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然不自然的放下酒杯,又手忙脚乱的给自己满上一杯酒,端起来抿了一口,从杯子沿儿往上瞧,抬眼偷偷看穆清,却不料正好迎上穆清的笑脸,一时间更是手足无措。
没谈过恋爱啊,完全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这可如何是好?偏偏眼前这个人更不可能懂得什么叫谈恋爱……哎呀,安然直想逃。
“你脸红了。”穆清故意往她这挪了挪,靠得很近,伸手去探她的额头,装作一副关心的样子,“怎么了?不舒服吗?”
安然别过脑袋将他的手拍落:“没、没有。”
穆清凑得更近,几乎是半靠在她身上,脸颊已经贴到她耳旁:“咦?耳根也红了。”
“无聊!”安然这便知道他是故意打趣自己,于是两手一推,将他推开,“我喝酒上脸。”
穆清轻笑一阵子,便不再逗她,想不到这个姑娘也有害羞的时候,真是有趣,偏偏她害羞的样子更是灵动可人,让他心中掀起一层波澜。
这时,门外传来了赵岩的声音:“公子,那小厮将打头面剩下的银子送回来了。”
安然压着嗓子伪装男声道:“好,赏他几个银馃子,让他替我给沛儿姑娘见礼。”
“是。”赵岩应了一声,从自己的荷包内取出几个银馃子,塞到小厮手中,“我们家安然公子见礼。”
那小厮喜眉笑眼,乐颠颠的收下银馃子,既是冲赵岩说,也是有意让屋内人听到:“哎!我们这儿谁不认识安然公子,沛儿姑娘也早闻其大名,说是敬仰得很呢。前儿个沛儿姑娘还问我,今儿安然公子可会到场。”
门内的安然勾起笑来:“再赏!”
“是。”赵岩又应了一声,看了看自己的荷包,干脆将剩下的银馃子全都倒到小厮手上,反正本来也没多少了。
“哎哟谢谢大爷谢谢大爷!”小厮更是笑得见牙不见眼,一口一个哎哟根本停不下来,手忙脚乱的将满手的银馃子塞到衣裳里后,又冲门内道:“安公子有事儿您吩咐!奴儿这便告退了!”
“去吧。”赵岩替安然道。
穆清并不去碰别的没动过的杯子,似有意似无意的顺手从安然那儿拿过酒杯,就着半杯残酒,又满上一杯,一口饮下。
“你不能喝别喝。”安然斜了他一眼,她一看穆清喝酒,就想起他那日醉得不省人事,可一想起他不省人事的样子,就又想起他那晚的笑来,这一想可不得了,她的脸上又飞了一抹红。
穆清面露疑惑,谁说他不能喝了?半晌他才反应过来,犹犹豫豫问道:“我那日……酒多了,是不是做什么出格的事儿了?”
出格的事儿?什么事儿算出格?大半夜跑到女儿家闺房不算出格吗?不过这种事他就是不醉也没少干啊。安然便撑着脑袋想了想,本想说没什么,却一回头就看到穆清疑惑的表情,安然眼睛轱辘两圈,压下笑意。
“是啊,我的天,你可别提,吓死我了都。”安然一副心有余悸的样子,连连拍胸口。
“我……我干什么了?”穆清被她这副模样吓了一跳,连忙问道。
安然看了他两眼,欲说还休,过了一会儿摆摆手:“嗨,算了算了,都过去了,就别问了。”
“你快说。”穆清似是急了,一下子坐起身来,往安然那边倾去。安然吓了一跳,一手挡住他,一手撑在身后,半仰着上半身。
“好好好,我说我说,你别激动。”安然装作无可奈何的样子,这才脱身,“你是不知道你喝多了有多可怕,跑到我房间来又是唱又是跳,还脱衣服!非要给我表演脱衣舞……”
穆清连话也说不出。
安然更是得意,抵在他身前的手顺势拍了拍他,努力压下自己的笑意,做出一副理解的样子:“你也别太在意,人上一百形形色色,总有那么一两个喝不得酒的,你以后少喝点便是了。”
“安然。”穆清一双清眸眨也不眨的盯着安然,表情复杂的看着她,“我发现你说谎话不打草稿啊。”
“你、你乱说什么!”安然一下子慌了神,往后移了移,避开穆清的目光。
穆清不依不饶,身子顺着安然又探了去,一手抓住胸前安然抵抗的手,另一手撑在安然腰旁的榻榻米上:“深更半夜,孤男寡女,我在你房中脱衣服?你也想得出来?”
安然这才恍然发现这个胡话竟把自己也绕了进去,连忙别开脑袋,想从他手中抽出自己的手,却一时间失了平衡,整个人倒在地上仰躺过去。
穆清眼疾手快,撑在地上的手立刻垫在安然脑后,纵然榻榻米并不硬,他也不愿安然直愣愣的躺在那儿。这一垫不要紧,穆清自己也没了重心,整个人扑上去,靠着两条腿和腰力才没能让自己压在安然身上。好不容易稳住身形,两人都是长舒一口气。
安然冷静下来,更是不好意思极了,这是个什么姿势?自己躺在地上,穆清半压在自己身上,一手垫在自己脑后,另一手紧紧握住自己,这……
“穆二公子,自重!”安然脑袋一偏,给穆清留了个侧脸。
穆清失笑,难不成自己在她心中,竟是这么一个趁人之危的小人么?“哦?安姑娘方才说本公子夜访闺房,还在安姑娘面前敞开衣襟的时候,怎么不想想什么叫自重?”
“这……谁知道呢,你喝多了,我又帮你穿上了,又没脱干净,算什么?”安然强词夺理,却一点儿也不敢转过头来看他。
一阵子沉默,安然觉得不自在极了,正想转过脑袋看看穆清那厮到底在干嘛,只听到一声轻笑,紧接着身前便是突兀的温暖。一阵暖风袭来,安然还没反应过来,就觉脸颊一热。
安然只觉得胸口有什么东西迸炸开来,这这这还是第一次有人亲吻她的脸颊!
“你做什么!”安然不敢转头,她能感觉到穆清并没有挪开。
穆清的轻笑又从耳边传来,安然的耳畔一阵酥痒,便听到穆清轻声道:“算什么?算你看光了我,要对我负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