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念恩终于意识到所谓的慕氏家族和赵氏家族代表着什么。
    眼底映着最后一行字……只要我们能控制一个国家的货币发行，我不在乎谁制定法律。(慕思德先生口述。)
    一个拥有如何强势权利家族，才能无视皇室，把整个金融界踩在脚底。
    慕亦卿的家世……姜念恩心里“咯噔”跳了一下。
    “其实这些资料不过是表象，真正两大家族实力他们无从得知。”
    姜念恩听到慕亦妃这么说，她听明白话里的意思，这些所谓的揭秘只是认识两大家族真正权势的十分之一。
    姜念恩看着电脑屏幕有些发愣，此刻心里有种无法言明的震撼。
    看着姜念恩脸上的震惊，慕亦妃唇边扬起笑，这才是一个正常人现在该有的表情。
    “等一下。”姜念恩突然把视线落在慕亦妃身上：“你前面和我说过一句话。”
    “什么?”慕亦妃不解。
    “你说赵冰清最厉害的地方就是有靠山。”现在换成姜念恩表情严肃：“你告诉我，靠山是指你妈咪认定她是准媳妇还是指……她自己家的?”
    “都有。”慕亦妃诚实的回答。
    赵冰清符合上流社会所有贵族挑选儿媳的标准，在这个圈子里也没有人比她再符合。
    还有……赵冰清家…
    “赵冰清家，是赵氏家族。”姜念恩摒足气接过话。
    原来以为就算赵冰清家世再怎么显赫，也没有慕亦卿母亲已经认定她是准儿媳的情况糟糕，现在比她想象最糟的情况还要糟，姜念恩瞬间有种血倒流头顶即将充血而亡的感觉。
    慕亦妃拍了拍她的肩，安慰道：“姜念恩，你一定要站到最后，我坚决不希望赵冰清是我未来嫂子。”
    姜念恩手杵着下巴，闷闷的盯着屏幕上巨大标题，两大家族，两大家族……
    “我之前说她有靠山，是因为我不知道你认识我爷爷，其实只要你搞定爷爷，让他承认你是他未来孙媳，那赵冰清根本不是问题。”
    姜念恩不明白，按资料介绍赵氏家族的势力并不低于慕氏家族，不需要看老头子的脸色。
    “爷爷和赵冰清的爷爷是世交，是和亲兄弟一样的关系来往，两大家族向来强强联合，但是老一辈唯有爷爷在世，所以两大家族成员都很敬重爷爷，他决定的事情大家基本能够赞同。而且两大家族并没有一定要联姻之说，我不喜欢赵冰清，但她的父母绝对是明理之人不会强求。”
    慕亦妃提到赵冰清的父母，姜念恩脑里顿时浮现那对中年男女身影。
    大厅内她针对赵冰清，他们并没有用敌视的目光看她。
    明理之人……
    从心里，姜念恩对赵冰清的父母是有好感的。
    “最重要的是，哥哥爱的人是你，他的决定也很难有人能改变。”
    慕亦妃清亮的声音传进耳底，姜念恩悬着的心忽地落了下来。
    只因为还有慕亦卿在。
    “赵冰清，爷爷从来没有表过态，你，爷爷没有反对，总比没表态好几分。我妈咪喜欢赵冰清，但哥哥爱你，至于家庭背景……就算赵冰清没有成为我家的人，两大家族势必还是强强联合，赵氏家族外，我们慕氏家族并不需要用门当户对的亲戚来增强势力。”
    慕亦妃给姜念恩分析着：“现在的情况来看，你和赵冰清不相上下。你还要知道一点，我妈咪和爷爷的决定不在一个等级上，搞定爷爷，妈咪只能服从。”
    所以，能不能和慕亦卿在一起，决定权在老头子手里?
    姜念恩挑了挑眉，到头来还是要被老头子踩在脚底“欺凌”，自己还要万般讨好，哀怨的抬起头。
    夜空似藏青色的帷幕，点缀着闪闪繁星，前园的静谧不同大厅的灯火辉煌，让人不由有些沉醉。姜念恩脸上的哀怨褪去，有些感慨迷蒙的夜景。
    “你从身后抱着哥哥的时候，我就已经在了。”
    慕亦妃的声音不大，但每个字姜念恩都听进耳里。
    “……”姜念恩脸“刷”的红了起来：“你偷、、窥?”
    “我不知道你会突然抱他。”慕亦妃睁着眼很无辜。
    “……”耳根子都红透了。
    “所以还有一件事……”慕亦妃脸色变得犹豫。
    姜念恩瞪着慕亦妃：“你还偷、、窥到什么?!”表现得有些激动。
    “我没有。”慕亦妃矢口否认：“我指的是，我听见你们的谈话了。就想让你明白，哥哥不是因为你的原因生气。”
    “不是我?”是她把晚宴弄冷场，把见家长的事情弄得一团糟。
    “不是你。”
    不知道为什么，慕亦妃应的话听起来有些沉重，杏眸扫去的时候，慕亦妃目光躲闪把头偏开。
    总是有很多秘密。
    慕亦卿是，慕亦妃也是，整座宅子都披着神秘的袈裟。
    “幸好没有扯着慕亦卿的手臂给自己两耳光，不然我就亏大了。”姜念恩语气故作轻松，抬起手瞥一眼手腕上的精致手表：“呀，都好久了慕亦卿还不回来，我们进去?”姜念恩已经站起身。
    “是因为妈咪。”
    跨出的脚收了回来，姜念恩居高临下看着背靠椅垂头坐的慕亦妃。
    “哥哥，从来都不喜欢妈咪。”
    姜念恩可以感觉到，从那个漂亮华贵的女人出现，慕亦卿就没有好脸色，甚至没有正眼看过她。
    以为只是短暂的矛盾，原来母子二人的关系一直不好。
    “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姜念恩小心翼翼的问，生怕说错话。
    慕亦妃只是点头。
    “误会解清了，矛盾就会没有的。”
    慕亦妃摇头：“不可能的，哥哥讨厌妈咪是不可能改变的事实，从我懂事以来，哥哥就没有对妈咪笑过。”
    “你了解你哥哥，他不是一个轻易对人笑的人。”姜念恩眼神滞了滞，可对方是自己的妈妈。
    不轻易笑，把情绪藏在心里，是什么造成的?
    “因为妈咪的原因，对我也是一样。”慕亦妃神情落寞：“不冷不热的，不像兄妹。”
    除了在讲和顾林夕之间的故事，慕亦妃的表现永远一副快乐的样子，但现在……看得出来慕亦妃对慕亦卿感情很深。
    “你有没有和他谈过。”姜念恩又添一句：“和慕亦卿。”
    姜念恩看到慕亦妃的肩微颤，不禁皱眉，究竟发生了什么让一家人的关系变得僵硬?印象中慕亦卿的父亲也是沉默寡言的人。
    慕亦妃还是摇头：“哥哥不可能原谅妈咪的。”
    原谅……是慕亦卿的妈妈做错事?姜念恩愕然。
    “不会的，因为是家人所以做错事一定能原谅，需要时间来沉淀。”姜念恩不想慕亦卿和家人的关系不好。
    有家人，其实是很幸福，哪像她……连自己从谁肚子里出来的都不知道，姜念恩眸色黯然。
    “在哥哥心里，妈咪不是家人。”慕亦妃声音很低，小得只像在说给自己听。
    对慕亦卿来说，自己的妈妈不是家人，怎么会?
    慕亦卿虽然表面冷漠无情，可是在b市宅子里他对李妈很好，姜念恩是看得出来的，因为相处太久有感情，怎么可能对自己的妈妈没有感情?
    姜念恩不相信是像慕亦妃说的：“也许是你们没有感受到慕亦卿对你们感情。”
    募地，慕亦妃抬起头看向姜念恩：“如果你最在乎的人被伤害了，你会不会原谅伤害她的那个人?”
    这么问是什么意义?
    如果你最在乎的人被伤害了，你会不会原谅伤害她的那个人?
    不会。
    姜念恩像来有仇必报，更何况被伤害的还是自己最在乎的人。
    沉默片刻姜念恩看到慕亦妃眼里的一抹绝望，她的脸上一闪而过的呆滞，脸色苍白。
    “如果是我，我也不会原谅。”
    “……”原来她知道自己的答案了。
    “妈咪伤害了哥哥最在乎的人，所以哥哥是不会原谅妈咪的。”
    闻言，姜念恩心里的一根弦“啪”的断开，慕亦卿最在乎的人……是谁?
    那个喜欢蔷薇花的人?那个和古宅里二楼一样神秘存在的人?那个在慕亦卿心里像禁忌不可提到的人?
    是不是?姜念恩脸色惨白，所有表情都被敛起。
    然后她听到慕亦妃低声的声音，姜念恩瞳孔瞪大，脸上布满不可思议。
    “我和哥哥是同父异母。”
    慕亦妃的声音透着姜念恩形容不了的情绪，是埋怨悲伤是疼痛绝望是不可触及的伤口，是其中一种又或者全部囊括。
    同父异母……
    原来那个高贵耀眼的女人，并不是慕亦卿的亲生母亲。
    这个事实同样让姜念恩窒息，疼痛感突然绽放，牵扯着内脏和比内脏更深的地方。姜念恩明白自己为什么有这样的感觉。
    她，心疼慕亦卿。
    姜念恩手足无措的咬着牙，她很想说些安慰的话，或者接过慕亦妃的话问一句“发生了什么事”，她一句话都说不出口。
    “哥哥不可能原谅妈咪的。”
    “在哥哥心里，妈咪不是家人。”
    “妈咪伤害了哥哥最在乎的人，所以哥哥是不会原谅妈咪的。”
    “我和哥哥是同父异母。”
    ……
    这之间有什么联系?一种似懂非懂的感觉在心口蔓延。
    “是我之后才知道的，在……”慕亦妃的声音突然消失在空气里。
    姜念恩看到慕亦妃突然站立起来，目光稍有呆滞的看着……
    慕亦卿来了。
    朝这边走来。
    慕亦妃抬手捏了捏鼻尖，很快，嘴角噙起一抹笑，乐呵呵的看着慕亦卿走来。
    姜念恩唇边也扬起笑，伸手随意抓起圆桌上的一块甜点喂进口中，然后朝要靠近她们的慕亦卿招了招手：“木鱼，你总算回来了。”嘴里还嚼着甜食，说话有些听不清。
    “姜念恩。”俊眉蹙起，透着嫌弃：“脏死了。”
    走近姜念恩的慕亦卿抽起桌上的纸，动作自然的抬手把姜念恩唇角的残碎擦掉。脸色漠然，动作却很温柔。
    慕亦妃站在旁边，看着这个细小的动作，眼神闪了闪。
    姜念恩也感觉到了慕亦妃的注视，视线投去的时候慕亦妃已经垂下头。慕亦妃对慕亦卿感情很深，她很想和慕亦卿的关系好转，从慕亦妃的话里姜念恩可以强烈感受到。
    很难得，同父异母能有这么深的感情。
    纸被慕亦卿揉成一团握在手心，看姜念恩注视某个方向很久，侧身视线跟着转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