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十九观音诞,秋高气爽,风和日丽。
梓州府城外的长平山慧义寺早已人满为患,热闹的不行了,因为王云柒与苏薛氏早就约好今日在慧义寺见面,便一大早带着母亲和大嫂一起来了。
苏薛氏也早在山下等候,见到王云柒便招呼,“柒柒,这边。”
“婶子!”王云柒欢喜的唤了一声,这就朝着苏薛氏小跑过去。
宋远菊摇摇头,这死丫头真的没点规矩,这性子要是跟他大哥换一下,想必她也不用操心两个了。
苏薛氏看着宋远菊,一身青色绣兰花的襦裙,发髻用同色绣兰花的包头布束着,簪了银质的篦子,整个人看着宛如山中的兰草,隐隐的透着优雅。
俗话说,知子见父,知女看母,有此母亲,难怪云柒如此优秀,看来就算有点小仇恨,只要她以后一旁指点,也可将其调教成有模有样的官眷大娘子。
两个中年女人见面,寒暄中带着礼数,王云柒连话都插不上,只好陪着沈敏,一路上山了。
在半山腰的时候,王云柒便看到香川和江梦,这就凑了过去,“生意怎么样?”
“小姐来了?”
香川这忙的压根没看到王云柒,回神才招呼了一声,又被客人喊了过去。
江梦这才回了一句,“你让准备香辣和麻辣酱菜已经快没有了,不过酱因为一罐子要价有点高,所以还有一半了。”
意料之中的事,王云柒笑了,又问道:“比起店里如何?”
“毕竟人多,比起店里来得快,但毕竟是佐料,没有吃食陪着确实不好卖。”
江梦话落,王云柒心里便有了数,如此她下面要做的事也就简单多了。
“知道了,你们差不多就收了回去吧,我先去庙里点灯添香油钱,回来再说。”
“是,小姐。”
王云柒也不打扰他们二人,这就追着母亲一行人去了寺庙。
苏薛氏与慧义寺的主持认识,她添香油钱的时候,宋远菊也不好意思不添,便也随喜了功德,但宋远菊做事比较小心谨慎,见苏薛氏捐了五贯铁钱,她便比了四贯,随性的香菜立刻拿着包裹跟着玉灵过去给钱。
王云柒到了,因为不知道母亲已经捐了,见主持也在,立刻颔首行礼,直接招呼香云给十贯铁钱,这可是把宋远菊气坏了,可人前她也不好训斥,只能隐忍了下来了。
苏薛氏倒是看在眼里了,笑呵呵的拉着宋远菊,“柒柒还小,做事都是随心而起,姐姐不必放在心上。”
“我倒是不愿意放在心上,可如今她是家里女子的长姐,要是做的不好,以后回了本家,怕是要被笑话了。”
宋远菊话落,苏薛氏一愣,咦了一声,“姐姐夫家那里啊?”
“瞧我这都没说。”
宋远菊连忙赔了不是,这就说起泸州王家,说完后,有些不好意思,讪讪一笑,“当年家翁离家有因,才弄得狼狈不堪,虽然如今日子好了,可婆母始终念着本家,两月前回去了,才得知本家早就原谅了家翁,所以我们等九月二十二办完犬子的婚事,便举家搬回泸州了。”
一听还是有宗祠的家族,苏薛氏心下激动的不行了,拉着宋远菊的手,“哎呀,这可真是不凑巧啊,好不容易才遇上姐姐这么个聊得来的主,却不想转眼又要分开了,这让妹妹我心里很是不舍啊!”
“妹妹可别这么说,我们只是回家,这梓州府的生意,柒柒还是要管的,她早就决定了单独留下了,我还想着,以后我走了,劳烦妹妹帮我管着柒柒,免得这死丫头无法无天的。”
宋远菊早就知道苏薛氏一家帮过柒柒好几次,要不是这个原因,她也不会来见这些当官的家眷了。
“瞧姐姐说的,我可是把柒柒当自己亲闺女一样看待,就算姐姐不说,我也会照顾着。”
“那是,这次柒柒的营生还多亏了简哥儿帮忙,不然还不知怎么被骗了。”
一听宋远菊如此看重自家儿子苏薛氏心里欢喜,可却故作一脸嫌弃,嘀咕着,“那小子懂什么啊,就是一个憨货。”
宋远菊这就剜了苏薛氏一眼,故作生气,“妹妹这话我可不同意啊,简哥儿不但一表人才,还知书达理,想来以后必定入仕,妹妹有这样人中龙凤的儿子,还不知足,真是贪心啊!”
苏薛氏耸了耸肩,故作一脸无所谓,“姐姐要是喜欢,只管把简哥儿要去,然后把柒柒给我就好了。”
宋远菊顿时无语,佯装严肃,“那行啊,回头你可别找我哭闹。”
“哈哈……”
二人也装不下去,对视一眼,齐齐噗嗤大笑,一起手牵着手,朝着斋堂去了,一路上二人聊着子女之事,苏薛氏也是见缝插针,有意无意的点一下,有意将柒柒与苏易简配成对。
宋远菊自然明白,等吃好斋饭下山的时候,宋远菊拉着苏薛氏,叹气一声,说了实话,这可是把苏薛氏惊呆了,连忙问道:“姐姐啊,这可是婚姻大事,那小子既然已经定亲了,你可不能糊涂到把柒柒送去做小啊!”
“这个自然不会,只是柒柒放不下,如今谁跟她说个人之事,她就跟谁急。”宋远菊无奈的说着,紧了紧苏薛氏的手,“妹子啊,我也是喜欢简哥儿的,可是柒柒是个倔脾气,要是我们做主,真是怕他们将来成为一对怨偶。”
“那是,那是!”苏薛氏做梦都想不到还有这处,自然不会这么着急,还劝着宋远菊,让她也不要担心,万事都慢慢来。
宋远菊感激不尽,求着苏薛氏旁敲侧打的劝劝王云柒,希望她早日放下傅家少爷。
观音诞也在两个母亲的心事重重中落下了帷幕,苏薛氏到家后,心里觉得有些蹊跷,毕竟儿子去了二里庄好几次,不可能不知道这些,这就吩咐下人将苏易简叫来询问这事。
苏易简先是一愣,随即憨憨一笑,“母亲也知道了?”
苏薛氏心下一句果然,也就明白了过来,瞪着苏易简冷道:“既然早知道,为何不与母亲言语一声,弄得母亲今日尴尬不已。”
苏易简一愣,整个人傻笑的问道:“母亲已经跟王家提亲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