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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章 新年到
    转眼间,到了腊月二十三,安家风风火火的给灶王爷两侧贴上了“上天言好事,下界保平安”的对联,灶王爷前的香案上也是各色食物一应俱全。
    从后院靶场回来,安然和墨决在庭院里散步,看着安家上下忙碌的景象,一时间有些感慨。
    已经到了小年了,再过几天,她就要过在这个世界的第一个年了。也不知道以后还能再过几个年。
    “听说蔺神医今日离开的?”墨决问,他昨晚回来的晚,早上一直没起,刚起床就听说蔺星染离开金陵了。
    安然点点头:“星染哥说要去办点事,我拦不住,他说会赶在年前回来一起过年的。”
    “嗯。”墨决知道,蔺星染有很多事是他们不知道的,他不会问,就好像他们也不会问他一样。
    “前两天京城来了信,大姐他们已经到了。陛下特准安排住进了宫里,还赐了腊脂,说是用碧翠镂牙筒盛的,很是奢华。”安然慢悠悠走着,看着花园里半是萧索半是新的景象,“说是穆秉文他们也到了。皇宫现在应该正在举办各种祭典,再过几日,就该休沐了。”
    安然想着自己选中的小厮送回的信件,愈加觉得自己选的人真是不错:“今年暖和些,南方到现在也没下雪,说是京城已经积了一层厚雪,回暖时化了,过些日子又积。”安然说着笑了,“还是老样子,一点儿没变。”
    “什么?”墨决微微侧首,看着安然。
    安然轻笑:“京城的气候,总是这样,一阵儿一阵儿的。也不知道金陵什么时候也下一层薄雪。”好一解思乡之苦。
    墨决看了眼安然,有些话想问却没问出口。以他对安歌的了解,安歌是从小到大也没出过江南的,唯一一次出远门还是前些日子背着家里人去扬州。可她现在却对京城的气候也了如指掌,犹记得当时安家车队出发前,她将一切打理得井井有条,说起京城来头头是道。
    这一细想,便又想起些别的来。安然虽然听得懂南地方言,偶尔也说得一两句金陵官话。可她却常常说一些不属于南地的词语,且不说她善用儿化音,就连有些北地的方言,她也说得自然而然。
    不细想是觉不出来不对的,可一细想却全是问题。墨决抿了抿嘴,低着头看石子儿路,并不言语。安然是如何行事的人,是如何小心的人,他看得清楚明白,能让自己找到这么些破绽,是不是也从另一种意义上证明,她对自己有着足够的信任?
    他不想问,也没必要问,是不是安歌有什么关系?他跟随的是这个人,管她叫什么名字呢?
    “说说你吧。决哥。”安然仰着脑袋,天气很好,如洗的天空坠着几片薄云,藏不住冬阳的温暖。
    “嗯。”墨决回过神,接话道,“之前的事清理的差不多了,没有留下痕迹。最近接的活也都是用别的身份接的。”
    “你用络宝阁主人的身份。”安然开口,并没有去看墨决疑惑的目光,“下次有活,就用络宝阁主人的身份去接,身价涨十倍,不是顶级任务不要接。”
    墨决虽然奇怪,但还是点了头:“那凌恒那边?”
    “他知不知道都可以,无所谓。”安然知道,墨决和凌恒现在也算建立起了革命友谊。墨决这人单纯,除了一身杀人的好本事,可以说是没什么心眼,在他看来,只要是帮安然的,都可以视为朋友。
    除了穆清。
    扮成方相氏的舞者一手持盾,一手持戈,敞着衣襟,带着面具,跳着粗犷豪迈的步子,从欠着身子的安歆身旁舞过。
    大傩。安歆抬着眼睛悄悄看,这就是京城皇宫里的大傩。她一边对比北地的豪迈和南地的婉约,一边静静看着上千舞者从眼前舞过的景象。
    这就是皇宫啊!连除夕大傩都如此有气势!
    雷雷鼓声震耳欲聋,舞者们或跳或走,或舞或停,上千人的阵势,乱中有序,看起来舞者各在做各的事,却又有着别样的默契。
    安歆眼睛放光,她就喜欢这样的气势。看到激动处,她稍稍抬了抬身子,想站起来。
    “福好。”安欢没有感情的声音从旁边传来,制止了安歆的行为。
    安歆下意识欠好身子,微微斜了一眼身旁的安欢。
    只见安欢眼帘低垂,一双似水眸不知盯着地面看什么东西,没有一点儿去看大傩的想法。她眉间朱砂平整,唇角没有弧度,整个人一点表情也没有,仿佛是个冰冷的,舞者脸上的,面具。
    待大傩队伍从她们这儿走过,安欢和安歆这才缓缓起身。安歆仍意犹未尽的望着舞队的方向,这场大傩要从早到晚,将每个宫都转一遍,直到夜里,在皇帝面前跳最后一次,才算结束。
    “走吧,陛下在等我们。”安欢看了一眼兴致勃勃的安歆,没有多话,她理了理斗篷,往前去了。
    安歆连忙赶上,一边对傩舞恋恋不舍,一边奇怪安欢到底是怎么回事。自从从安家出发开始,安欢就一直是这么一个表情,不急不闹,不骄不躁,无喜无悲,无感无伤,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姐姐看破红尘,剃发做了姑子呢。
    “姐,您怎么了?”安歆快步走到安欢身边,轻声问道。
    安欢目不斜视,跟着前面带路的黄门老爷,轻声道:“我没怎么,别乱说话。”
    安歆哦了一声,便不再言语。进宫门之前安欢就告诫过她,少说话,不,干脆别说话。她的性子她自己也清楚,怎么也不可能有安欢小心谨慎,故而自打进宫起,她就事事听从安欢的话,不敢多舌。
    可是昨夜……安歆悄悄看了一眼安欢,安欢的眼睛还有些红肿,早上擦了粉,堪堪掩住了一些,这才稍稍看得过去一点。
    哭什么呢?今天就是除夕了,在皇宫过年,这还是头一遭,无论是从安家的角度来说,还是从她们姊妹的角度来说,都是无上的荣耀,哭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