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做到那种解剖手法的，不可能是怪物吧？”虽然认同了林煌提出的这三种可能性，夏侯还是提出了这个细节上的问题。
    “智商足够高的怪物，跟擅长解剖的人类相处时间足够长，或者被人类教导过解剖方面的知识，也是可以做到的。”林煌再次给出了自己的解释。
    “这种概率应该很小吧……”夏侯撇了撇嘴，他觉得林煌这完全是在钻牛角尖。
    “确实是小概率，但概率不为零，就不能排除这种可能性。”林煌在这一点上还是很较真。
    “尸体已经看了，接下来干嘛？”察觉到林煌对这个案件的分析程度远远超过自己，夏侯干脆放弃了调查者的主导地位。他觉得跟着林煌的思路走，比自己用脑省事得多。
    “快十二点了，先吃个午饭吧，我可以趁着这个时间看一下刚刚到手的资料。”
    第745章 惨烈的案发现场
    吃中午饭的时候，林煌将资料快速翻阅了一遍。
    从这份更详细的资料来看，十六名死者之间确实没什么关联，基本上都来自于不同的据点，家庭成员也看不出任何有交集的地方。从死者生前一个月的行程和通话记录上也看不出任何端倪。
    “怎么样，有什么有用的信息吗？”满嘴油腻的夏侯嘴里一边咀嚼着一块三分熟的烤肉，一边含糊不清地问道。
    “没有。”林煌摇头，这些信息反倒让他更找不到头绪了。
    “那接下来该怎么办？”夏侯将嘴里的烤肉咽了下去，又问道。
    “待会去案发现场看看再说吧。”林煌暂时也没有什么其他办法。
    午饭过后，两人立即赶往了案发现场。
    林煌选择的查看顺序是案发的时间顺序，第一个前往的是十六天前的第一处案发现场，位置在一处低矮房屋密集的小胡同里。
    两人按照联盟政府提供的坐标，很快找到了具体位置。
    那一条小胡同已经完全被联盟政府用超品宝具进行了隔离，看守者只有两人。在夏侯和林煌出示了调查证和助手证之后，两人才被放行进入胡同。
    这条胡同地面是青石块铺成，看上去有些年头了。整条胡同长约莫三十来米，宽还不到一米五，两边的房屋虽然不高却至少也有七八米，胡同里光线难免有些幽暗。
    “这么小的胡同，那名受害者大半夜钻进来到底是想干嘛？找地方尿尿吗？”夏侯忍不住嘀咕道。
    “你没怎么看资料吧？”林煌扭头看了一眼身后的夏侯，没等他回答就继续接着道，“前面不到三百米的地方就是黑市。受害者在这个地方遇害，应该是凌晨黑市关闭的时候刚从黑市出来。”
    “从黑市出来，没有直接用传送门离开吗？”夏侯立马问道。
    “你果然没有看过资料……他住的地方就在附近，是一家民宿客栈。距离黑市步行几分钟就能够到的地方，没必要用传送门。”
    两人说话间，就抵达了受害者的死亡地点，死者尸体的轮廓被联盟政府的工作人员用白线勾勒了出来。
    在宝具的遮蔽之下，线条并没有遭到雨水的冲刷，依旧和半个月前一样清晰。
    按照勾画的线条来看，这一具尸体死的时候是直接倒地，被切割下来的头颅滚落在一米开外的地方。
    两边墙壁上，还有附近地面上血渍的覆盖面积相当惊人。林煌一看到这片现场，几乎就在脑子里勾勒出了受害者死亡时的惨状――被人一刀斩首，然后无头的尸体从颈动脉疯狂的喷出血来。
    “一刀斩首，这个死法还真是惨啊。”夏侯嘀咕道。
    “这么狭窄的位置，如果深夜对面走过来一个陌生人，我肯定会有所警惕。但从之前的尸体和尸检报告来看，受害者没有战斗过的迹象，是在没有任何抵抗的情况下被人从正前方斩首。这说明凶手要么跟受害者很熟，让他毫无防备，要么就是身法和出手速度极快，快到让受害者来不及防备……”林煌一边说着，一边将现场拍摄了下来。
    完成了第一个现场的观察和记录，两人没有继续逗留，出了胡同就立马赶往第二处现场。
    第二处凶杀现场，在一个高档酒店房间里。
    由于这个案子，整个酒店都处于停业的状态，除了案件的调查者和助理，其他人都不能进出。
    林煌和夏侯通过驻守者的审核之后，乘着浮空梯很快上到了第91层，找到了案件发生的091021号房间。
    除了尸体不在原地，房间依旧保持着案发时的原样，连床单和枕头都没有挪动过位置。
    “好干净啊，这里是有人打扫过吗？”夏侯一进房间就嚷嚷道。
    客厅里，一切整洁如新，完全看不出来这里是凶杀案的案发现场。不过林煌不久前刚看完资料，这个案发现场确实没有任何打斗的痕迹。
    见夏侯开始自顾自地翻阅案件资料，林煌也没说什么，径直朝着右手边的主卧走去。
    刚踏进卧室门口，林煌就看到了案件发生的那张床。床单上的血渍已经变成了乌黑的斑痕，覆盖区域几乎占据了整张床四分之三的面积。
    在看到这个现场的瞬间，林煌的脑子里就几乎构成了受害者死亡的画面――在睡梦中被人切断了头颅和四肢，根本没来得及有任何反应。
    “这个家伙比前面那个更惨，竟然是睡着的时候被肢解。”夏侯也缓步走进了卧室。“他要是睡晚一点，说不定还不会死。”
    “跟他睡不睡觉没关系，他还是会死，只不过最终尸体被发现的位置会有所不同。”林煌却给出了不一样的看法。“凶手每次都在晚上十二点准时完成击杀，说明受害人肯定是提前选好的。所以不管受害人在什么地方，在干什么，只要时间一到，凶手一定会出手。”
    “听你这么一说，凶手确实应该是提前就选定了受害人。”夏侯听完点头表示赞同，声音稍顿了一下，又接着道，“但有一个问题我想不太明白，玛德城这种b级据点，长生境强者数量极少，定居下来的估计连一百人都不到，就算算上来往出没的，也绝对不会超过三百人，但这里人口总数却有六千多万。也就是说，正常情况下，在玛德城里凶手碰见长生境强者的概率还不到二十万分之一，遇到一到三步长生境的概率就更小的。在这种极低概率下，凶手到底是怎么找到这些受害者的？肯定不可能是在大街上随便碰到的吧。”
    “这个问题我也考虑过。”刚刚看完资料之后，血色其实就已经提出了这一点，林煌还和它暗中商讨过一番，“有两种可能性。第一种是，凶手手里有玛德城的传送登记名单。第二种是，凶手一直在蹲守玛德城的传送门附近。”
    “我觉得第二种可能性不大。玛德城有新老两处传送门，间隔距离上千公里。凶手能同时蹲守两个传送门？就算他有分身能力，也不可能距离上千公里还能维持分身的正常运作吧，这可是帝宫境强者都做不到的事情。”夏侯再度提出了异议。
    “谁告诉你他是自己蹲守的？难道他就不能有同伙吗？难道他就不能花点钱雇佣别人来蹲守吗？”林煌笑着反问道。
    “呃，好吧。”夏侯无言以对，立马转移了话题，“那你刚刚说的第一种可能性，意思是凶手是联盟政府内部的人？”
    “不一定。凶手能拿到传送名单，有三种可能性。第一，凶手在联盟政府内部有同伙。第二，凶手通过网络技术黑进了联盟政府的相关部门拿到了名单。当然，还有最后一种可能――凶手就是联盟政府内部的人。”
    “我们接下来的案发现场还要看吗？”夏侯又问道。
    “当然要看。万一其他现场还有更直接的线索呢？不看岂不是错过了？”找到了案件发展的新方向，林煌也开始兴奋起来。如今他已经不在意凶手是不是自己要找的命火怪物了，这种一步步接近真相的过程让他找到了乐趣，让他暂时将战力晋升的迫切感抛到了脑后。
    第746章 第十七名受害者
    十六个案发现场全部查看完，就已经是下午六点多了。
    林煌和夏侯两人随意找了家拉面馆吃了晚饭，便各自回了自己的酒店。
    一回到酒店房间，林煌就拉着血色一起重新查阅起资料来。
    有了调查助理的身份，林煌从联盟政府这里获得的资料非常齐全，但之前由于时间的缘故，只是大概的看了一下。如果不是夏侯催着要去看现场，林煌估计这一整天都会在资料里寻找线索。
    一直到晚上十一点多，这一人一兽才将资料完完整整的全部看完。
    “还是没什么有用的线索。每次案发前，案发现场附近的监控鸟，监控蚊子等所有监控类怪物都会在不到两分钟的时间里被击杀干净，就连能记录声音的传音贝都不例外。凶手没有留下任何影像和声音信息，简直做得滴水不漏。”林煌无奈叹道。“联盟政府不仅提取了案发现场周边有效监控怪物监控内容，还对十六个案发地点在案发之前存档的监控视频也进行了交叉对比，足足调取了30天的视频存档，依旧一无所获。”
    “我现在最想不明白的是，如果凶手在案发之前没有去过案发现场，他是怎么知道那些监控怪物的藏匿位置，并且做到一只不落全部击杀的。”一番感叹过后，林煌又提出了自己新的疑惑。“难道这个家伙也和我一样，拥有领域之类的能力？”
    领域类的能力，一般要战力抵达帝宫境，拥有命宫之后才能有。而凶手的战力早就被定位在了长生境，拥有领域的概率不大，所以林煌才有此一说。
    “或许他有伪装类的能力，每次出现都是完全不同的模样，所以视频的交叉对比找不到相同的人。当然，也有可能像你说的，他拥有类似于领域的探查能力，能够感应到一定范围内监控怪物的数量和具体位置。”血色赞同林煌想法的同时，也提出了另外一种可能性。
    “如果是前者，那还真不好办了。”林煌听完眉头紧锁。
    作为一个本身拥有伪装术能力的人，他很清楚这类能力可怕之处。他自己的伪装术还远不到大师级别，就几乎可以骗过帝宫境之下的所有人。如果凶手的伪装术更强，恐怕帝宫境强者都不一定能看穿他的伪装，他完全可以自由切换成任何身份恣意游走在这座有无数追捕者的据点里，甚至能与追捕者擦肩而过不被察觉。
    “还有半个小时不到，就该发生第十七宗命案了。”林煌看了看时间，又接着道，“可我们既不知道下一个受害者是谁，也不知道案发现场会在哪里，根本没办法阻止。”
    血色对此也颇为无奈，“只能等案件发生之后，我们尽快赶到现场，看看这次能不能找到什么蛛丝马迹了。”
    半个小时一晃而过，虽然已经是午夜，林煌却没有丝毫困意。一直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安静地等待着联盟政府的通知到来。
    差不多十二点十分的时候，帝心戒突然震动起来。林煌一打开通讯页面，一则消息就弹了出来。
    【请各位调查员及调查助理尽快赶往辰星大厦！】
    虽然信息只有这么简单的一句，林煌立马明白，案件已经发生，地点就在辰星大厦。
    联盟政府随附信息的还有一个定位坐标，点开就自动连接了帝心戒的地图功能，直接规划出了路线图。
    “案发位置在这个据点中心区域，距离我们这里才一百公里左右。”林煌关掉了通讯页面，转身就朝着阳台走去。
    血色一窜，化作一道紫色残影钻入他左手袖口之中。
    林煌几步就走到了阳台上，他甚至懒得召唤出雷霆，身形一跃而起，径直朝着坐标位置疾驰而去。
    没多大会，林煌便抵达了目的地辰星大厦。
    这座建筑占地面积不小，而且长度近三十米的巨型logo正面由数以万计的日光石灯泡构建而成，到了晚上灯光一亮起来，数千米开外都能看得一清二楚。
    林煌从半空之中降落下来的时候，辰星大厦门口已经聚集了十余人了。
    不少人朝着林煌看了过来，带着疑惑打量一番之后，便将视线挪移到其他方向，还有少数人唇角扬起一抹不屑。毕竟林煌的战力只有紫炎境，而这里的其他人战力基本上都在四步长生境以上。
    林煌对着人群的方向一瞥，将所有人的表情尽收眼底，自然也发现了那几人面上不加掩饰的嘲讽表情。他没有理会，目光淡漠的扫过几人，便收回了视线。
    过了还不到一分钟，又有数人陆续到来，林煌也终于等来了夏侯。
    “怎么样？看到尸体了吗？”夏侯身形一落地便开口问道。
    “没有，我也刚到。”林煌摇了摇头，然后看向了大厦门口的几名守卫，“估计要等人齐了，联盟政府的人才会放行吧。”
    一直到十二点二十左右，大厦门口聚集的调查员和助理加起来差不多有五十人了，大厦里才走出来两人。
    一人穿着灰色风衣，带着绅士帽，嘴里叼着一根雪茄。另外一人西装革履，一头短发，显得精神十足，不过脸上的表情却不怎么好看。
    看到两人出来，大厦前的众人都将视线投射了过去，原本一片嘈杂的现场也安静了下来。
    风衣男目光扫了一眼众人，原本插在风衣兜里的右手取出嘴里的雪茄，长长地喷出一口烟来，也没说话，而是把雪茄又塞回嘴里，眯着眼睛扭头看向了站在自己左侧的西装男。
    西装男与他视线交接之后，微微点了点头，这才上前一步，冲着林煌一行人开口了。
    “这次的案子，死者名为李金彪，61岁，是金辰财团的老大。李金彪的战力三步长生境，随行的两名保镖都是九步长生境，两名保镖目前看来是中毒身亡。更详细的资料，明天中午之前我们会提供给你们。现在你们可以进入现场了，在186楼，001号房间。凌晨一点，我们会准时将尸体带走进行尸检。”
    看着众人陆续涌入大楼，林煌眉头微皱。他刚才注意到一个细节，在西装男说到死者名字的时候，不少人都脸色微变，就连夏侯也不例外。
    “夏侯，这次的受害者很有名吗？”林煌传音问道。
    “你不知道李金彪？”夏侯有些意外地反问道，但见林煌依旧一脸茫然，这才意识到了什么，“你应该不是第三区本土人吧？”
    “嗯。”林煌点了点头，但他的回答也就此结束，显然是没打算告诉对方自己来自于哪个区。
    夏侯等了一会没等到下文，略有深意的看了林煌一眼，这才接着道，“李金彪的金辰财团，是第三区第二大的财团。他可以算是一个传说中的人物了，出身于草根，父母都是小据点的普通人。但他只用了四十多年的时间，就白手起家建造了一个巨大的商业帝国，足以与拥有数百年底蕴的帝星集团一较高下。这个家伙是个商业奇才，他的故事，二十多年前就被编进第三区的基础院校教科书里了。在第三区，连六七岁的孩子都知道他是谁。真没想到，这样的家伙，竟然死在这次的袭击下了……”
    “看来这次凶手是自己捅了马蜂窝了。”林煌摇头笑道，他已经可以猜到金辰财团会有什么样的反应。有这样的大财团参与进来，凶手这回插翅也难逃了。
    第747章 凶手出现了
    见所有人都进了大厦，风原又点了一根雪茄，缓步走到了大厦门前的台阶处，往上扯了扯风衣下摆，沉默地坐在了台阶上。雪茄的烟雾吞吐了数次，他这才扭头看向了不远处一身西装的蓝洛。
    “等这个案子结束了，你申请调到第二区吧，领导那边我去说，审核通过问题应该不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