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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他如今也就认识这么一只羊啊!(求收
    漆黑的天幕此刻月朗星稀,淡淡的月光落下,好似在行人身上披上了一层薄纱。
    一同走出红叶坊市。
    贫民区外,两家马车正在等候。
    临分别前,江尚看着就差把开心写在脸上的陈黑虎,想了想,还是没忍住提个醒。
    “陈兄,你要小心啊。”
    那个小莲明显有问题。
    一开始他还以为这女人是冲他来的。
    这些日子,他日夜防范,看到陌生面孔就要思考这人是不是暗中有鬼。
    所以见到小莲以后,他就抱有警惕。
    毕竟哪有这么巧,出门就能遇到英雄救美的好事,救的还是一朵万中无一,出淤泥而不染的白莲花。
    他接住小莲,也只是本着有便宜不占白不占的道理,顺带试探一下。
    结果这女人投到陈黑虎怀里去了。
    等到后面他出面吓退那位王公子之时,他就在偷偷观察这位小莲姑娘的表情。
    结果发现她不仅没有想象中的惊讶和开心,反而露出几分犹豫。
    再然后,他提议要送小莲回家之时,她竟一再推脱。
    反倒是陈黑虎说送她回家以后,她却爽快答应了。
    这合理吗?
    他不是瞧不起人,但从头到脚相比,没瞎眼的女人都会选他而不是陈黑虎。
    所以江尚基本上就能断定这女人不是冲他来的,他只是恰逢其会,她真正的目标是陈黑虎才对。
    而陈黑虎怎么说也当了他好几天的人形百度,帮了不少忙,又叫了好几天的好兄弟,于情于理都该提醒一下。
    而陈黑虎一脸疑惑,不懂江尚的意思,不过他很快就把这个问题甩至脑后,笑着咧开了嘴道:
    “江老弟,我觉得小莲就是那个我一直在等的人。”
    江尚沉吟两秒:“你馋她身子?”
    陈黑虎神情一正:“江老弟把我想成了什么人,我和小莲是纯洁的,我们要谈一场纯纯的恋爱。”
    江尚扶额道:“你要是馋她身子还好说点,起码我还知道你人没事。
    我现在突然想知道你送她回家到底发生了什么?
    怎么短短时间内,你就改观了。
    陈兄,你可别忘记之前说的话,你不怕破戒了吗?”
    陈黑虎傻笑一声,一脸幸福道:
    “小莲说她愿意等我,她还叫我陈大哥。不知怎么的,她每次叫我陈大哥的时候,我就好想保护她。
    我想带她去见我爹。”
    “卧槽!”
    江尚顿时牙都酸了。
    “陈兄,原来你好这一口。”
    这下子更可疑了。
    江尚可从来不相信什么一见钟情。
    陈黑虎能在如此短的时间内就对那小莲产生这么强烈的好感,肯定是事先有人就调查清楚了陈黑虎的喜好。
    所以才能那样的“恰好”。
    “别胡说,这都是缘分!”
    陈黑虎十分严肃道:“命中注定,让我和小莲相遇。”
    “江老弟你不知道小莲是个多好的女孩子。”
    “你知道她家是什么情况吗?”
    “她有个瘸了腿的酒鬼老爹,还有一直躺在床上的患病母亲,还有一个乖巧的小弟。
    她一个女孩子,为了养家,每天冒着危险去红叶拳场与人卖酒赔笑,受了多大的委屈,又是多么的坚强。
    我知道江老弟你是在担心我受骗。
    所以一开始我送小莲回家之后,一句话都没有多说。
    只是我后来不放心才特意返回去。
    然后我就看到了她那个酒鬼老爹一直在打她,还骂她是赔钱货,说她今天拿不回钱来,明天就要把她卖到青楼去。
    我一直忍着。
    忍到小莲被打肿了脸,忍到她母亲拖着病体从床上跌了下来,忍到她劝架的小弟都被一脚踹到墙角。
    戏不可能演到这个地步,演不了这么真。
    我终于忍不了了。
    那王八蛋不是人,根本不配当小莲的爹!
    可我想去打那混蛋的时候,小莲还拦着我,说那是她爹。
    你瞧瞧,这是个多好的女孩啊。
    难道这些都能是骗我的?”
    陈黑虎拍了拍江尚的肩膀道:
    “江老弟,你的好意我心领了。
    但我也跟着我爹跑过几年江湖,见识过什么叫仙人跳,一般人还真骗不了我。
    小莲是个好女孩,我是不会看走眼的。”
    江尚:“……”
    见到陈黑虎如此自信的样子,江尚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而且陈黑虎越是这么说,江尚就觉得越可疑。
    那个小莲分明就料到了陈黑虎肯定会返回去,才有了后面一场大戏。
    也是,以陈黑虎的性子怎么会想不到如果他不把女孩安排好,即便女孩逃得过今晚,也迟早要回到拳场去做事,然后走上出卖自己的道路。
    但好言难劝该死的鬼。
    陈黑虎这个大坑,不跳下去他是不会甘心的。
    江尚心想这事只能跟他老子陈馆主提醒一声了。
    但现在的话,他要是再跟陈黑虎多说几句小莲的坏话,怕是要翻脸。
    他们短暂的兄弟情分也得提早宣告结束。
    男人嘛。
    他们的感情可以很炽烈,义气之下,赴死也不在话下。
    可只要涉及到女人的问题,那么就没得商量了。
    虽说有着‘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服’的俗语,但也有‘你动我衣服,我就砍你手足’的后半句。
    特别陈黑虎还是个单身了这么久,饥渴了这么久的老处男。
    有时候即便他意识到自己被骗了,恐怕也会选择性忽略。
    江尚思虑片刻,选择躺好看着他怎么掉下坑。
    “陈兄,既然你这么说,我也只能祝福你们了。”
    陈黑虎竟还有些羞涩:“嘿嘿,江老弟,这事还没正式定下来呢,我不想让小莲觉得我是个浮躁的男人。”
    江尚:“……”
    陈黑虎没管江尚是什么表情,而是拍着胸脯道:
    “另外江老弟你今天给了我这么大面子,帮我解决了麻烦,否则那个什么姓王的我还真不太好对付。
    所以我还是要再跟你说句谢谢。
    还是那句话,以后江老弟有什么事,尽管吩咐,赴汤蹈火,不在话下。”
    江尚叹了一口气,似乎很是无奈道:
    “得,有了这份情,你我兄弟都做得不安生了。也别等以后了,就现在还吧。
    我对你家铁砂掌后面的功法挺感兴趣的,你能给我吗?”
    “这?”
    陈黑虎面露为难之色。
    江尚见状,又加了一句话道:
    “当然,我不要你家秘传的后两层,再有第六层和第七层就行。”
    陈家武馆传给外门弟子们的功法基本上都是铁砂掌的前五层,但入门后的正式弟子就能得到第六层和第七层。
    而第八层的练脏秘术乃是每个武功流派的不传之秘,只有衣钵传人才能得传其法。
    江尚和陈黑虎处好关系的其中一个原因也是想要谋划他家的后面两层功法。
    毕竟要是功法练到一半,突然没了后续了实在有些尴尬。
    至于伯爵府肯定有练脏秘术,甚至连突破先天境界的法门也可能存在。
    但他不敢要啊。
    要他这会是真正的伯爵府世子,他还出来晃悠个屁。
    早就憋在家里,不把钱花光,不把等级练到最高,他打死也不出门。
    可现在他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挂掉的创业阶段,白手起家,什么都得靠自己搞定。
    连练武都得偷偷摸摸的。
    所以功法这东西现在最有希望的就是陈黑虎这家伙了。
    陈黑虎不知道好兄弟的险恶之心,还一脸感动道:
    “江老弟我知道你是不想让我觉得有所亏欠,所以才要了对你没什么用的武学功法。
    还体谅我只要了前七层的功法,我实在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不过后两层确实是陈家武馆的秘传,没有我爹同意,绝对不能外传。
    我也就只能愧领这份好意了。”
    江尚摆摆手,认真道:“我确实是想要你家功法。”
    陈黑虎道:“别说了,我都懂!功法明日我就亲自送到你家!”
    看着陈黑虎走向马车的背影。
    江尚开始反思自己是不是做的有点过分了。
    毕竟羊毛也不能逮着一只薅,何况人家还是个老实孩子。
    不过很快他就把这份愧疚放下。
    因为他如今也就认识这么一只羊啊!
    ……
    马车上。
    江尚一掀开帘子就看到管家那张沉默的脸。
    他猛地吓了一跳。
    “忠……忠伯,你怎么在这儿?”江尚讪笑着。
    管家面无表情,似乎没有一丝温度,说话也没了往日的那份慈意。
    “少爷,你知道自己去的地方很危险吗?”
    江尚打着哈哈道:“这不是去玩嘛,有陈兄陪我,你就放心吧。”
    管家深深地看了一眼江尚,而后说道:
    “看来少爷练了几天武,把心思也给练野了,以后少爷就不要去武馆了。
    这些日子好好在家中休息吧。”
    江尚还在做着努力:“可是……”
    管家直接打断了他的话:“没有可是,出京之前,老爷就交待过老仆,要是遇到特殊情况,老仆有一切决断之权。
    上次少爷出事,便是老仆看管不周。
    这一次,还请少爷你不要让老仆为难。”
    管家的话让江尚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陌生。
    只不过,他到底是做了什么犯了管家的忌讳?
    明明他只是来了一趟黑市。
    还是有了其他情况?
    心思转动下,江尚还是乖乖听话道:
    “我知道了忠伯,一切听您的。”
    管家这才满意地点点头道:
    “多谢少爷体谅。
    再过不久就是少爷的十八岁生日了,到时候京中会有人过来,他身上带着伯爷的命令。
    老仆听说府中世子之位已经差不多定下,朝廷马上就有旨意下达。
    或许这次来人就是来接少爷回去的。
    这段时间,少爷想要什么,都可以与老仆交待,老仆都会准备好的。”
    江尚心中一动,但面上却露出几分喜意:
    “我真的能回去吗?”
    记忆中,他的原身之所以流连花丛,成日醉生梦死,最大的原因就是因为被赶了出来,以致于让他觉得自己成了丧家之犬,失了往日志气。
    所以这时候他反应太冷淡反倒不好。
    果然管家见到他这副反应,也是笑了起来:
    “只要伯爷首肯,少爷自然是能回去的。”
    “那好,我一定听话!”
    江尚说着连自己都恶心的话,眼底却埋起了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