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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 所谓蜿蜒山路
    程独将房门推开,将还在赖床的月白白拖了起来,口气不满,“你不听话。”
    月白白一转眼之间似乎又睡着了,迷迷糊糊,垮着张脸道,“听你什么话呀?”
    “什么话?”程独不由再次愤怒起来,这个女人根本就是将他的话当耳边风。他唤来小英,拿起金脸盆中还未拧的湿毛巾就往她脸上擦,挣扎中,月白白的脸已经被抹过一遍,幸好毛巾够柔软才没有擦红她的脸。月白白一手抓着程独的手腕,一边怒喊,“我自己来,我自己来呀……”
    “现在可清醒了?”程独将毛巾丢回那个盆子里,溅了些水出来。
    月白白的头点的跟小鸡啄米似的,“清醒了清醒了。”
    月白白这次是很快地起床,从头到尾没有看程独一下,只是默默地收拾自己,默默地吃完早点。正准备偷偷地溜到一个没有程独气息存在的地方,程独却突然伸出手来将她拉住,“月白白,看来你还真是不听话。”
    月白白没有挣扎,伸出另外一只手指着天道,“你看,天上太阳还挂着。”
    她的意思是,现在天色已经大亮,我们可以不要再缅怀夜里的东西,可是程独却似乎曲解了她的意思,“天气正好。我带你出去买些书。”他拉她出门,月白白只觉得不安心,中途也试图将手从他的手里拿出来,效果不怎么显著,她只感觉这种感觉有些不真实,跟在程独的身后,走得缓慢,连何时到了“小罗书斋”都不知道。
    进来小罗书斋之后,月白白看到老板那熟悉的脸,闻到了让她兴奋书香味,月白白不由暗自开心,那老板还认得月白白,忙打招呼,“姑娘,您又来了,上次的方法有效么。”
    月白白装作听不懂。
    老板他看了一眼程独之后,镇定地将视线收了回来,“姑娘,上次自从你走后,我自己写了本书,叫做‘罗子’,专门治疗那些‘奇难杂症’,姑娘要不要看看?”
    “买。”程独道。
    “还有新出了几本书……”
    老板的话还没有说完,程独已道,“除了黄帝内经,替他的都包起来。”
    老板一脸中年人的模样,一张脸张得很是喜剧,此刻眼中弥漫着笑意。见月白白似乎去看其它的书了,便悄悄地看向程独,“您需要怎么样的书?”
    “若是一个女人十分聒噪,一直闹腾个不停,又朝三暮四,而且似乎不带心的,可有何方法?”程独很顺口地讲了一段。
    “有啊有啊。”说着老板从柜台后摸出一本蓝皮的《易经》来,笑眯眯介绍道,“这些方法都很好,我女人就是这么被我制服的……”
    程独面无表情地将书拿过来收入怀中,给了一绽晃人眼的黄金。老板笑眯眯地收了,“公子,以后若是碰上什么,只管找我,我这里什么没有,就是书多,智慧多,哈哈哈……”
    程独的眼睛冷冷一扫。
    “放心,放心,我绝对保密的。”
    回去的路上月白白心情甚好,蹦蹦跳跳,歪着头道,“程独,你为什么突然对我这么好呀,为啥呀?”
    程独的嘴角抽动,月白白又开始抽风了。他抽出手中的一本书就去砸她脑袋,“你来说说,什么叫做对你好的定义?”
    “呃……顺我心呀,嗯,顺我心就是对我好呀,你最近变得怪怪的。”月白白在大街上手舞足蹈起来,“变得我都不认识了,还感觉毛毛的,哈哈……”
    “月白白,别敬酒不吃吃罚酒。”
    月白白突然靠了上去,抬头望着他,拍着他的胸口道,“说,你昨晚干嘛亲我?”
    程独从来没有这一刻这么尴尬过,他觉得他的心底在吐血,他推开月白白扭头就走,这女人真的忒聒噪了,片刻不得安宁。
    “你怀里有书,是什么书呀?”月白白追了上去,拉着他的手臂摇晃。
    “滚开。”程独冷哼一声,将月白白推开得远一些。
    月白白见到程独发怒也不再得瑟了,默默地跟在他的身后,她走得不快,很快就与程独差了一大段距离,月白白觉得有点累,不想追上去,却突然见到程独停住了,缓缓转过头,侧脸的弧度十分俊美,一双狭长的眼睛带着倨傲,却不再冷漠,薄凉的唇轻轻抿起,就那么定在那里望着她,月白白只觉得心口一暖,鬼使神差地走过去,不由自主地将自己的手嵌入他摊开的手里。相握的掌心中有一股异常的暧昧流动。
    月白白的脸色微红,不过看到程独一脸淡定的样子,觉得自己小气了,也就不再别扭,脸上的红晕逐渐褪了下去,心也自然了许多。不过她神思有些恍惚,甚至不知道跟着程独走了几条街,后来她清清楚楚地听到程独若无其事地提起,“枫山上今年的枫叶已经红透,我们去看看可好?”
    “耶?”月白白见到程独微微偏下头,对着她征询道。
    “走吧。”他也不等月白白回答,拉着她就往前走。
    枫山月白白没有听过,枫叶她也不觉得好看,不过就是红色的叶子而已,以前她院子也有一两棵,每到秋天的时候,满树布满红叶,枝叶繁茂看起来像一团火一样。
    去枫山的路似乎有些偏僻,他们越走越偏终于在一个山脚下停住,月白白仰头一看,满山红叶翩跹,从这里看上去,犹如一片红云,如绚丽绝美的彩衣,月白白当场被震惊住,“好漂亮。”
    “你现在这么远距离看,必定是雾里看花,看不大清楚,我们上去好好欣赏。”
    “呃……不必了吧,这里看就好。”月白白望了一眼那崎岖的山路,更重要的是,那山高啊,高得离谱,高不见顶。
    强势的程独却不容她再拒绝,不由分说拉着她上前走。
    虽然崎岖,不过平日里走的人多,这山路走起来还算好走,月白白挣扎不了就跟着程独上去,一路上她就一直抱怨着,“真是的,去哪儿不好,非要去山上,多单调,多郁闷……”
    程独也不理她,跟在她后面走,偶尔扶她一把。等走了一段路之后,月白白就乖乖闭嘴了,她大口大口地喘着气,抱住一块大石头,“我,我走不动了,我不要上去。”她的眼睛也不再往山顶上看了,那火焰般的红丝,她还是不奢望了,她不去了还不行嘛。
    “再坚持一下就好。”程独轻哄着。
    “我真不行了。”月白白吐了两口气,“脚都发软了,你看呀看呀,天色都暗了呀,我们再上去就下不来了。”
    他没好气道,“现在才中午……”
    “我走不动,我不要走。”月白白闭着眼,耍赖起来。
    程独直直地站在她的面前,居高临下地看她,“我背你。”
    月白白本来趴在石头上,突然手也一软从石头上滚了下来,程独将她拉了起来,“做什么毛毛躁躁?”
    月白白从地上爬了起来,看到程独微微弯下身体,她也不客气了,趴了上去,将双手将他的肩前一搭,双脚也顺势一跳。她的身体紧紧地贴在程独的背后,有一种厚实的感觉,她的头偏过一点正好搁在他的肩上。
    程独的双臂往后一绕,正好拖住她的臀部,月白白舒舒服服地被背着也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妥,这么近距离地靠在一起,月白白还没有准备好,或许说是有点不知道该如何接受她此刻的那种心跳感。
    山路两旁的植物长得比山下的好,更加苍翠,幽绿色让此刻更多了一分静寂,月白白没话找话,“你背得动吗?”
    “背不动难道将你扔在这里吗?”程独身上背着一个人,脚步稳稳地往上走,气息却依然平稳,他一步一步地往上走。
    月白白虽然不用走路,趴在他的背上却觉得无聊,问,“程独,你怀里的是什么书啊?”
    程独无语,他就想不明白,她怎么老是爱纠结以前的问题,一遍又一遍。月白白见他不说话,就直接将手往程独的怀里伸,就在快要将书摸出去的那一刻,程独下意识地松了一只手回来阻拦,月白白在那一瞬间从他的背后掉了下来,在山路上往下滚了两圈,幸好程独手快将她拉了回来。月白白的眼中噙着泪水,憋着嘴很是委屈,“你摔我……”
    程独查了查月白白裸露在外的皮肤,除了手臂处有些摩擦之外,没有其它地方的伤,他拿出一个小瓶子给她涂了点药水,然后将她抱起来,“你就不能安分一会儿?”
    “我……”月白白不说话。
    走了一会儿,月白白坚持要自己走,程独也便将她放下,因为速度放下许多,月白白也不觉得累,一边爬一边休息会儿,因为还带着书,月白白走几步就要停下来看看书。程独看着她总是坐那儿傻乐,便问她,“笑这么开心?”
    月白白闭上嘴不说话了,看了他一眼,看了一下书,然后点了点头,又抬头看了一他一眼,“你知道么,其实你挺适合书中的男主角的……你这张脸在书中算是上乘……”
    程独轻勾了勾唇,“你什么都不会,就只知道看这些没乱七八糟的东西。”
    “切,谁让你没收了我的古籍啊,其实我还是比较喜欢巫术啦。”
    “回去我都还你,不过你最好不要乱用那些咒语,否则我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就知道威胁,哼。”月白白低头看了一会儿书,又吃吃地笑起来,脸色微红,程独一眼便看出来她又看到了那种床上纠缠的画面,只是他很想不明白,为什么她看到这些会笑。
    月白白抬头,义正言辞道,“程独,书中说,像你这样的男主角,嗯,是一夜七次郎,虽然很有体力,但是也容易精尽而亡的。里面的男主有好多女人啦,三年就死啦……”
    程独脸色一变,夺过手中的书就直接往山下扔。
    “呜呜,又没有看到结局。”
    “月白白,你就不能看点正常的。”
    “是你买给我的呀,这本叫做三妻四妾,唉,男人三妻四妾也很正常的,你会不会再娶几个呀?”月白白对上程独的眼睛眨呀眨的,见程独眼中凶光一闪,又道,“你可以娶啊,娶来的话我会将她们当小鸡耍哦,让她们天天在天空中飞啊飞……我还会给她们下药,就是那种美容的药呀,会让她们一直泻的……”
    “够了没?”程独喝斥一声,上前将还坐那儿的月白白拽了起来,“走。”
    月白白也不知道哪里惹怒了程独,被程独拽得飞快地往上跑,止都止不住。月白白怎么叫也不管用。
    后来终于停了下来,月白白一下子就趴到了一旁柔软的草地上,再也不要起来了,她控诉般地指着程独,“过分啊,太过分了……”
    程独只是笔直地站在一边不说话,一身暗色镶花纹的袍子将他修长的身材衬得恰到好处,月白白看着他弧度优美的侧脸,不由再次怔仲起来。满山一片红色,将他的脸添加了几分灿烂的色彩,一阵风卷来,枫叶从他头发上拂过,又如蝴蝶翩跹般旋转着落下,有一种说不出的韵味。
    程独微微低下头,在月白白的发旋上落下了个吻,声音低沉,“起来。”
    “再休息一下。”
    突然有琴音传来,凄凉,愤懑,一声一声拔高,直逼人的心坎。
    “这种地方居然有人来弹琴,太……有雅趣了。”月白白只觉得那弹琴的人琴技挺高超。
    “去看看。”
    他们越走越近,利器相碰的声音配着琴音同时传入耳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