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了差不多半个小时，浴室的门被打开了，小团子穿着一身深蓝色的海豚睡衣站在他面前。
    头发还湿着，淡淡的水汽氤氲在她黑白分明的大眼睛里，像施星在电视上看过的清晨山间雾气，朦朦胧胧，是纯粹剔透的美。
    施星取来毛巾，一把把小团子抱了起来走进屋子里放到炕上，然后在腿上盖上了被子，坐在粉团子的身后给她擦头发。
    临渊眯着大眼睛享受着金大腿温柔舒适的服务，眯着眯着差点睡着，实在是太舒服了。
    等头发完全擦干之后，施星才拿着自己的衣服去洗澡，临渊就躺在床上等他回来。
    刚才还想睡觉呢，现在已经不想睡了。
    施星洗澡就比团子快了，只用了她的一半时间就洗好了，把脏衣服装好明天洗，做到桌子旁开始写字。
    奶说要把他和团子都送到学校里读书，那么施星就要好好努力。
    说到底他还是惶恐的，觉得这像是一场梦，随时都会醒，他必须再努力一点，再努力一点。
    这样这场美梦才不会醒。
    临渊见施星进来之后就不理她开始学习了，笑了笑，迈着两条小短腿从炕上下来，喺啦喺啦走到了施星身边。
    聚精会神的施星直到感受到衣角传来的拉力才低下了头，看见了小团子。
    小团子仰着头，展开灿烂的笑容，似是那烈烈曜日，要把人灼伤，靠近才发现这阳光是暖的，除了温暖没有任何伤害。
    “哥哥，囡囡也要学，哥哥教我。”
    小团子软乎乎的开口道。
    施星面无表情的盯着她看了会儿，把她抱了上来放到自己的腿上，指着上面的字道：“读。”
    临渊笑眯眯地复述他的话，连语气都学得一模一样：“读。”
    施星顿了一下，“读字。”
    临渊继续复述，无比乖巧：“读字。”
    施星：“……”
    他没有再继续，低下头看着怀里小团子可爱的发旋儿，难得伸出手轻轻戳了戳她白嫩嫩的脸蛋。
    实际上施星早就发现了，怀里这个看起来无比可爱乖巧的团子很聪明，而且眼里还时不时有着他看不懂的东西。
    一点都不像他见过的三岁孩子。
    她有时候还会捉弄人，捉弄完了之后就甜甜地对着你笑，让你一点气都发不出来。
    但更多的时候却是暖，让人看到她就觉得暖。
    施星的耐心也很好，知道小团子可能不高兴了之后就没有再继续教，而是把团子抱着转了个身面对着她问道：“怎么了？”
    临渊抬起胳膊，胖乎乎的两只爪子放到施星的脸上捏了捏，她是用了一点力气的，所以施星的脸被她捏成了圆的。
    然后才笑咪咪道：“哥哥说要陪囡囡睡觉的，很晚了，哥哥和囡囡一起睡。”
    施星知道团子不高兴的原因了，她是觉得他忽视了她。
    施星没有作死地说他要学习，乖乖得点了点头，收拾好书本，抱着团子上了炕。
    施星把被子给团子和自己盖好，轻声道：“睡吧。”
    临渊要乖乖睡觉吗？
    怎么可能！
    “哥哥，我要听故事。”胖乎乎的手戳了戳近在咫尺的脸，临渊很理直气壮的要求。
    在这个位面变成小孩子之后，临渊必须一个人睡的习惯也改变了。
    以前也不是和别人一起睡就睡不着，只是她单纯的觉得不习惯不舒服而已。
    在这个位面，从一开始就是和冯燕一起睡的，她现在已经无比适应这个过程，不过这也是要分人的。
    施星看着近在咫尺的白嫩脸蛋，虽然他也不会讲故事，但他还是尽力想着他在电视上看过的动画片讲给团子听。
    临渊撇撇嘴，一派嫌弃：“哥哥的故事不好听。”
    还没待施星给自己辩解一两句，就见粉团子转了个身背着他开始睡觉了，不过一会儿的功夫轻微的呼吸声便传了过来。
    背上海豚大大的笑脸似乎还在嘲笑施星。
    施星沉默了会儿，然后把被子轻轻往上盖了一下，也闭上眼睛睡着了。
    夜色温柔，一大一小静静沉睡，同样白皙的脸蛋和红润的嘴唇，轻轻的呼吸声慢慢呼出来，凑在一起，分外和谐。
    等到了第二天吃完早饭收拾好东西之后，冯燕就带着施星和临渊两人赶往派出所去上户口。
    冯燕拿出不知道什么时候买的新衣服，对着施星道：“去换上，看你穿的这身衣服，不知道的还以为老婆子我虐待你。”
    施星拿过冯燕给的衣服，眼圈稍微有点红，他不着痕迹地转过头，进了屋里换衣服。
    冯燕怕站在她旁边的囡囡以为只给施星买了衣服没给她买生气，对她悄悄道：“囡囡，奶也给你买了的。”
    临渊对着冯燕甜甜一笑，示意冯燕蹲下来，摸了摸冯燕的脸：“奶，囡囡不缺衣服穿，囡囡喜欢奶做的衣服，奶太辛苦了，钱钱要存下来，囡囡知道的。”
    冯燕看着她家囡囡清澈见底的大眼睛，她家囡囡这么的乖，怎么可能不招人稀罕呢！
    施星换好衣服出来之后，祖孙三人一起走上了去往派出所的路，施星牵着团子的右手，冯燕牵着团子的左手。
    三人两小一老，步子倒是刚好对上了。
    以往几年都去不了派出所一趟，今年倒是一下就去了两趟，还都是因为孩子的事。
    路上碰见了周如，周如先是稀罕地看了好几眼软乎乎的团子，给了临渊一个苹果才注意到了牵着团子的施星。
    “冯姐，这是哪里来的娃娃？”
    瞧这脸蛋长的，虽然没有团子那么可爱，但比起村子里那些只知道爬树逗鸟的皮猴子可好看得多了。
    冯燕嘴角一扯，是不分过却还是能让人察觉她高兴隐隐还有些炫耀的弧度。
    “这不，老婆子我又捡了一个孩子，打算带他去上个户口。”
    周如惊叹：“你这可真会捡，我咋就捡不到这么好的娃娃呢！”
    这话说的颇酸，但也没有恶意。
    都是生活了一个村子的人，大家都知道冯燕的为人，她还是烈士家属，除了那些长舌妇，谁也不认为冯燕家里的这娃娃是用什么不正当手段得来的。
    只可能觉得这是老天对冯燕的补偿吧，老了还能有娃娃陪着，不过现在养个娃娃也不容易。
    但是这么乖巧这么可爱的娃娃给他们十个他们也愿意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