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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6章 时髦的老头
    中世纪,医生做完手术,往往以病患能否感知痛楚,而判断手术是否成功。牛毕能够感觉到痛,那么就代表五脏六腑的感知已经在慢慢恢复感觉,最危险的时候已经熬过去。
    “列祖列宗保佑,天师无恙就好。”刘协长出了一口气,牛毕无恙,这场成都攻伐战也算有个完美终结。
    成都之战结束后的半个月,汉军大举南下,一鼓作气收复了被南蛮攻占的益州失地。南蛮部落偃旗息鼓,直接退入了云南郡以南的丛林之中,数千里川蜀平原至此落入了刘协的掌握之中。
    南方仅有一支民贫地主的士燮军,借士燮一百个胆子也不敢招惹汉军,毕竟眼下的刘汉再也不是过去那般不值一提。放眼天下,坐拥雍凉益三州的刘协,俨然超越了袁绍,成为了天地第一的超级诸侯。
    虽然连番大战,百万西川百姓死在战火之中,但随着攻克成都,招降各州府之后,缴获军械辎重不可计数,粮草堆积如山,成都府库第一次仓满库盈。以严颜张任率领十万大军快速清扫益州各地战场,清理官道,修补栈道,埋葬尸体。
    灾难重生的益州百姓香花灯烛,迎门而庆,又命杀猪宰羊,犒赏三军,并取缴获的军粮赈济百姓,军民大悦。
    夜半时分,益州最高的摘星楼上,两道身影对饮而酌,赏心悦目。
    “乱世之下,你靠一人之力扭转乾坤,逆天改命,这又是何必呢!”南华本不欲前来,要不是于吉左慈二人惨败,为了天下练气士,南华不得不出山。
    “咳,此乃承诺,其间难言之隐,道友还是不要多问。”
    “我炼气士一脉,自商周传承至今,走过辉煌,但也受到不少排挤,如今南北分成数派,各派之间矛盾重重,各扫门前雪。但鬼域派于吉已死,傀儡门宗主左慈又是睚眦必报之人,如今你得罪了他,就等于彻底得罪了这一支的炼气士。日后江湖之上,还是要多加小心。”
    “这我知道,迟早有一天,我会找上门,将这些家伙逐一消除掉。”
    “看来大汉炼气士又要掀起腥风血雨了。”南华脸上毫无表情,对于他来说,这些宗门和他之间并无瓜葛,要死要活与自己也没有太大关系。
    “说到这里,我倒想问问道友,当初为何要赠三卷天书于那张角,扰乱天下。”
    张角可谓是南华这辈子最大的逆鳞,也是他此生最不愿提及之事。
    人都是有欲 望的,纵使是云淡风轻的南华,曾经也如同左慈一般,妄想以一人之力,成就万世之基,以供后人仰慕。但他与左慈不同,他还存在一丝良知,有属于自己的底线。
    “哎!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不知道友是否发现,从封神之战后,如今人间练气士中再无一人能够肉体飞升,进入永恒仙界,享万世不灭。期间也有不少天资聪慧之人,可却无法踏出那最后一步。虽然我不知为何会如此,但通过查找前代炼气士的修炼笔记,我们才发现,原来天地之间的飞升通道已经在五百年前仙界劫难之时就关闭,我们没有了天人感应的能力,就好比断了线的风筝,又如何能够飞升仙界。”
    “然后呢?”牛毕的心中虽有猜测,但却一直无法证实。
    “直到一百年前张道陵飞升,我等才发现,人类要想飞升仙界,其实也是有捷径可寻。最为关键的是以龙气为根基,以体驭气,将龙气注入九渊之中,天地之间才会自动打开通往天界的通道。当初,贫道也无法脱离平凡,妄想以张角窃取大汉龙脉,从而实现愿望。万千生灵皆因我一己之私而毁于一旦,现在回想一切都是自作孽。”南华眼神之中满是惋惜。
    黄巾之乱,霍乱九州大地,无数生灵因为战火而亡。统治天下数百载的东汉王朝也土崩瓦解,其影响甚至延续到隋唐之际。
    “九渊?”
    “极北之地,地底深处,乃是天下至阴至邪之地。我等炼气士将他命为九渊之地。”
    牛毕心中不禁犯嘀咕,南华所说,为何越发的感觉所谓的九渊之地,就是传说中的十八层地狱。
    而且为何他们也在窃取天地龙气。
    龙气,乃是天地龙脉所蕴含之物。盘古开天迷离之际,他的血管化为苍茫大地。尤其是其中的主动脉血管,所演化而成的就是所谓的龙脉。
    龙脉中的源气是不会主动出现在人世间,只有随着人间出现帝王,才会引动龙脉之气庇护九州之地,天下苍生。
    没有了龙气,君王也就无法引动龙脉之中的源气,稳定天地间的元素一少,各种灾乱也就开始频发。汉末、元末、明末皆是如此。
    “万千世界何等奇妙,看来本天师也是井底之蛙,一叶障目而已。”牛毕心神已乱,为保不被南华发现,随即引开话题。
    “如今汉帝已经引动天地龙脉,看来乱世纷争很快便可结束。牛道友不如虽贫道去蓬莱一聚,共同研究练气之道。”
    牛毕摇摇头,指着天上的苍穹:“大道三千,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道。本天师下凡,本身就是为了辅佐汉帝重新一统,规整龙脉,使天地恢复正常。南华道友,如果有兴趣的话,不妨助我一臂之力。”
    南华见牛毕婉约拒绝也不强留,此行的目的本来就是与牛毕结善,如今一切已经稳妥,是该时候回到自己的洞府继续修行。
    “既然如此,贫道也不好勉强,反正穹苍洞府欢迎阁下的大驾。”说着,南华扯出发间的木簪,在天空中一划,一道金色云朵稳稳的出现在他的脚下。
    轻点双脚,稳稳站在了云朵之上,连声告别,正欲随风而去,身后忽然传来牛毕的声音。
    “这老头好时髦,居然玩真空,老没羞的!”
    南华闻言差点没从云朵上栽下来,炼气士虽然有移山倒海的能力,但说来说去还是一个普通肉身。无法摒弃普通人的一切感知和能力,自然也无法抵抗严寒和酷暑。
    如今夏季燥热,南华出门也懒得多穿,一件长袍外罩于身足矣。可没想到刚才疏忽大意,牛毕就站在自己的脚下,顺着月光望进去,里面的风景尽皆落在他的眼中。如此偏颇,岂是一个仙翁该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