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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52)
    毕竟他语义是求助,但肖炀不接,直接把话踢了回去。
    谁知邱秋表情不变,只有眼睛微微睁大,然后点点头。
    不是,点头什么意思?
    下一秒,便听轰的一声。
    只是一眨眼,又好像眼也没眨,面前的巨大战舰忽然少了三分之一,像是被炸开,又像被强腐蚀液体熔掉了边缘似的。
    头顶有一处零件没有依靠,在鸦雀无声的环境中晃了晃,忽然掉在地上,撞出清脆声响。
    世界像是被按了重启键,几位小弟都听见了自己牙齿打颤的声音。
    面前这位疑似携带了杀伤性武器的家伙,已经爬到了驾驶舱门口,拉着同样呆若木鸡的道格出来了。
    别担心。邱秋见道格傻愣着,安慰道:我朋友说这东西不贵的。
    不贵。
    众人神情恍惚。
    第52章
    上午十点半, 教务处中。
    数名学校领导各坐各位,都闷着头不吭声,仔细看看僵得厉害。
    副校长则一头的汗, 将手中一枚存储器向前推了推,尴尬笑道:那个,钟少将,当时出意外的那个学生的资料给找回来了。
    钟豫坐在对面,靠着椅背, 闻言笑了笑,并不去接,只道:既然能找到, 当初为什么丢呢?
    副校长那汗瞬间从涓涓细流决堤成三千尺瀑布,几乎要被钟豫话里的怀疑给刺得跳起来:这这这!少将,您可不能乱说!这真的是巧合啊!
    钟豫早上参加了一场远程的追悼会,没换衣服就过来了。他难得穿这么正式, 一身衬衫西裤,额发向上抓起,露出清晰而英俊的眉眼。
    副校长与他对了一眼, 却不知怎么慌慌的烧心, 立刻移开视线不敢再看。
    他几乎低声下气道:说真的, 少将,这事儿真的没什么隐情。我老朱在这儿勤勤恳恳工作十八年, 也没个孩子,就把所有学生当儿子疼,这些可都是联盟的未来啊要是我有害他们的心思,或者知道有谁想这么干却瞒着,我天打五雷轰!
    副校长越说越流畅, 简直把自己都感动了,小如绿豆的眼睛盛出莹莹泪光,因为容器太小,甚至在眨眼间溢了出来副校长一抹眼睛,这才觉着不好意思,嘴里说着让您见笑了,抬起头时却看到钟豫当真在笑。
    笑得还挺开心。
    副校长顿时尴尬得头皮发麻。
    一般不都应该客套的安慰么。
    行了,钟豫看完戏,淡淡道:我看看。
    说着把那枚存储器插进终端里,直接连了教务处的投影,偌大的资料页哗地铺满整个房间,把所有假装在忙自己事的领导们都吓了一大跳。
    众领导也不知道这位少将究竟怎么想的,讪讪放下手中的事,假装终于做完一般一起看起来。
    资料的主人名字和长相一样平平无奇,连证件照上的表情都像一张白纸般寡淡。
    此刻被放大到占满整间办公室,才显出点可怜的存在感来。
    他于去年入学,学号xxx,选了什么什么课,宿舍号xx,出勤记录xxx,乏善可陈的内容很快就拉到底,显示于入学后一个月零六天时在实践课中误操作,意外身亡。
    军校有死亡指标,一两起事故并不会引起人注意。同时它隶属于军部,事发地点又在宇宙中,并不需要通知大区管理员,因此管理办也没有记录。附录中,当时的监控,老师和同学的证词,军部签下来的知情通知书,紧急联络人的告知书等资料一应俱全,乍一看没有任何疑点。
    如果不是余颂远在网络上和他短暂的师徒缘分,谁也不会注意到,他的名字从军校的名单里消失了。
    钟豫迅速看完这戛然而止的资料,拔掉存储器,也没见他塞哪儿了,就一晃眼的功夫,已经空着手站了起来。
    人是意外死的,档案是意外丢的,名字是意外没的。钟豫啧了声:你们的脑子也是意外被僵尸吃掉的吧。
    众领导默默接了嘲讽,敢怒不敢言。
    最后还是派了脸皮最厚的副校长,满头大汗地恭送这尊大佛离开。
    门一开,外面是半包的走廊,正对着某块亮堂堂的训练场。
    钟豫没急着走,站在那儿看了会儿无聊的蓝天白云。
    那些活力过剩的青少年们打打闹闹过去了三拨,身后副校长都快把云看出童心的形状了,他才收回目光,迈开脚步。
    现在的小孩儿很难管吧。钟豫随口道。
    副校长察觉到他想聊天的信号,立马精神一振,接到:可不是嘛!
    副校长的学生难管,就像某管理员的管理办穷啊一样,属于熟练度满级的职业技能。
    那些刺儿头学生们的光荣事迹如同素材库,出本书都要分上中下三册那种。
    钟豫上学那会儿俱乐部还不流行,现在的小孩子懂得更多,也就更不好管。有人不服老师,上课总找茬儿;有人仗着操作水平好,拉帮结派和别的同学私设赌局;有人某某亲戚在军部当某某官,在学校卖情报的
    副校长嘚吧嘚吧地说完,话锋一转道:但我们做老师的呢,就是要用包容的心态来爱学生!这些都是联盟的未来啊,简单粗暴的辱骂和惩罚是不对的,老师们也绝对不会这么做的!外面传的那些派系斗争啊,老师偏心自家俱乐部学生啊什么的,想想,你想想!
    他说着,使劲儿用右手手背敲左手掌心,邦邦响:怎么可能呢!
    钟豫无可无不可地嗯了声,终端忽然震了下。
    抬手一看,脸上露出个微妙的表情。
    怎么了?副校长以为是管理办什么事,心头暗暗高兴,想赶紧把他送走。
    谁知钟豫无奈摇头:你说得对,小孩儿是挺能闯祸的。
    副校长:?
    楼下某空办公室,邱秋和道格正并排站着挨骂。
    你!本事真大啊!上哪儿弄的武器?啊!?
    说话的老师极瘦,面相便显得刻薄起来,他怒得头发都要竖起来了,声调一声比一声高:你这情况通知报上去,是严重的危害公共安全,给你社安分降到黄档,你这辈子就完了你知不知道!?以为上了个废物综大就破罐破摔了!?
    还有你!他又猛地转向道格:整天梦游一样!都干什么呢!?实践课倒数,还把学校提供的练习舰通行卡带到校外!还丢了!你怎么不把你脑袋丢了你?
    这位老师与肖炀属于同一个俱乐部,按道格的话说,就是同一派系的人。
    他一直十分欣赏肖炀,也很为他骄傲,此时更是对他多了一份感同身受,给了他和那帮小弟们苦主待遇,让他们坐着。
    肖炀坐在最角落里,神色怔忡而低落,不知道在想什么。
    小弟们到底还是有点发憷,一个个也不吭声。
    太过分了,真是太过分了!老师心疼得眼睛都红了:那可是se型战舰啊!你们综大的都是傻子吗!?知道那要多少钱吗!?把你卖了你都赔不起!
    话音刚落,门被敲出笃笃两声。
    这位老师用手指了指邱秋,说了句跟你家长说,然后咬着牙猛地拉开门。
    朱校长。那老师先看到后面那人,愣了愣。
    副校长一脸绝望,仿佛下一秒就要爬上天台给跳楼传说再添一笔辉煌,看他的眼神又透着凶狠,好像跳楼前要先把他扔下去垫背似的。
    老师心下狐疑,这才看到前面那人,莫名眼熟:你是邱同学的家长?
    钟豫勾了勾手指头。
    邱秋便弯了弯眼睛,小跑出来,乖巧站在他身边。难得看见监护人穿这样的衣服,他还很有闲心地观察起来。
    没事儿,不就是台战舰,赔。钟豫一笑。
    老师已经快要想到正确答案了,偏偏被这句话一打岔,手都气得发抖,心说有熊孩子必有熊家长,你究竟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没办法,钟豫语重心长地拍拍这位老师的肩膀:砸锅卖铁也都行。毕竟再穷不能穷教育,再苦不能苦孩子嘛,就算是综大的傻子,那也是联盟的未来啊。
    老师:
    因为过于震惊,这位老师不由盯着这英俊的青年的脸看了会儿。这相貌实在是该死的熟悉,老师看着看着就走神了,而后逐渐绿了脸。
    钟钟钟钟少将!?
    谁也没想到邱秋来头这么大,就连那个很难解释的杀伤性武器,钟豫三言两语一忽悠,便没人再去深究。
    这时道格才有了开口的机会,小弟们再不敢坐着了,一个个跟鹌鹑似的缩着脖子靠墙站了一溜,承认自己欺负同学在先。
    这样的事已经发生了很多次。如果不是邱秋突然到来,背后又站着钟豫,便会像以往一样不了了之。
    副校长像被扇了无数巴掌,脸都急得肿了起来,想解释,又不知道还能说什么。
    这时候,庞赢的事纯属个人行为,之前消失的学生死得纯属意外之类的说辞,已经不是厚着脸皮就能说出口的了。
    他不敢。
    文劲会来接手你们的监控。钟豫简单吩咐:还有其它调查,希望你们配合。
    副校长真的想哭,说着一定一定。
    人我就带走了。钟豫又说。
    好的,好的,副校长道:战舰的事您千万别当真,学校会负责的。
    那多不好意思。钟豫没有半点不好意思地说。
    三人没再要人送,一路无言地下了楼。
    踏进训练场时,道格被阳关兜头一晒,整个人才从做梦一样的状态里醒了过来。
    他难以形容现在的心情,就觉得挺神奇的。
    用本书名来形容,就是穿成超级英雄电影里的炮灰。
    那、那个!他突然出声,才发现嗓子都哑了。前面两人一齐转头,那动作莫名有点相像。道格清了清嗓子,道:我请你们、吃饭吧!
    十分钟后,三人坐在了军校的二食堂里。
    道格涨红着脸,简直无地自容,偏偏对面两人神情自若地凑在一起看菜单,时不时讨论两句,那专注的架势,道格都不知道他们是认真的还是在讽刺。
    讨论完,钟豫拍拍邱秋后背:去吧。
    邱秋站起来,从后面绕过去,忽然停住脚步,在钟豫耳边小声说了句什么。
    道格多想听不见啊。
    但他真的离得太近了。
    求求老天了,这句你今天很好看快从脑子里出去吧。
    道格拉斯?忽然被叫出名字,道格猛地抬起头,幸好有他绝美的刘海遮脸,不然狰狞的表情都要藏不住了。
    你是二年级的吧。钟豫眯了眯眼睛,从终端调出一份档案,转过来给他看:这人,认识么?入学一个月,意外死了。
    第53章
    道格冷不丁被问了个惊悚的问题, 瞬间忘了刚才那点事。
    他半站起来小心看了眼光屏,想起来道:啊,是。
    说罢坐回去, 非常配合的使劲儿回忆:我记得这人,好像报名的时候和他打过照面,但没说过话。他挺不起眼的,战舰爆炸的时候他们那一队的人都吓死了我也是后来才知道,他跟我一样没有俱乐部。
    邱秋很快拿着餐盘回来了, 一人带三份。搁下时见两人神情严肃,好奇看了一眼。
    那一队多少人?钟豫问着,摁了摁邱秋的背让他坐下, 邱秋瞬间收心,拿起筷子。
    十几个吧,按学号分的。
    嗯。钟豫又问了些个人信息之类的问题。
    道格无奈:他是真的不起眼,出意外的时候很多人才认识他, 我也是。但我觉得他没有亲近的朋友,同寝的人估计也不熟,因为事发以后, 没听说有哪个同学特别伤心, 或者跳出来大哭说我们以前经常一起吃饭之类的
    钟豫了然点头。
    是个透明人。
    那庞赢呢?认识么?他又问。
    道格上哪儿知道去, 只能表示自己不是同年级,而且他来学校的时间更短, 只说了些事发后听到的八卦。
    有人说他被肖炀欺负怕了,吃禁药自杀的,有人说他上次在竞技场被名不见经传的野鸡虐得抑郁了,一时想不开。
    庞赢与失踪学长的情况不同,他从小接触战舰, 操作好能力强,背靠超强的擒天俱乐部。如果不是开学前闹了场笑话,理应人缘不错。
    可惜阴影还没散去,他还没来得从独来独往的透明人混出点颜色来,就出事了。
    钟少将,道格没忍住,好奇问:这两件事还有内情吗?
    在查。钟豫手指轻轻在桌面上点了点,忽而收手,把自己的餐盘往旁边一推。便见邱秋刚刚吃完自己的那份饭,十分自然地接过了管理员的。
    道格:
    两位受害人,乍一看不像同类人,其实共同点是有的。
    第一,或主动或被动的独来独往,第二,家境不好。
    失踪那位就不说了,孤儿,只能在虚拟网上碰瓷余颂远。而庞赢虽然是大区大俱乐部出身,却是家里砸锅卖铁送进去的,家里负债累累。
    不然也不会跑危燕区来。
    道格听得一脑门汗,心道好危险,幸好我家有的是钱
    但是,他想罢又忍不住问:谁要搞他们?都说谋财害命,这俩人穷得叮当响,也没得罪谁,图什么啊?
    一直沉默的邱秋突然出声道:人本身是有价值的。
    道格愣了愣,看到对面管理员忽然笑了一下。
    如果没在庞赢身体里检测出阻断剂,就没人会把两个案子凑到一起,也就谈不上幕后黑手。但如果假设有这么个黑手,邱秋的话就是显而易见的答案。
    钟豫说道:杀人显然不是他们的目的,事发多半是在掩盖罪行。设立梦鲤乡,是为了财;在军校里悄悄接触贫困学生,是为了人。自古做大事,都免不了这两样,很好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