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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8章 贫道先行者
    绝无相脚下一点,真气勃发,人直直冲了上去。
    然后砰的一声。
    他又重重摔落。
    外面的雪花仍在飘落。
    地面上出现一个大字型深坑,绝无相仰面看着屋顶破洞,一缕残光洒落,照射在他略显迷茫的脸庞上。
    我是谁?
    我在哪儿?
    我要干什么?
    为什么……悲伤辣么大。
    他换了个舒服的姿势,躺平赏雪,着实不想反抗了。
    ……
    江怀瑾以折扇轻敲手心,似乎只是打发了一只苍蝇。
    江尚站在一旁,看着绝无相怒发冲冠,又看着他好似如来佛手下的孙猴子,被一掌镇压。
    他的心也随之沉了下去。
    他便宜爹这么牛的嘛?
    那为何在他记忆中,忠勇伯府那么低调,连个先天供奉都少见。
    瞧瞧袁干爹,就算再低调,身边伺候着的,外面搞事的,就算是帮他管账的,都是先天起步。
    这才是低调的大佬啊。
    可这便宜爹着实低调过头了。
    瞒着他这个便宜儿子也就罢了,毕竟从小他就不允许练武,看不出来也情有可原。
    但原来忠心耿耿的管家他也瞒着,搞得管家至死还在担心他的主子。
    隐藏如此之深,所图必定至大。
    江尚脑中思绪如麻,理不清也斩不断。
    然后他便不想了。
    反正知道他们现在是仇人就行了。
    既然他选择父杀子,那么他们之间的丁点情分便也不存在了。
    再说,袁干爹他不香吗?
    江尚垂首不言,就当没认出来这个便宜爹。
    他现在可是蓝猫,不是什么江尚。
    江怀瑾自说自话,见江尚不语,他也不恼,似乎永远都是这么一副令人如沐春风的温柔面孔。
    “尚儿,才年许不见,你便不认识爹爹了吗?”
    江尚见实在避不过去,这才无奈道:
    “阁下认错人了,在下蓝猫,不认识什么你口中的尚儿。”
    “是嘛。”
    江怀瑾手指轻轻一点,江尚脸上的面具就直接炸裂,露出一张与他有三分相像的英俊面孔。
    如果说江怀瑾这张脸是那种温润如玉的君子之风,那么江尚这张脸就是剑走偏锋的阴柔之美。
    特别是江尚妖族血脉觉醒之后,这份阴柔之感就更加浓郁了。
    江怀瑾含笑道:“尚儿,何必与为父开这种玩笑。”
    江尚干笑一声,突然面露惊讶,手指天边,大叫道:
    “看,有飞剑!”
    话音未落,他就要脚底抹油。
    但他刚一抬脚,四周空气就如潮水一般积压过来,他身上仿佛背压着一座山。
    莫说迈步,就是抬脚都难。
    江怀瑾摇头叹息道:“看来许久不见,你我父子情分都浅薄了,刚才听你叫袁不为为爹。
    不知道他现在是为父的仇人吗?
    你可知认贼作父四字是为何意?”
    “认贼作父?”
    江尚冷笑一声,直视江怀瑾道:
    “我袁干爹对我不知多好,反倒是某个打着亲爹名义的王八蛋尽干些狗屁倒灶之事。
    江怀瑾,我江尚与你早无情分可言。
    今日既然落于你手,要杀便杀,何必说些虚情假意的话来粉饰你所谓的风度。”
    江怀瑾叹了一口气,目光依旧温柔。
    “尚儿,你对为父的误会实在太深了。”
    “不过没关系,为父一定会让你明白为父的苦心的。”
    话音落下,四周的雪花粉碎,一片真空带形成。
    “噗!”
    江尚只觉内腑都在翻滚,一口逆血就吐了出来。
    这王八蛋,果然是阴人。
    温温柔柔的说话,却是藏着一把把刀子。
    玛德,好痛啊。
    江尚抹了抹嘴角,呸了一口,极为硬气道:
    “有本事就弄死我!”
    实则心里大呼,袁干爹啊!你干儿子要被人打死了,你的后手呢?
    没错,这才是江尚如此硬气的原因。
    他不信袁干爹会毫无准备,否则这会儿他不应该在上面跟人打架,早就带他跑路了。
    当然,主要是他和江怀瑾的矛盾不可调和。
    否则他早就跪了。
    大丈夫能屈能伸。
    江尚从来不觉得死扛着就是英雄。
    能够忍受胯下之辱的韩信,谁敢说他不是大丈夫,大豪杰。
    退一步是为了更好的出拳。
    但明知无法挽回,却还是跪了下来,让人尽情欣赏丑态,祈祷别人大发慈悲。
    那就是懦弱和可笑了。
    “你就如此恨我?”江怀瑾温柔的笑容敛去。
    江尚冷哼道:“不然呢,难道你还指望我跪下来叫你爹?”
    “也好。”
    江怀瑾沉默了会,又重新露出笑容:
    “那我现在倒无愧疚了。”
    他伸手一抓,空气凝做气爪,江尚被隔空高高举起,四肢挣扎,如同离水的鱼。
    “袁不为,你可看好了,这是你心心念念的雪儿的儿子,是你曾发誓要守护的人。”
    “我现在要杀了他!”
    江怀瑾朗声道。
    正与薛如鹤神意交战的袁不为猛然睁眼,嘴角渗出一丝血迹。
    但天上的雪势骤然加强,好似苍天发怒一般。
    薛如鹤也随后睁眼,歉意道:
    “倒是老夫胜之不武了。”
    袁不为淡淡道:“战斗本就是各出奇招,江怀瑾以我至亲之人为挟,让你胜我一招也无妨。”
    “不过本打算与你文斗,让你知难而退,现在却是不得不取你性命。”
    “否则难消我心头之怒。”
    “记住,杀你者非我袁不为,乃江怀瑾也。”
    薛如鹤目光一凝,有些郑重道:
    “老夫正要领教高招。”
    ……
    “虎毒尚不食子,为了破袁兄心境,竟以亲子作为要挟。江伯爷,真让某家欣赏了一处好戏。”
    一个浑厚的声音自虚空响起。
    接着就是几道气劲掠过。
    束缚着江尚的真气被破,江尚也跌落在地,不住咳嗽着,大口呼吸着新鲜的空气。
    江尚抬头看去,就见一个非道非僧的高大汉子踏空而至。
    这汉子身高九尺,壮硕如牛,穿着一身道袍,本是宽松服装,却因为身材崩成了紧身衣。
    同时他还是个和尚,铮亮的光头反着光,还有三道浅浅的戒疤。
    看到此人,脑海中浮现的就是两个字——怪诞!
    江怀瑾脸上再无之前的轻松,而是脸色凝重道:
    “你是何人?”
    他已感到了威胁。
    汉子打了个稽首,称道:
    “无量那个佛陀,贫道先行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