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对于资讯大爆炸的后世来说,几百年前的人们的知识储备量可就太少了,有许多事情都只能通过口耳相传来知道其中究竟,这里面男女之事便是代表。
对含蓄守礼的古人来说,男女之事总不那么见得人,尤其是待字闺中的千金们,对此更是几乎完全不知。只有待到成亲前夕,才会有她们的母亲对她们稍作指点,让她们明白何为洞房花烛,如何才算真正做了夫妻。
但很可惜的是,洛悦颍早早就没了母亲,父亲洛成章虽然对她关爱有加,但在这种细节上显然就没有当母亲的细心了,直到女儿都已成了亲,他都没有在这方面转过念头。
于是乎,洞房夜里,对此只有一些朦胧猜测的洛悦颍就不觉有些慌了神了。看着杨震放下手中的酒杯,伸手来揽自己的肩头,她的身子就是陡然一僵,竟全然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要说起来,她自然是爱极了杨震的,但真到了这一刻,女儿家的羞怯,以及对未知事物的恐惧还是叫她心惊不已,就是那张俏脸都显出了几分惊色来。
杨震立刻就感受到了她的异样,并很快就猜到了洛悦颍心里到底在害怕些什么。比起大大咧咧,胆子又大,有着几分男儿性格的张静云来说,洛悦颍更像是大家闺秀,自然也更多几分女儿家的拘谨与矜持了。
明白这一点的杨震自然不会急着和她共效于飞,虽说春宵一刻值千金,但却也不能让心爱的人儿在惊惶中开始那美妙而神圣的一刻吧。想到这儿,杨震便只是轻轻把洛悦颍揽进了自己的怀里,用温柔的声音道:“悦颍,我现在真是好开心,你开心吗?”
感受到了杨震的心思,又发现他只是揽着自己并无下一步的举动,这让洛悦颍的心情稍微平复了些。在这洞房之中,红烛摇曳间,自有一种浪漫的气氛在两人间弥散着,让她也不觉朝着杨震的怀里依偎了一下,轻轻地道:“我……我也是很开心的。”
“你可还记得咱们之前经历的种种吗?说实在的,你我在经过这么多事情,这么多年的虚耗之后能真正成为夫妻,这老天已待我们不薄了。”杨震说话间,手上的动作不停,已从她的肩头顺着曲线来到了她的腰间。
不过这一回,虽然感知到了杨震手上的不老实,可洛悦颍却明显镇定多了,只是轻轻点头,回忆似地道:“是啊,我们之间确实经历了太多的故事和波折……”
两人不经觉间,就谈起了之前相遇相识的种种从杭州元宵节的那场大火的英雄救美,到之后绍兴官道上的再次搭救;从诸暨县城里的日久情生,到因为洛成章出事而两人间终于有了进一步的发展;从两年之约,到山西的劫后重逢;以及最近的,求婚浪漫和随后经历的波折……
这每一件事情,两人都记得清清楚楚,而每一次的波折也让两人间的感情更加深厚,直到今日洞房花烛,已成夫妻的二人终于修成了正果。
在说起这一切时,洛悦颍的心里是极其甜蜜的,或许这世间再没有一个女子能如自己般幸运了,不但能嫁给一个两情相悦的男子为妻,而且还和他拥有了这么多共同的美好回忆,这是多么的叫人迷醉的一件事情哪!
正因为有了这样的想法,她的身体完全放松了下来,即便接下来杨震的手开始不老实了,嘴也慢慢凑了上来,轻轻地吻在了她的脖子、下巴和嘴唇上,她也没有半点的推拒和闪避,反而在情动之下,慢慢地开始了迎合。
眼见怀中的人儿已从刚才的紧张情绪里摆脱出来,杨震心下一宽,便欲打算进行下一步的行动正式的宽衣登榻,共享鱼水合欢。
但就在他的手将将来到洛悦颍的袍带上,欲在其半推半间成就好事的当口,突然神色便是一凝,手上的动作也是一顿。
“嗯?”已然有些情动,却不知自己该如何是好的洛悦颍也明显感受到了爱郎有些异样,便不无怪异地看了杨震一眼。只是因着女儿家的娇羞,才没有进一步地询问杨震为何突然停了下来。
杨震在顿了一下后,嘴角便是一翘,露出了好气又无奈的模样来,当即对洛悦颍道:“娘子且稍待片刻,等我打理一下这洞房的环境再来。”说着,便从婚床上站起了身来,径自朝着窗户处走了过去。
在洛悦颍好奇的观瞧下,杨震猛地将紧闭的窗户给打了开来,随后又抄起了一旁的酒壶,直往窗外倒去。
“哎呀……”酒水倒落,窗外顿时就传来一声惊叫,两个鬼祟的人影忙不迭地就往一旁闪去。只是他们的动作依然慢了些,被杨震洒出的酒业淋了一头一脸。
杨震没好气地瞪着露出身形来的蔡鹰扬和另一名漕帮子弟道:“你们真是好大的胆子,居然敢到我的窗外听床跟了,还不给我滚远远的!”
直到这个时候,依然呆坐在床上的洛悦颍才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儿,脸色又变作通红,真是又气又羞,却又发作不得。
原来在江南一带一贯都有个传统,当新婚夫妻洞房花烛夜时,总会有些个不着调的家伙来躲到窗户外面偷听里面的动静。随后第二日里,他们就能据此来狠狠地敲诈新郎新娘一番了。当然,这种不怎么地道的传统,有时候也是男女父母关心自家子女的作法,所以即便新人对此很是不快,也无能为力。
只是没想到,这些家伙的胆子竟如此之大,连杨震这么锦衣卫大头目的墙根都敢来听,却不想被他抓了个正着。
看着两个狼狈逃窜的身影,杨震真是又好气又好笑,只得大声告诫道:“若是再有人敢出现在婚房三丈距离以内的,我一定饶不了他!”说完,才重重地将窗户重新关闭。
其实倒也不必杨震再作如此警告了。其实这个风俗倒还有一样好处,只要被新人逮到一次,那些个听墙根的家伙自然会很识趣地远遁且不再回来。毕竟这种行为很不道德,大家也只是为了凑趣玩笑而已,谁又会真给新人添堵呢?
经这么一闹,杨震好不容易才酝酿出来的浪漫氛围算是彻底毁了。不过洛悦颍也没有了适才的紧张感,所以当杨震再次上前将她拥入怀中,用眼神和小动作与之交流时,她也很容易就重新地投入了进来。
随着缓慢地挑动与温存,以及嘴里不断轻轻说着的情话,洛悦颍终于不再僵硬,两人的身影渐渐靠近,一如他二人的心一般,紧紧地贴合在了一起。
随后,两人身上的大红喜服也终于脱离了身体,缓缓滑落到了地上,随着洛悦颍一声似呢喃般的娇吟,杨震终于抱着她那柔软纤细的腰肢完全倒在了宽大的新床之上。
在一片红色灯烛的暧昧颜色照耀下,这对新人的口鼻里不住地发出有些激烈的喘息,用手,用嘴,用心去跟面前的人儿诉说着自己的爱与激动……
突然,杨震又发出一声奇怪的叫声:“这是什么东西,怎么这么膈人哪?”
洛悦颍也是一愣,旋即才想起了什么来:“应该是之前几个嬷嬷和丫鬟在床上撒的红枣和桂圆吧?”
这时候,杨震也已经从身下摸出了一颗被两人的身体压扁了的红枣来,顿时哭笑不得。他当然知道这是为了讨个“早生贵子”的好兆头才会有人往自己的新床上撒上这些玩意儿的。可是他们有没有想过新婚夫妻在做这件大事情时被这种东西膈到后有多不舒服啊,这不是阻碍了他们进一步那啥,从而让那个美好的祝愿起了反作用吗?
无奈之下,杨震只好苦命地又在床上摸索了好一阵子,终于把那些讨人厌的杂物都给清理了出去,这才重新朝着洛悦颍的身子压了下去。
此刻的洛悦颍双目紧闭,浑身都紧绷绷的。虽然她并不知道接下来到底会发生些什么,但女儿家特有的第六感还是让她感到了极度的紧张,但同时心里也对这一刻的到来充满了期待。因为有个声音在告诉着她,当这一刻过去之后,自己将彻底成为杨震的妻子,和他真正的融为一体……
红烛摇曳着,似乎连它也有些羞怯了,而那边的床上,却传来了一声痛呼。当这声音响起了,杨震的身子也是陡然一僵,随后极力控制住了自己的动作,又用嘴在身下女人的脸颊上不断轻吻着,将她因为那突然的疼痛而流出的泪水吻去……
直到好一阵后,那本来绷紧的两人才重新缓和过来,两个身子再次重叠一起,激烈而又叫人脸红不已的喘息声再次于房中奏响,而这一回,几次被打断的动作终于没有再次因为任何事情而发生中断。
洞房花烛夜,就在这一片喘息声里不断地进行着,进行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