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天刚蒙蒙亮,我就醒来了。
可能是饥饿让我没法继续睡下去,昨晚我可是滴水未进,一粒米未沾。
整个晚上,我都沉静在奇怪的幻觉中,即使朦朦胧胧地睡去,心神也会被怪诞的梦搅和的不得安宁。
我张着耳朵听外面的动静,没有任何声音,静的令人可怖!
天已经大亮,阳光夺窗而进,使得卧室里暖和、明亮。
以往这个时候,李婶会早早推开我卧室的门,礼貌地说上一句:“早上好!”(尽管语气听起来生硬,但至少让我感觉,我不是一个人住在这如冰窖般沉寂的别墅里)然后告诉我洗脸水已经准备好了。
等我从盥洗室出来的时候,我会看见李婶那个奇特的身躯穿行于别墅中,替我和吴青先生做任何事情,麻利而尽职。我说过,虽然她的脾气不怎么好,甚至有时候对待我们非常不友好,但她照顾我们的生活起居从未怠慢。
今天她没来问候我,让我失落极了,让我有一种掉到深渊的孤独感。
我下了楼,穿过客厅,来到盥洗室,洗了把脸,照了照镜子,发现眼睛里布满血丝,脸异常地苍白,像刚受到过惊吓。
出了盥洗室,搜寻李婶的身影,希望跟她说说话,那怕她对我不友好——因为别墅的空旷和孤寂给我的感觉远远比这更令人窒息。
我在一楼根本找不到她,以往这个时候她可是在饭厅里忙得不亦乐乎,让厨具发出有节奏的声音,听来像一曲幽雅的交响乐——给死寂的别墅注满无限生气和活力。
今天别墅里没了这声音,剩下的只有枯寂的空气,就像鱼儿没了水流,残留的只是腐烂的淤泥。
我回到二楼,小心翼翼推开李婶卧室的房门,放眼看了看,仍然找不到李婶身影。
李婶不见了——她应该是悄无声息地走了。房间只剩下家具了,她自己所有的东西都被她带走了。衣橱敞开着,里面空空的。地上也没了她一双鞋,时常放在角落里的旅行箱也不见了。可见,李婶是真的不辞而别了。
李婶虽然不喜欢我,但也没有必要一声不吭就走了呀
顿时,我就像溺水的人沉到海底,一时不知所措。
李婶一夜之间突然消失,留给我的疑虑侵蚀着我的身上的每个细胞,加上整个别墅时刻隐藏着种种不详、阴谋和暗杀,使得我不得不选择离开——我必须离开,否则我会一个人在这里孤寂而死!更何况,我还有一个美好而艰巨的任务——找到跟我戴相同戒指的有缘人。
我迅速回到卧室,打点行装,我离开这里是一件刻不容缓的事情,顺便找个警察局,替凶死的义父报警,也算是为他这两年养育我,做最后一点事报答他。
起程真是一件惬意的事情:我已经习惯出行,以旅馆为家。这种日子我好象经历过了无数个世纪。所以起程奔波对我来说,没什么大不了的。同时,跋山涉水寻找我的有缘人,也是我的使命。为了这个使命,我已经坚持了一千多年。我不能半途而废——我要坚持找到他——直到我生命的尽头。无休止地走路,无休止地重复路程,才是我生活有条不紊的常规。
我是古代的周媚儿——我身体里有这样一个人,完全是那个古装男子激发出来的。我已经走了那么长时间的路,不怕再次启程……
正当我提着行装真切地要离开这里时,悲凉感油然而生。不过,我不再是之前的蒋冉,因为周媚儿非常强势,我什么都得听她的。但依依不舍的心情还是占了毫无留念离去的上风。
毕竟这里让我安静地度过了两年,缓解了我漂泊的劳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