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过得真快,距离穆清和白舒窈的婚礼,只剩下两天时间。这几天里,安然被穆清保护的很好。似乎是怕她闹事,静嘉帝下手不清,她纵然有逆天的自愈能力,也是在床上躺了几天才恢复。若是一般人,恐怕半年都未必能够下地走路。
在这几天时间里,穆清悄悄将私奔的计划告诉了安欤和顾濯,当然,顾濯仍没有出门,只是由安欤代为转达。他已经想到,自己和安然地离开,定然会对他们的这些朋友造成影响。这些年络宝阁的势力已经大部分转移到了京城,加上顾书的势力,保护顾濯和安欤不成问题。
他们俩最担心的,无非是自己走后,静嘉帝迁怒于他们这些朋友,或是用这些朋友来威胁他们回来。毕竟驸马逃婚是欺君之罪,有辱皇家尊严,静嘉帝不会放过他们。
至于别人,他们无暇顾及,说白了也懒得顾及。穆鸿已经是军队的二把手,静嘉帝是舍不得动他的,而墨决,以他自己的本事,想要抽身随时都可以。
顾书得知穆清和安然的计划后,沉默了一会儿,还是点了点头:“也好,走吧,走得远远的,再也别回来……至少在他还活着的时候,别回来了。”
穆清应了一声,以晚辈礼拜别。
顾书看着穆清远去的背影,叹了口气。坐了一会儿,他叫人把安欤传来。
安欤正在顾濯房门口看书,他得到传唤后马上赶了过来,行了一礼:“义父。”
“让你准备的东西,你准备的怎么样了?”
安欤眼神一凛,立刻正色道:“已经准备好了,随时听候义父调遣。”
顾书摇摇头:“不是听我的调遣。”他看着安欤,认真道,“是听从你的调遣。”
安欤一愣:“义父?”他知道这意味着什么,虽然迟早有这么一天,但是这一天来得太过于突然,让他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
顾书看着眼前这个已经成长为能够独当一面的青年,满眼都是欣慰。想当年把他带回问秋的时候,这还是个毛头小子,三天两头寻衅滋事。又有谁能想到,当年那个愣头青,如今文质彬彬,文武双全,成为了一代青年豪杰呢?
顾书转过头去,看向窗外,窗外是蔚蓝的天空,几朵云正在汇集,等它们聚集到一起的时候,恐怕又是一场风雪。旧雪已经融化干净,新雪终将覆盖土地,到那时,又是一片银装素裹,似是和以前没什么两样,但归根结底,不同的雪,有着不同的样子。
“是时候下雪了。”顾书这样说道。
安欤随着他的目光远眺出去,他能理解顾书的话,可还是忍不住道:“天晴呢。一时半会儿,恐怕下不了。”
顾书一笑,转头回来看他,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年轻的身体有着结实的肌肉和强健的体魄。顾书没有说话,只是转过身去,又坐了下来。安欤知道,他这是要工作了,便也不多说,行了一礼,便离开了。
……
万万没想到,从顾府离开后,穆清就被静嘉帝派来的人带走了。
穆清觉得不妙,却不能露出半点反常来,只因为今晚就是自己和安然约定好私奔的时间。
可是当他看到静嘉帝面前跪着的人的时候,他心头一跳,怒从中来,当场拔剑砍下了那人的头。
那是他的一个手下,正被分配在安然那里,是为数不多的知道私奔计划的人。现在看来,他恐怕已经将自己卖了个彻底。
静嘉帝似笑非笑地看着他,身边是面无表情地小十一。
“怎么?”静嘉帝唇角上扬,“穆尚书不再维持自己的形象了么?”
穆清没有说话,只是从怀中掏出帕子,安安静静地擦拭着自己的剑。这把剑必要的时候,会直指静嘉帝的喉咙,没有半点犹豫,也不会考虑后果。仔细想来,之前络宝阁出内奸一事,也算是早有预兆今日。
当时安然让凌恒去查,放长线钓大鱼,可是对方过于狡猾,放了几只小虾米来混淆视听,让真正的大鱼成了漏网之鱼。后来祀礼盟一事出来,他们都以为那条大鱼是穆秉文和祀礼盟。此刻看来,这条大鱼,另有其人啊。
静嘉帝似乎看到了穆清眼中的杀意。这是少有的,穆清不会将自己的目的和心理暴露在外,这太容易招致危险,他总是戴着一副善意的面具,将自己内心的想法隐藏起来,好暗中谋划。
可见他此刻是真的愤怒了。他没有想到,自己如此一退再退,一让再让,换来的只是静嘉帝的步步紧逼。
“其实有什么关系呢?”静嘉帝突然开口,“不过是让你娶舒窈罢了。哪个男人没有三妻四妾?你能保证娶了安然后就不会看上别的女人?”
穆清没答话,这样的话没必要回答。
静嘉帝脸色沉了沉,他看出穆清今日是彻底要和自己撕破脸了。可是他要的,远不是这样。
于是他站起身,踱了一会儿步子,停下来看着穆清:“私奔,你就不怕身边的人……”
“不怕。”穆清直截了当地开口。他这几日就在忙活这些事情,静嘉帝一定是知道的,京城处处都是他的眼线,若不是穆府还算牢固,否则恐怕连穆清吃了几碗饭,吃了几个菜,静嘉帝都能一清二楚。
可正是这时候,谁也没有想到,静嘉帝竟然一把掐住了小十一的脖子。
小十一惊慌失措的抓着静嘉帝的手,可是他的半吊子武功在静嘉帝这里根本不够看,他一点儿反抗的余地也没有,只是艰难地呼吸着,然后脸色微微涨红,喉咙里挤出嘶哑地呻吟。
“二、二哥……”他艰难道,“救我!”
穆清剑指静嘉帝,怒喝:“把他放下!他不是你的人吗!”
“有用,自然是我的人。”静嘉帝淡然的说着,“可你不在乎,那就没有用了。没有用的人,我不会留。”
“你什么意思!”
“哥……”小十一的声音渐渐变小,他的眼睛朝上翻着,慢慢地连挣扎的力气也没有。
“你要走,我自然无法阻拦。”静嘉帝微微一笑,“但是在你走之前,我想让你做出一个选择。”
“安然还是他。”静嘉帝冷声道,“选一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