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很冷，又刮起几丝凉风，让站了许久的商沅，突然打了个冷颤，即使肩上还有着厚厚的披风，却也抵不住那刺骨的冷意。
    “陛下，这里太冷了，我送你回去吧！”
    温川自然瞧见了商沅颤抖的身体，向前了两步，想要伸出手，却又在那一刹那，如闪电般的缩了回去，神色有些无奈。
    下意识的动作，竟然让他忘记了他们之间，已经再不负之前的亲密无间……
    “哦，走吧！”商沅也有些尴尬，但此刻又不好直接拒绝，点了点头，然后跟上已经转身的温川，慢慢向着那回归之路而去。
    气氛又是一瞬间平静下来，这黯淡深沉的夜里，温川的眸底，闪烁着少女灵动的身影，心有些酸涩的厉害。
    他们之间，再也无法回到从前了吧……
    而商沅心中也是矛盾不已，她又实在不知道该如何去做，只好一如既往地沉默下去，任凭风吹乱发丝，也吹乱她那一颗凌乱的心。
    一路无言，皎洁的月光拉长两道身影，投射到长青殿的门槛之上，又添上了几点冷寂。
    “我到了，你回去吧。”商沅终于将心境放平，慢慢开口道，努力将那乱七八糟的矛盾心情全部都给压了下去。
    “好！”温川轻柔开口道，月光打在他的白袍之上，点缀起几多落寞的意味。
    “那，我，走了。”
    商沅有些慌乱地打开房门，然后不再回头，阖上房门，身影娇小终于消失在黑暗之中。
    夜依旧在慢慢继续，月光如水般澄净，温川看着那一道身影消失在眼前，手不自觉地抚上那抽痛的心，苦笑着摇了摇头。
    至今他记得，那倔强的小姑娘，是如何在那削骨剃魂的忘川水之中踏过，用身体去感触着属于那人的气息，只为守护那些她所执着的东西。
    如今，即便是明知山有虎，却还要凭借着那微薄之力，向那虎山而行，哪怕心有恐惧，却从不愿意去放弃……
    她就是她，哪怕是千年万年的岁月，也从不曾变过。
    这万万年过去了，所爱依旧是那个人，他跌入了红尘孽障，却又甘之如饴地继续下去……
    大概，是真的傻了吧！
    温川抬手掐了一个法诀，将自身气息隐匿了下来。
    而就在他的气息消散的那一刹那，房间中的灯火慢慢燃起，一个灵巧的身形晃动着，似乎是坐在桌子前沉思，但那动作不过持续了一会。
    少女似乎就不再想去思考，突然转身，摔倒在床上，弹指间将灯火熄灭，又剩下几丝黑暗。
    温川在长青殿外站了许久，站到天空泛起了鱼肚白，他的头发上都沾染了一层薄薄的雾气，他瞧着那紧闭的殿门，终是苦笑了一声。
    “站了许久，也该回去了吧。”一道凉淡的嗓音从背后传来，那暗红色古袍曳地的女子，忽然就出现在温川背后，姿态华贵。
    “曼殊古神。”
    温川转过身去，正要行礼，却被曼殊虚扶了一把，他抿了抿唇，开口问道：“陛下的身体如此虚弱，是因为她……已经缔结出阿夙的魂魄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