毕业季了，人应该不难找。”老板没走，下面的员工哪敢下班，周天吊儿郎当地坐在办公桌上。
    “恩，你和人事部协商，尽快出一份报告上来，或者各出一份也行。”霍尧指着桌子上的日历，算了算时间。
    周天点点头，眼睛瞄到霍尧的手机震动，打趣道：“呦，乐乐来接你了？”
    霍尧淡淡地‘嗯’了一声，嘴角却微微翘起，显示心情不错，拍拍周天的肩膀，“我下班了。”
    程乐乐避开高峰期，一路畅通无阻地开过来。霍尧租的办公区在新兴起的soho，香车美女驻足在繁华的商业区，惹得路人频频回头。霍尧迅速地拉开车门跳上去，刚坐稳，就给了程乐乐一个舌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