勒斯将手中的碎片放回盒子，将它们重新拼好。
    “这东西，什么材料做的。”之前他看了一下，制作这个的材料貌似是天然的石头打磨而成，然后又在表面雕刻了大量的纹路。
    外表光滑细腻，断裂面内部也相对平整，没有像普通石头碎裂后的掉渣、裂口粗糙的现象。
    而这石头最神奇的地方就是，里面带有庞大的魔素，就算经过之前布朗宁的疯狂消耗，现在石头里面仍然存在不少剩余。
    同时，它对魔力的传导性很强，勒斯放出的魔力可以轻松的在石头内部穿梭而没有明显的阻滞感。
    既可以传到魔素又能储存魔素，这让勒斯很轻易的就联想到了奈瑟尔魔法文明中的基础材料——魔晶石。
    之前勒斯想着通过耶鲁齐困住处长大人的这个东西，寻找一种可以储存能量的材料的线索，来开发魔导器、魔法阵等学科，但当时没想着竟然在不同的世界存在属性和样貌完全一致的东西。
    根据梦境图书馆中的描述和之前他好奇之下拆开了一辆梦境浮空城内的轨道车所见到的东西，眼前这个所谓巫器的材质几乎完全一样。
    魔晶石在奈瑟尔世界是一种矿石，一般在魔素流动密集的地方会形成魔晶石矿脉。
    现在，他只想得到一个答案——耶鲁齐告诉自己这是在矿山中开采出来的。
    然后，耶鲁齐的回答却是……不知道。
    “不知道？！”勒斯眼神凌厉的看着他，
    “我希望你好好想想，这可不是事后说忘了就能解决的问题！”耶鲁齐无奈的摊了摊手，道：“我明白，这种可以储存和通过法力的石头很重要，但我真的不清楚这东西是怎么来的，半年前，锡特尼阁下来布兰提斯视察分社的运作情况，我的表现还算不错，新人招收和资金收入都超额完成。阁下考虑到对我的奖赏以及更好的保障布兰提斯分社的运营，就给了我这个巫器。当时我也是第一次听说这种东西，向锡特尼阁下提出了很多问题，比如这种材料是什么。得到的回答只有一句，这是巫师之都最新的研究成果，被人卖出琴康的。”勒斯平复了情绪，再次问道：“你的意思是说，这东西也不是锡特尼制造的，而是从琴康的巫师之都流出来的？”
    “没错，你可能不清楚，巫师之都有不少人跟我们这些巫师组织有联系，他们会时不时弄出一些巫师之都的最新理论发现和研究成果。我们则花大价钱买下来或者用一些琴康没有的稀奇东西和他们换，然后对巫师之都的先进知识进行学习和解析。”耶鲁齐坦然道。
    “也就是说，你们除了在这个巫器上见过这种材料以外，从来没有在别的地方听过或者看过？”勒斯失望的问道。
    “是的，虽然我也对此很感兴趣，但现实就是这样。”
    第162章 会议
    没能从耶鲁齐这里得到什么有用的信息，勒斯有些失望。跟他聊了些关于地下巫师组织的事情后，看着耶鲁齐的精神因为施法反噬不太好，勒斯便停止了问询，让他休息一下，自己则去了关押寇费的房间。
    “老师。”见勒斯进门，负责审问寇费的奥康纳和摩西连忙站起身。
    “嗯，怎么样，寇费先生都交代了什么？”勒斯笑着问道，顺手拍了拍寇费的肩膀。
    奥康纳递上来审讯记录，道：“寇费先生很配合我们，交代了不少关于黎明巫社的事情。”勒斯拿过来看了几眼，心中点了点头。
    这个寇费很识趣，黎明巫社的成员名单、住址和据点位置等信息都说了出来，但毕竟不是分社长耶鲁齐，知道的东西相对不多。
    勒斯过来询问，只是为了对照耶鲁齐口供的真实性。粗略对比一下，他发现耶鲁齐还算老实，在基本情报上，比如成员数量、实力概况上都和寇费说的一样。
    寇费还主动交代了两个藏钱的位置，和耶鲁齐说的三个财库重合，看来多的那个，就是只有分社长才知道的藏钱位置了。
    “听说……耶鲁齐社长和明斯也都被抓了？”勒斯正对比着口供，便听到寇费出言道。
    勒斯看着他，微笑道：“没错，你们这批夜袭第七处的人一个都没跑掉，这样你也可以放心了吧。”既然都被抓了，那他为了学习勒斯的魔法而主动被捕、供出巫社情报的事情也就不算什么了。
    寇费神情复杂的点了点头，然后欲言又止。
    “放心，我知道你很好奇关于魔法的事情，但眼下我还有很多事情要忙，你暂时在这里休息一下，等一切尘埃落定，我会履行承诺的。”勒斯画了个大饼给他。
    “好，我知道。”寇费眼中带着一丝期待。勒斯那完全迥异于巫师体系的法术让他很是好奇，既然能够击败自己这个资深高级巫师，那勒斯的魔法体系，应该更强吧。
    毕竟勒斯那么年轻，根据寇费得知的情况，他成为施法者到现在还不过两年时间，却已经拥有了比自己这个踏上巫师之路八年的天才更强，这说明勒斯的理论和施法方式更优越。
    “老师，处长阁下叫您去会议室开会。”克里斯蒂娜进来说道。
    “我知道了，这就去。”勒斯转身准备出门，但想了一下，道：“你们三个也跟我来吧。”……第七处会议室，处里各个部门的领导和城区据点的负责人都回来了。
    “这次咱们做的很不错，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就完成了任务，勒斯你在其中出力很大。”勒斯到来以后，坐在主位的布朗宁很是高兴的当着其他人的面夸了他一句。
    勒斯矜持的笑了笑，道：“为王国办事，这些都是我应该做的。”
    “这时候就不用谦虚了。”布朗宁笑着对坐在自己左手边第一位的他说道，克里斯蒂娜他们三个坐在后面。
    勒斯点了点头，脸上保持微笑，没有过于得意或者表现出毫不在意的样子。
    布朗宁也没再捧他，毕竟还有其他领导在，尤其是那三个没有参与行动的五级骑士，第七处建立以来，他们一直没拿出什么成绩，心中都憋着一股火，眼下要是过于褒奖勒斯，其他人心中肯定不舒服。
    处长大人敲了敲桌子，道：“现在我们说正事吧，可能有些人还不清楚状况，我现在从头讲一下。昨天中午，勒斯部长通过之前掌握的线索，抓住了布兰提斯地下巫师组织之一——黎明巫社的一名成员，中级巫师莱姆。带回处里关押审讯无果之后，为防止他的同伴冒险营救，我和勒斯部长、亚利兰昨晚留守部门。就在今天凌晨时分，黎明巫社的成员果然潜入了第七处企图营救被我们抓住的莱姆，但你们也看到了，他们不仅没有成功，而且骨干成员被我们一网打尽。具体的经过，勒斯、亚利兰，你们尽快抽时间写出一份书面报告，给其他人传阅和留档以及用于上交市政厅。”
    “明白。”
    “是，处长！”布朗宁点了下头，继续道：“先说说战果，这次我们一共抓捕了三名高级巫师、六名中级巫师、五名低级巫师。根据各方面口供来看，可以断定黎明巫社这个在布兰提斯巫师界数一数二的组织，已经处于崩溃状态，上面交代下来的任务，我们已经算是应付过去了。再有，根据这些人交代的情况，我已经派人通知警局协助，尽快查封、清点黎明巫社在布兰提斯的据点和财产。接下来的事情，主要是巫师的处置问题，关于这方面，魔法部、巫师部你们两个部门有什么要说的吗？”关于这点，勒斯丝毫没有理会坐在他旁边，代替查理掌管巫师部的助手，那名叫做劳里的中级巫师，率先开口道：“培养施法者，是王国交给第七处最重要的任务。基于这点，咱们抓的这批黎明巫社的巫师就不能一直关着，何况看押他们也是需要很大的人力成本。将他们纳入我们第七处的施法者部门，是眼下必须要尽快做出处理的事情。之前他们的领头耶鲁齐也已经跟我说过条件，现在正好向处长您汇报一下。耶鲁齐的要求主要有两点，一是他们可以加入第七处，但必须拥有和原第七处施法者等同的待遇；二是他们所拥有的巫术知识不可以被无偿充公，但可以并入阅览室的积分制度。”巫师部的劳里张了张嘴巴，最后什么也没说。
    该说的都被勒斯说完了，如果查理在这儿的话，还能说些车轱辘话彰显一下存在感，但劳里只是个中级巫师，他可没资格在这种会议上说废话。
    布朗宁没在意勒斯隐隐压制巫师部的行为，他现在对魔法部是越来越远信心了。
    处长大人沉思片刻，对勒斯问道：“你觉得这两个条件怎么样？”
    “我觉得不怎么样。”勒斯直接答道。
    “哦？”
    “我虽然加入第七处时间较晚，如今不过半年，但也知道处长您当初带领在座的诸位刚刚建立第七处的时候，也是大肆招揽过这些地下巫师的。那时候他们明知道王国和第七处对巫师的需求，开出的条件也不错，但仍然选择默不作声，不愿意加入官方部门受到限制。如今他们作为失败者加入第七处，要是还能获得与我们这些正经巫师一样的待遇，很难服众，而且这三十多名实力不一的同组织巫师一起加入进来，本就会对咱们原本弱小的嫡系施法者群体造成冲击，可能出现反客为主的情况。”勒斯洋洋洒洒说了一堆，总结来说就是一句话，这些降军不值得信任，需要压一压。
    布朗宁想了想，觉得勒斯说的还是有些道理的。当初他们试过怀柔手段，通过查理传话，希望这些巫师组织接受招安。
    但人家理都不理，甚至不做回复，继续我行我素。现在被老子干翻了，还想获得当初的待遇？
    哪有这种好事！在座的其他人对此也是颇为赞同，尤其是亚利兰，他的小队这次可以说伤亡惨重，对黎明巫社这帮人是恨得牙痒痒。
    之前要不是布朗宁和勒斯几次拦着，他非要让这些王八蛋尝尝厉害。
    “那你的意见是？”布朗宁又问道。
    “我个人认为，可以按照目前第七处对施法者的待遇等级，下调一级后对标给这些人。高级巫师享受中级巫师待遇，中级巫师给低级巫师待遇，低级巫师和学徒待遇不变，毕竟他们加入黎明巫社的时间不会太长，待遇原本也不高。还有，在行政等级方面，一律以初级助理事务员起步，但他们可以拿出巫术知识来换取行政等级的提升，至于用钱和资源换技术的要求，必须果断拒绝。”行政等级，是诺亚王国政府职员最重要的地位判定方式。
    前期分为助理事务员、事务员、执行级，每级三等，分别可以享受一些政府福利待遇。
    比如有王国参股的蒸汽飞艇公司，高级事务员可以用三分之一的价格买票，执行级干脆就是免费坐。
    王国银行对事务员级以上的客户，免收基本手续费，小额无抵押贷款免审核。
    购置房屋、产业、经商、子女上学等政府部门能参与到的方方面面，都可以凭借符合的行政等级获得正大光明的优待。
    在大众眼中，这也是彰显地位和身份的有效方式。对第七处来说，他们最能拿得出手的，不是背靠市政厅的财政支持，而是数量充足的编制。
    勒斯成为魔法部部长以后，布朗宁直接让他的行政等级达到高级事务员，就是因为王国当初就给了第七处大量名额，用来招安有实力的巫师。
    黎明巫社这帮人，在加入第七处获得官方身份后，可以生活在阳光下，再也不必隐藏自己的身份和收入来源。
    行政等级这种提高身份地位、让亲朋羡慕的东西，巫师们肯定非常重视。
    第163章 洛克士
    会议开了一整个上午，主要讨论的内容就是如何安置这批黎明巫社的巫师。
    期间，勒斯一改往日在第七处内部会议上默不作声的态度，积极发言、慷慨陈词，绕来绕去终于得到了一个令他比较满意的答案。
    还是基于王国既定策略的考虑，布朗宁依旧没有表露出裁撤巫师部的想法，尽管这个部门目前什么用都没有。
    三个高级巫师，魔法部接收两个，巫师部一个。剩下的中低级巫师，以四比一的比例，划分给这两个部门。
    这种明显的偏向，众人都看的出来，但也没什么好说的。勒斯在这次事件中参与度极高，可以说正是因为他才让第七处提前完成了市政厅压下来的任务。
    事后分蛋糕的时候，勒斯自然要比什么都没干的巫师部要吃得多。其实，劳里代表的巫师部连一个高级巫师都不想要，他自己才是个中级巫师，根本治不住人家啊。
    如果能选的话，他倒是很愿意吸纳黎明巫社里那二十多个低级巫师和学徒，可勒斯同样也非常看重这些容易修剪的小巫师们，怎么可能让给巫师部。
    人微言轻的劳里在散会离开的时候，活活像个受气包，心里想着再给远在王国首都的查理老师写封信，请他尽快回来主持局面。
    “勒斯，下午跟我去一趟警察部。”走廊中，顺路的布朗宁和勒斯一前一后的走着。
    “警察部？”
    “是啊，这次我们的收获很大，每一个巫师组织靠着迷梦水的销售富得流油，六个城区都有黎明巫社的产业，现在咱们捣毁了这个组织，缴获的财产该怎么分，可要注意。”布朗宁点拨道：“吃独食，可是不行的。”勒斯心中了然，这是在另一个层面上的分蛋糕。
    第七处这次收获不小，内部还没开始实际意义上的论功行赏，但也不麻烦，因为参与的人一共只有三方，布朗宁、魔法部和亚利兰带领的精英骑士小队。
    能分的东西也就是一些金磅当做奖金，其他记录在案的产业都要和上面协商处理。
    这个上面，主要指的就是警察部。市政厅当初下达的命令，是第七处主导、警察部协助，治一治布兰提斯城中流通的新型毒品迷梦水以及它的源头——地下巫师组织。
    之所以是第七处主导，其实并不是什么好事。因为推动这次行动的主要原因是为了照顾老局长痛失爱孙的情绪，而巫师组织藏得又很深，不好找。
    所以这个烫手山芋才被扔给了第七处，让这个名义上负责巫师问题的部门去头痛。
    但现在第七处完成任务，还收获颇丰，却不能吃独食，这不符合官场上的规矩。
    警察部那边，肯定要分润一些功劳和利益的。至于到底要分多少，就要看下午布朗宁去警察部会晤的结果了。
    勒斯没想到的是，布朗宁要带他一起去，以前布朗宁去市政厅开会的时候只带个助理秘书的。
    处长大人拍了拍勒斯的肩膀，眼神中带着一丝欣赏道：“总窝在第七处，你就算有再大的能力，也没人能发现，既然进了体制，不在高层露露脸，谁会知道你是谁？”以前布朗宁不带部门里的头头去开会，并不是没有他看上眼准备提携的，第七处刚建立的时候他经常轮流带着亚利兰这几名五级骑士去开会。
    但随着第七处久久拿不出成绩，要钱却要得狠，开会时候不免要被其他领导阴阳怪气几句，后来亚利兰他们几个一听老大要带他们去开会，纷纷找各种理由拒绝。
    听别人夹枪带棒的数落自家老大，又不能还嘴，对他们来说简直太憋屈了。
    布朗宁也知道这点，索性以后不管是去市政厅的例行会议还是和其他部门领导的沟通，都不带人。
    可这次一举捣毁了黎明巫社这个地下巫师组织，布朗宁总算是可以扬眉吐气了。
    这次看谁还敢说他们第七处是废物部门？！趁着这股热乎劲儿还没过去，处长大人想把自己比较欣赏的勒斯介绍给这座城市的大人物们，让勒斯在上流阶层出道，拉他一把。
    勒斯很领处长大人的这份情，鞠躬行了一礼，道：“谢谢处长。”布朗宁哈哈一笑，道：“没什么，你是个人才，就不应该被埋没。现在各国局势都不太好，王国正需要更多像你这样的年轻人才。昨晚一夜没睡，咱们下午两点钟出发，还有三个小时，你回去休息会儿，养足精神。”
    “好的，处长。”两人分开后，勒斯带着三名学生返回自己的办公室。
    “老师，这下咱们魔法部要出名了吧。”奥康纳高兴的说道。
    “那当然啦，老师在这次行动中可是功劳最大的。”摩西赞同道。
    “会不会借着机会升到执行级？”克里斯蒂娜幻想着。勒斯躺在办公室沙发上听他们‘你一言我一语’的畅想着，有些哭笑不得。
    “你们都在说什么啊，什么名声、功劳的，离我还远呢。”布兰提斯这座城市藏龙卧虎，只不过扫了一个不被关注的地下组织而已，谁又在乎。
    目前大多数高层中，对施法者的印象都只是‘哦，我知道这些人，手段很神奇，但只是小打小闹，实力太弱了。
    ’这次第七处的功绩，在大家眼里可能只是让这个评价变成‘还算有点用’。
    勒斯没指望靠这个来正式踏足上流社会，因为他背后的第七处既没权力又不能给他人带来利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