偌大的客厅里,安放着一口金丝楠木棺材。
金棺玉椁,棺材金丝楠木朱红漆面,两头微微翘起,每一条楞都用金线勾勒着,棺椁的四面都是用完整的玉璧拼接而成,采用阴线刻雕琢壁画。山水草木,飞禽走兽,天街灯世,全都栩栩如生。只是……
一般的棺椁雕刻的都是死者生前生活的景象,希望他死后依然可以享有。可这口棺椁上为什么要雕刻冥界崩塌,冥王灭世涅槃重生的故事呢?其中有一幅壁画,让人印象深刻,是一只凤鸣鸟盘旋空中,落下一滴泪,恰好掉入一朵曼珠沙华的花蕊之中,紧接着便是冥界崩塌。
这场景,有些熟悉!
上古的凤鸣鸟,跟冥界崩塌又有什么关系呢?
仔细看,这口棺椁真的很特别!
不过……
再怎么特别,也用不着放在客厅里展览吧!
阮绵绵抽了抽嘴角,没有吭声儿,绕过这口硕大的棺材,在沙发上落了座,撇了撇嘴角,砸吧了一下嘴,她这一大早的,还没吃早饭,肚子止不住地叫唤。
她轻咳了一声,说:“咳……那个……陆呢?”
“死了!”若杜没好气地回答。
死了!
阮绵绵一愣,挠了挠头,心说,陆不死快一百多年了吗?怎么还能死一次不成!
听了他的话,她这心里直打鼓,撇了撇嘴,也不好追问。屋里的气氛一下子就冷了下来,若杜搓了搓鼻尖儿,觉得自己说这么一句气话有些不妥。
“喝水吗?”
“额……不用!”
阮绵绵连连摆手,她饿着肚子,饥肠辘辘的,好家伙一杯水下去,那还不晃荡起来,非得难受死不可。若杜见她拒绝,倒也不勉强,瞥了一眼站在门边,一言不发地林玲,问了一嘴:“有事吧!说……”
“其实,事情是这样的,她儿子让陆给带走了,说是养伤,她刚跳楼,就想回来看自己儿子一眼,才愿意走。所以呢,我就……来找陆了。”
如此这般,这般如此。
阮绵绵把这件事儿掐头去尾儿的简单的说了一下,当然什么杀子之类的就略去了一些,毕竟这是人家的事儿,她没有什么资格指手画脚的。
现在,她唯一的目的就是,干净把鬼送走,下楼去吃个早饭。
“那孩子在我这儿!”若杜微微颔首。
他就说呢!
那天陆千钧把一个小鬼头丢给自己,还以为他是良心发现开始做好事儿了,原来还是替阮绵绵收拾烂摊子,他陆千钧不应该叫未来冥王,应该叫擦屁·股大王才对。
“能让他们见一面吗?”
“可以,不过见完之后,他们都要跟我回冥界去!”
“这……”
阮绵绵转头看了一眼林玲,这事儿自己说了不算,还得她答应了才成。林玲迎上若杜的目光,冷然地吐出一个字,“好!”
言罢,若杜便转身去拿自己的药箱。
倏地,他眼角的余光,看到阮绵绵背后有一道隐隐的亮光,不禁让他心生疑惑,定睛一瞧,那亮光又不见了,一切如常。若杜揉了揉眼睛,他刚才明明看见了。
符咒这种东西,分为两种,一种是显性的,大多数光明之术,能让你肉眼看见,这是祖师爷传下来的玄门正宗;另一种则是隐性的,秘而不发,大多都是憋着害人用的,相较而言便是旁门左道了。
如果,他没有看错的话,阮绵绵的身上确实有一张隐性符咒。
若杜若有所思地看了阮绵绵一眼,眼中闪动一抹金光,从药箱里拿出一只黄皮小葫芦,小巧玲珑,可爱得很。他随手就递给了一旁的阮绵绵,说:“那孩子的魂魄伤得太重,正在这个小葫芦里头养着呢!”
“这样啊!”
说着,阮绵绵便伸手去接。
不经意间,他碰到了阮绵绵的手指,指尖带电,轻轻地蛰了他一下。只这一下,若杜的心中便明白了个七七八八了,原来是一道“心符”,爱之深恨之切,控制人的心性。
最爱什么,便最怕什么。
下咒的人,并不想要阮绵绵的命,只不过是想给阮绵绵一个警告,而这样做又对下咒之人有好处,而且还不是一个新手,这种符咒对她而言绝对是信手捏来。
他大概猜到是谁了。
安培风音!
不过,据他所知,安培风音还没有见过阮绵绵,这两人更没有打过交道,她又是怎么把这张符咒贴在阮绵绵的后背上的呢?难道她的阴阳术真的这么高强,已经到了隔空下咒的地步了?
“喂!喂……”
“啊?”
“大哥,喊你三遍了。这个能不能打开啊?”阮绵绵抱怨道。
“现在还不能,再等几个时辰吧!”
“可是……她……”
阮绵绵转过头,指了指一旁的林玲,有些为难的撇嘴,一时也不知道是该答应等呢,还是拍拍屁·股走人。感受到她的目光,林玲一张冷脸,还是面无表情,抿着唇角,说:“我能等!”
好吧!
那她就好人做到底,也只能等着。
安静下来了。
空旷地屋里,两人一鬼,大眼瞪小眼。
偶尔发出一两声,若杜拨弄那些瓶瓶罐罐地声响,也没有人说话。时间一点点地过去,阮绵绵在沙发上已经坐了十分钟了,这十分钟对她而言,简直度日如年,好一通抓耳挠腮。
渐渐地,她的目光被正前方的棺椁给吸引了。
真是一口好棺材!
无论是玉质,还是雕工,都是上上品。灵兽抬棺,棺材的四只脚上,各按了一只饕餮。她只听说过龙凤棺的,没见过饕餮为震的。让她百思不得其解,还不止这一点。
做工如此精细的棺材,没有铭文,也不符合任何一个朝代的特征。
虽说雕刻的山水花鸟,飞禽走兽都栩栩如生,可是也都没见过,线条像是夏·商,可是色彩风格又是魏晋,人物笔法看上去又像是唐宋。
她还真瞧不出来,这是个什么时候的棺材!
“嘿,小帅哥!问你个事儿,你这口棺材是什么时候的?”阮绵绵厚着脸皮对若杜说。
话音刚落,一句小帅哥,惊得若杜手一顿,差点把药给洒了。他都活了千八百岁了,还是第一次,被一个黄毛丫头叫小帅哥,在阴山的时候,她好歹也尊自己一声大夫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