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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19)
    我原来就挺中意人家的,你别给我吓跑了。薄久低声暗示。
    宋棠:
    主要是。
    现在不是她的问题,而是对面的人看见她,不论如何绝对会被吓到的问题。
    自己的病患原来就是自己的儿媳?所以带曲宁去看音乐会的渣咳。
    宋棠不知道想到什么,狠狠的瞪了薄久一眼。
    薄久:??
    曲宁头更低了。
    半晌,正在宋棠终于准备开口的时候,曲宁却突然说话了。
    宋医生,我知道我配不上他。
    薄久:???等等?
    宋棠:她勉强打起精神道:不是,你别这么想,我们家
    曲宁抬起头:但是薄久是真的喜欢我,我也是真的喜欢他,我们认识的时间也不短了,希望您给我们一个机会,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
    薄久听了这话先是一阵心脏狂跳,然后又觉得有些怪异,果不其然,曲宁的下一句话紧随而到:所以您不要再给久哥安排相亲了,也不要让他大材小用来南风工作,他真正该去的是薄家的那些大公司。
    薄久脸色瞬间阴了下来。
    他骤然明白,都这个节骨眼了曲宁还在配合他以前的那个合约戏码。
    鬼知道自己现在有多么后悔这个合约!当初为什么就鬼迷心窍说了这么一个东西出来!自己是什么人自己还不清楚吗?要是不在乎不喜欢还能从一开始就巴巴的连去见人都是跑着的?
    自己挖坑自己跳这辈子都没这么憋屈过!还给曲宁造成了这么大的心理负担。
    薄久诡异的沉默。
    但他们两个人现在在宋棠的眼里就是一对苦命鸳鸯,一个人耳朵听不见要瞒着另一个以免对方担心,一个人又巴巴的上赶着去喜欢去追逐,这说出去比八点档还引人眼球。
    宋棠轻咳了一声,理都没理人高马大的亲儿子,对着对面的曲宁轻声道:你别紧张,我也没想到呃,总之今天认识就是一场缘分,但是有些话我却不得不先说明白了。
    曲宁一双手扣住桌延:您请讲。
    薄久也看向他妈。
    宋棠不着痕迹的看了一眼曲宁的耳朵,又留意到对方的视线所在,说话的语气越发的和缓,仿佛主动放慢了语速一样。
    两个人在一起生活要面对众多的问题,有时候一个人扛不一定就是好事,我不知道你曾经是什么样子的,但现在在我的眼里,你就是一个会生活的好孩子,我不希望你们二人之间有什么隔阂,有什么话还是尽早讲清楚的好,而且
    宋棠说到这深深的看了薄久一眼:而且我相信我的儿子,他要是下定决心那就是一辈子的事儿,你尽管把负担交给他,他都会给你解决好的,曲宁,生活是两个人的事情,你也不能不能太委屈自己来迁就别人。
    前面的话薄久都还听的明白,怎么到了后面就越来越不懂了呢?
    宋棠本身是个医生,没有家长里短那么啰嗦的话语,她说完主动给曲宁夹了一个水煎包,示好道:以后你来我们家,就是我们薄家的人,多的话我不说了,剩下的问题你们自己去解决,但期限不能太长,夜长梦多。
    曲宁看着宋棠几乎都不会思考了。
    他没想到薄久的母亲就是给他看耳朵的宋医生,也没想到人前严肃的宋医生人后会有这么好说话的一面,他以为自己肯定当场就要被揭穿了,但没想到宋棠给他保留了最后一份尊严。
    尽管这份尊严给了一个期限,但也足够让他心怀感激。
    谢谢您宋医生。
    宋棠点头,吃了一口包子,还夸了夸曲宁的手艺。
    薄久感觉哪里有些不对劲,但一时半会就是想不起来,等一顿饭都快吃完的时候才猛地顿悟。
    不对,我从来没有告诉过你我妈是医生,你是怎么知道的??他看向曲宁,眼神已经变得有些怀疑。
    曲宁心里咯噔一下,先是看向宋棠,后者看起来不打算回答,他这才缓慢道:我闻见了宋伯母身上的消毒水味儿,你忘了吗,我曾经也看过好长一段时间的医生。
    薄久顿悟,就说。他又看向宋棠:妈,今天你也看见了,曲宁不是外面那些乱七八糟的小青年,就算我给你找个男媳妇你也该放心了吧?
    宋棠瞥了他一眼:得寸进尺得意忘形算了,你们的事儿我不管了,你爸那边我再去说说,只要你不乱来就什么事都没有。
    薄久抬眉:我就这么一个事儿,你回去好好和薄董事长聊聊,不行的话就等着他儿子后半辈子出家吧。
    宋棠没忍住拍了薄久一把,曲宁忙拦了拦,薄久这才假装讨饶的抬了抬手。
    吃完饭,把带来的东西给小两口分发了一下,宋棠没再停留转身就走了。
    曲宁看着她的车子消失才长长的舒了一口气,薄久不知何时抱着猫出现在他身后:我看你好像对我妈很紧张的样子啊。
    曲宁:!
    没有没有,你误会了。说完他快速转身,也不理薄久和薄情郎,径直走进厨房收拾残余去了。
    薄久就那么靠在门边看了他一眼,想到什么放下猫跑去书房,从抽屉里拿出了一大堆书画用具。
    首要危机暂时解除,也不知道现在培养艺术细菌还来不来得及
    今天阴差阳错见了家长,但结果却意外的好,他母亲对曲宁的接受度高的离谱,甚至有那么几句话还在暗暗的刺他要好好照顾曲宁。
    薄久想到这心情就晴朗了起来,连带着昨晚那个吓人的噩梦都快忘掉了。
    他起身,正准备走出去找曲宁,兜里的手机却不合时宜的响了起来,薄久顿住脚步,皱眉拿出来一看。
    是李铭。
    怎么一大早的就打了过来,难道有什么紧急项目?
    薄久关好书房的门回身,在电话来第二遍的时候才接起:喂
    李铭的声音听起来不知为何有些恐慌,还带着惊诧的呼吸气音:喂老板,我今天在餐厅遇见了当初招聘曲设计的hr,因为您的嘱咐就多问了两句曲设计的消息,没想到知道了一点要命的事情!
    说着那边还传来敲打键盘的声音,像是在急速浏览什么资料:因为怕这件事有误差,我特意循着上次查到心理医生的线索找了找,发现了曲设计在境外的时候还用过一个叫西恩的名字,顺着西恩查找医疗记录,发现他他这七年间的脚步遍布欧洲各大医院,甚至还去过一趟泰国。
    李铭说到这里很明显的咽了咽口水,而且最近的就诊记录就在市一院,就在昨天挂了董事长夫人的号!无一例外全都是看的看的是耳鼻喉科。
    风吹过书房的窗户,薄情郎在外面喵喵叫着挠门,李铭没有听见薄久的声音,又喂了两句。
    老板,你在听吗!这件事很重要!
    薄久的声音这才传过来,听起来分外的冷静和平静,我在听,你继续说。
    李助理快速道:已经不是大胆的猜测了,我现在有合理证据证明,曲设计他他其实是一个听力严重受损的病患,平时无障碍交流应该是戴了隐形助听器!我还查过这种听障患者有一半都会读唇语,所以一般人根本发现不了!
    又是令人窒息的一段沉默时间,似乎只剩下了电流滋滋啦啦的声音。
    偌大的书桌上,骨节分明的手指咔嚓一声捏断了一只碳素铅笔。
    薄久骤然松开手,挂了李铭同时也在沉默的电话。
    他就这么在原地站了十多分钟,直到手脚发麻,才动了动身体。
    德尔特、李査德、曲爻山、他母亲最后想到了一个笑话一样的故事狮子与病鹿。
    薄久一把拉开书房的门,薄情郎被吓的弹开,男人脚步声闷而沉重,向正在忙碌的厨房径直走了过去。
    作者有话要说:  就尽力了瘫倒。
    明天白天可能会有一个加更,然后这几天都在晚十二点更新,谢谢大家。
    第28章
    曲宁很喜欢做这些小家务, 这会让他感觉到生活的真实。
    薄久的饭量比较大,吃饭的碗具总是会比旁人大一点,每次想到这里曲宁都很想笑, 觉得和他霸道总裁的人设不太相符。
    原本以为和宋医生这场阴差阳错的邂逅会让他认清楚自己的地位,没想到薄久的母亲这么
    这么通情达理, 她还尊重了一个病人的隐私。
    想到这里曲宁微微皱了皱眉,这件事他还是没有想好要如何对薄久交代。
    好像怎么说都不可避免的会对薄久造成冲击这是他不想看到的事情。
    曲宁兀自苦恼的擦着盘子, 没注意到身后不知何时站了一个人。
    薄久就这么看了曲宁好一会, 才抬起手, 他的指尖细看略有些发抖, 然后重重的击打了一下厨房的推门。
    曲宁没回头。
    他深吸了一口气, 道:曲宁。
    曲宁没回头。
    薄久狠狠的闭了闭眼睛, 脑海中昨夜的噩梦仿若真实出现在了眼前一样。
    他抬高声音:曲宁!
    曲宁慢吞吞的将盘子放进收纳柜, 终于回了头。
    青年的神色有些惊讶, 好像又被吓了一跳一样。
    久哥?你什么时候过来的?
    薄久面色在一瞬间风云变幻。
    曲宁歪头看着他:怎么了?有什么事吗?
    薄久动了动嘴唇, 你。
    对方的神色太过陌生, 让曲宁心下不由有些忐忑。
    我?
    薄久深吸了一口气,快速道:我刚才就已经过来了,还敲了几下门叫了你几声你没有听到。
    曲宁拧眉,眼神在薄久的嘴唇上费力解读。
    说的太快了。
    那张薄唇却毫无预兆再度开口, 只是这次开口却让曲宁心中猛地一跳。
    薄久的语气微哑, 他道:曲宁, 你又在看我的嘴唇, 怎么,是不是我说话的语速太快了,你听不见也已经看不出来我在说什么了?
    曲宁愣在了原地,须臾, 他才像一个雕塑一样活动了一下眼睛。
    他抬头,看向薄久,语气平静又温软:你知道啦?
    这句话就好像是一个引线燃到了头,薄久最后一点期望都被曲宁的亲口认证摔的粉碎。
    他咬牙,神情微微不受控制:为什么不告诉我。
    一方不冷静总要有一方强自冷静下来。
    曲宁轻轻开口:有很多原因,你想先听哪一个?
    薄久看他的眼神就好像从来没有认识过他一样,充满了不解愤怒震惊,再往下看,又是掩藏不住的难过。
    曲宁从来没有见过薄久这个样子,从他们认识,就没见过。
    薄久是曲宁少年的梦,曲宁又何尝不是薄久认为的完美的梦呢?
    只可惜不论如何,虚假的梦总有破碎的一天。
    曲宁走过去,认认真真的看着薄久:你看,就是不想你有现在这个表情,所以我才不想告诉你,我们的重逢是偶然的,但我的耳疾是必然的,必然与偶然之间,人总是要舍弃掉不稳定的那一个。
    薄久咬着下颚:所以你就不告诉我,从一开始就不告诉我,我抱你睡觉要取你耳机那次,那根本不是耳机对不对,那是你的助听器。
    曲宁手心潮湿面色僵硬:是。
    薄久:有好几次叫你你没反应,不是你在工作不想理人,而是你根本就没有听到,是吗?
    是。
    包括李査德说的那个病鹿的故事,他说他将故事特意发给你看,当时是不是就在暗示我!
    没错。曲宁抬眼,他想他应该面对现实,尽管他此时的心脏逐渐痛到麻痹。
    我打电话给德尔特,德尔特不告诉我,你去我妈那里看病,我妈也不告诉我,你七年前离开的那个身不由己的理由,是不是因为曲爻山突然对你动手,让你的耳朵出现了问题?
    曲宁声线很轻:对,还有要问的吗?
    薄久深吸一口气,声音抖的不像话,你,你真有你的曲宁,你真厉害,你每天看我的时候都在想什么?是不是在想又瞒过去了一天,距离你离开我又近了一天?你催着见我妈结束合约,是不是因为从音乐会之后你又出现了问题所以你想跑对,我他妈的还叫你去听音乐会!
    你在后台比手语,是因为你本来就会手语!是不是?你那天那么难过,其实有部分原因就在我叫一个听不见的人去听音乐会对不对?
    曲宁恨不得自己不会读唇语,要不然他不想听的话就不听,不想解读的话就当傻子。
    他看着薄久极力抑制的神情,胡乱回道:是。我会手语,也会读唇语,音乐会之后我是起了想走的心思。
    薄久蓦的捏紧了指节,他看着曲宁,生平头一次有了一种无力的感受。
    他以为自己已经将这个人圈了起来保护好了,他以为他找回来的是一个完整无缺的曲宁,原来一切都是他的臆想!
    他找回来的根本就是一个千疮百孔的曲宁!
    他以为他了解曲宁,却原来连最简单的一层都没有看透,除了他以外,所有人都知道曲宁是什么情况。
    除了他!
    曲宁,你是真的残忍,你以为你不告诉就可以万事大吉?你错了。薄久看着曲宁的眼睛,一字一句咬牙道:你因为自己有残疾所以想离开我?那你也错了,你对我没信心,我却知道自己是个什么样的人,我喜欢你,喜欢了这么多年,见你就想护着疼着宠着,你以为我的喜欢是廉价的见着一点困难就收回去的东西吗?你根本不相信我,不一点都不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