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竹盼出场次数不多,但好歹也给安然留下了深刻的印象,这女人虽然不是什么好东西,但好歹之前也没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说死就死了,让安然有一点无所适从。
“你怎么了?”翻墙入院的某人半倚着房门道。
自从发现胡竹盼被人谋杀,安然的心总是突突跳,没有一刻消停,她总觉得胡竹盼的死亡有些怪异,这让她心神不宁。
“我在想到底是谁杀了胡竹盼。”安然眉头紧锁。
“你觉得呢?”穆清轻笑,走进房间,熟练从容地坐在了安然的床上。
安然当然不能说她觉得是穆清干的了,她摇摇头,坐在穆清身边:“不知道。”
“胡竹盼那日在玲珑阁门口不就是为了引你进去?”
“恩。”安然肯定道,“是的。”
“如果你和胡嘉没有达成协议,你觉得会怎样?”
“如果我笨一些,可能会中计,喝下春药身败名裂,不得不嫁给胡嘉。”安然掰着手指盘算,“如果我和他没有谈拢,那么我会叫赵岩,赵岩会和门外的壮汉搏斗,把我救走。”
“对。”穆清往她身边侧了侧,“也就是说,如果你们没能达成合作,要么你吃亏,要么他吃亏。”
“而胡竹盼一点儿事儿也没有!”安然惊道,“胡嘉难道看不出来吗?这事儿恐怕是胡嘉让她做的吧?以我对这兄妹俩的判断来讲,胡竹盼肯定没有胡嘉聪明。”
“对。”穆清给予了肯定,“那么不妨想想,聪明的胡嘉为什么要这样安排?”
一个聪明人作安排,自然是要把自己择干净,怎么会将自己置于百分之五十的危险当中?
想到了!没错,胡竹盼就是胡嘉脱身的棋子!胡嘉刻意安排胡竹盼在玲珑阁门口大声引诱安然进去,其用意不仅是在让安然毫无防备,以为楼上真的是穆清,更重要的是让大家看到,传言上面的人是穆清的,是胡竹盼!
这样一来,就算安然有防备,就算被打断被阻止,他也可以说自己毫不知情,只是来这儿听曲儿喝酒!因为从始至终,说楼上是穆清的,除了胡嘉的手下自不必说,只有胡竹盼一个人!
“好厉害。”安然不禁感叹,“要是我稍微蠢笨一点,恐怕就着了道了!”
穆清细眉微跳,伸手去敲了安然的脑袋:“就他这点儿小伎俩,在我眼里都不够看的。”
“对对对,您是谁呀!您是演技赛优伶心思沉如海的穆二公子呀!”安然白了他一眼,揉着脑袋讽刺他。
穆清双眼微眯,好笑的看着安然:“怎么?哪里惹着你了?”
“那倒没有。”安然放下手,戳了戳穆清的肩膀,笑道,“我正需要你这样的合作伙伴,够假,够毒,够狠。”
“我好歹也是金陵穆二公子,这名声可不像是你说的那样吧?”
“呵呵,那是他们没见识过你这幅样子。恕我直言,谁要是见识过你这幅样子还能信任你,恐怕不是傻就是缺心眼。”安然嘴上一点儿也不留情,全然不顾穆清的脸色变了又变,她接着问,“你继续说啊,胡嘉利用胡竹盼,然后呢?”
穆清脑袋一偏,把玩起自己的玉佩来,全无半点儿理会安然的意思。
“干嘛啊穆小心眼!”安然拽了拽他的袖子,“快快快,接着说。”
“安小姐聪慧过人,哪里需要我这又假又毒又狠的伪君子?”
穆小心眼!安然撇撇嘴,但是毕竟有求于人,该说好话还得继续说:“呀我这不是开玩笑嘛!穆二公子温润玉如面若敷粉风流倜傥英俊潇洒才华横溢,叫多少女子欲罢不能,简直是潘安在世。”
“多少女子欲罢不能?”穆清回头看她。
安然会错意,误以为说中了穆清的爽点,于是更加添油加醋起来:“是啊是啊,穆二公子一笑,引无数美人尽折腰,纷纷拜倒在公子的石榴裤下,可叹可敬!”
“呵,如此敬叹,怎也不见你效仿?”穆清半勾嘴角,一副看穿了她的样子。
安然实在是没词儿了,这男人太不好哄了,她翻了个白眼,撒开他的袖子,别过脸去:“不说算了!我亲自问胡嘉去!”
“你敢!”
“有什么不敢的!”安然当然不会蠢到去问胡嘉,她只不过是话赶话说到这儿罢了,此时穆清这样的反应更是让她不爽,“他现在和我有生意谈,有利益关系,我怎么问不得?”
“他敢给你下一次药就敢给你下第二次,你上次是怎么答应我的?”穆清似乎真的动怒了,他一把拉过安然的胳膊,逼她正视自己。
安然心虚不已,上次为了让穆清赶快回云歌养伤,就答应了他以后见胡嘉一定要带着他。带着他干嘛呀?她去谈生意,带另一个合作伙伴?更何况这个人还是狡猾的穆清,安然才不想这么快泄露自己的老底。所以她答应全是权宜之计,根本没想履行来着。
“谁叫你不好好说。”安然嘴里嘟哝着,一边悄悄抬眼看穆清的脸色,一边拽他袖子,“你别拉我,疼。”
穆清猛地卸了手劲,他连忙将安然的袖子拉起来,看看有没有被自己伤到,刚才他确实没怎么注意力道:“怎么样?伤到哪了?你怎么不早说?”
安然更心虚了,她哪有伤到,其实连疼都没怎么感觉到,好歹她现在也算半个习武之人,哪有这么娇贵?可是她眼珠子贼溜溜一转,眼眶含泪,嘴角微瘪,委屈不已:“我跟你说话你又不好好跟我说,还拽我,你看这儿都红了!”
确实红了,安歌那细皮嫩肉的肌肤,随便碰一下都会红,哪里就是穆清手劲大了?可是穆清不疑有他,小心翼翼的吹了口气:“还疼吗?”
“疼!”安然撒泼打滚的本事都用上了,“你今天就冲着这一点,也要好好跟我讲讲胡嘉和胡竹盼的事!”
装的。穆清这就看出来了,因为他方才吹安然患处的时候带了些灵力,目的是镇痛。可是穆清没说,反而一副妥协的样子:“好吧,那我再提醒你一句。”
迎着安然期待的目光,穆清开口:“胡竹盼是胡嘉失败的挡箭牌,是接触你的不可或缺的渠道。但是如果胡嘉和你达成了协议,那么……”
“那么胡竹盼就没有用了!”安然一下子就明白了,“胡嘉的目的是娶我,前提是能接触到我,而胡竹盼既可以成为前提,也可以成为后续工作的挡箭牌!但是如果胡嘉自己就能接触到我,而且我们谈生意的话就不会涉及到挡箭牌一事,那么胡竹盼就没有用了!”
“不止如此。”穆清嘲讽的笑道,“你知道为什么胡家前几天还非要官府找出凶手,这几日就偃旗息鼓了么?”
“为什么?”安然当然不知道,她这两日都没有出过门。
“因为仵作在胡竹盼的肚子里,发现了未足月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