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吧。”安然倒是看得开,本来嘛,这就是场鸿门宴,用这样的形势给自己下马威,也是情理之中。谁叫你没有灵力。当然,以普通人的先天灵力,如画屏,只能说是有,自然也不可能御剑飞行。
“咱们走上去。”她整整衣领,恢复了神色,信步向前迈去,还好只有一条路,怎么也不至于迷路。
画屏不多说,她从小被训练被倒卖,并不畏惧这样的路途。凌恒一看,这两个姑娘都走了,自己也不能再傻站着,便跟在了身后。
他向两边的树丛斜了一眼,树丛传来了沙沙微动。可是无风。
这是安然之前要求的影卫,此次来带了两个。
安然在前面昂首阔步,都不需要画屏搀扶。她大口呼吸着新鲜空气,心情反而舒畅很多。自己的世界里恐怕哪儿都找不到这种纯天然的地方了,这算什么?跑来另一个世界踏秋吗?
她被自己这样的想法逗笑了,步伐也更大更快了。
凌恒不明白,这安家小姐不是几乎没有出过家门吗?怎么走起山路来一点儿也不怵呢?
安然没告诉他,当然告诉他他也不懂,她可是本市驴友队的。
金陵,胡家。
台子上热热闹闹的唱着曲,园子里的人热热闹闹的听着。胡老爷跟着台上的将军哼着调,手里端着酒杯,哼两句喝一口,好不惬意。
胡老爷旁边的就是胡安氏,她怕冷,抱着一个手炉,吃两口小菜。她是正经八百的胡夫人,坐的位子自然比旁边的小妾们高,于是她斜睨着,俯视着,时不时还翻个白眼。
胡家的小妾可不少啊。都说这胡老爷老当益壮,老了老了还色心不改,他家这后院儿可真是各色美人都有,青楼里赎的,乡间田野里买的,旁人送的,多了。
那些女人们在下面聊的热闹,一个个笑得花枝乱颤。只有正牌的胡夫人不高兴,板着一张脸,就拿胡老爷的话来说,看见这张脸就想起了死人。
这可不是什么好话,咱们悄着点儿说。
“爹爹。”胡竹盼从园外进来,跟胡老爷行了一礼,又冲着胡夫人屈膝,“母亲。”
然后又去到一个正在喝酒吃菜的女子身边:“娘。”
那女子见胡竹盼来了,来不及抹一把满脸的油污,绽开笑:“哎,盼儿来了。快坐,吃!”
胡竹盼掩去厌恶,下意识的朝胡安氏看了一眼,却发现胡安氏没有看到她这边,便也收回视线。她坐在自己亲娘身边,戏台子上欢腾的气氛,却一点也没有感染到她。
都怪自己这个亲娘,乡野村妇,一点儿规矩也没有,一辈子只能做个小妾,害得自己也是个庶出女!
不过还好,幸亏自己聪明伶俐,傍上了胡安氏。她又忍不住看了一眼胡夫人。胡夫人对外说胡竹盼过继给她了,于是胡竹盼的身份也提了一个档次。可对外只是对外,正儿八经的过继礼可没办。
她又想起胡安氏承诺的话,只要她能将安五小姐搞臭,让胡安氏趁机拿到安家布庄和绸缎庄,她就能正式过继给胡安氏了。
只有她是嫡女,才能配得上云歌穆二公子不是?
想到这儿,她的表情总算有所缓和,看自己亲娘的眼神也没那么犀利了。她捻起一块糕点,细细咀嚼,又端起茶盏,慢慢品。
你看,我学的可都是嫡女的礼仪,我不比任何人差,没理由因为我这不争气的娘,就让我甘于人后。
胡家也是商贾,但胡老爷还有个弟弟在京城当官,连带着胡老爷的生意也是越做越大。可士农工商,商人的地位到底还是低。胡老爷又不像安承德,做生意做到皇家去,还得了个闲职,吃起了俸禄。
拿了俸禄的商人再是商人也是官商。
安家不就强在这儿了么?等胡安氏把安家的布庄绸缎庄抢来,咱们也能做皇商,咱们也能得个官位来,咱们也能吃得起朝廷俸禄。
到时候,安歌有的,自己不就也有了?
比如,一纸婚书。
与穆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