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然是只想打趣的,却不料穆清的回答如此认真,他方才停的那片刻不会是真的在思考这个问题吧?安然愰了神,一把把香囊又塞还给他:“我说笑的,哪能白拿你的?”
“那你替我打个络子,便不算白拿我的了。”
穆清眼若明星,唇红齿白,墨发束冠,青白莲裳,衣袂迎着风微微飘动,这原本就是超越一般男子的风仪了。又见他眼波流转,分明勾起笑来,温文尔雅中又透着英气,玉树临风里又不输风流。
“不会打。”安然别过头不看他,“我娇生惯养的,哪做过手艺活?”
这是骗人的,安歌是做过手艺活的,如果安然细想一下就会想起,蔺星染的荷包就是安歌小时候练手时做的。
为什么练手?为了做一个最好看的送给穆清。
“歌儿变了许多。”穆清不再逗她,也朝着安然看的方向极目远眺去。
安然心中咯噔一下,纵然她有安歌的记忆,也试图学着安歌的一些习惯,但有的事是学不来的,比如喜欢穆清。而有的事是不能改的,比如安然自己的处事方式。
他发现了?怀着疑问,她故作深沉道:“死过一次,自然变了许多。”
余光看去,穆清分明僵了一下。
他沉沉叹了一口气。
“那件事,查的如何了?”穆清换了个话题。
安然知道,躲过一劫了。她站得累了,顺手扶着穆清蹲下,盘腿坐在船头,长长叹了一口气:“金陵府衙在查,决哥贿赂了黄门,黄门说是朝廷在查,云歌也在查。这三方都在查,却查不出一星半点儿的轨迹来。到现在我也不知道,究竟是何方势力要屠我安家?”
穆清不语,只是沉默。
“不过现在来看,你我要做的就是将声势做大。”安然接着道,“你上次守孝那一招很好,金陵已经传开了,配合近日散播出去的流言,你我这对cp已经有很多人吃了。”
“嗯?”穆清听不懂。
“啊,就是你我二人的情谊为众人所乐道。”
穆清点头:“这一步棋走得还算漂亮。云歌那边略有非议,穆秉文时常想找我谈,我都避过了。他们现在也无暇干涉你我之事,恐怕我的《抚灵》绝学更吸引他们吧。”
“所以你出来他们也不会阻止,反而是盼着呢。趁这个机会,咱们将声势再造大些。前些日子的事传出去,加上皇帝亲敕的敕旨,安家商铺这边已经少了许多动荡,稳了不少人心。下一步的目标就是胡安氏和胡竹盼二人了。”
“你有什么打算?”
“拭目以待吧。”
在湖面泊了几个时辰,安然与穆清也谈了几个时辰。他们俩独处,在外人看来是情人私会,实际上是商议后续合作。这个反差若是让看好他们的看客知道了,定会失望至极。
下了船,安然先往前走去,穆清落在后面,给船夫递了些碎银子:“你知道该怎么做。”
“是,主子。”船夫倒不像是船夫了,一双眼睛满是清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