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觉得姜念恩才是里边的主导者。
    “死丫头?”老头也有些忍不住叫出声，他和她里面只能留一个……她想好了?
    男人出声：“谁?”这次倒是干脆利落。
    “当然是……他。”
    “你确定让他走?”
    “死丫头你……”
    两道声音异口同声，带着同样的诧异，甚至是不可思议。
    杏眸弯成一条缝，姜念恩笑得特别好看，下一秒，清脆的声音响起：“我说的是……他留下。”顿了顿声：“意思是，我走。”
    “砰嚓。”
    会有一种玻璃杯哐啷碎地的感觉。
    这是人话吗?
    “死丫头!你……!”老头上一句说的也是这四个字，只是语气好像比刚才激烈太多。
    又开始吹胡子瞪眼了……
    “老头，你之前说我不善良，好吧，我现在承认了，我的确不善良。”姜念恩睁着大眼，很无辜：“可是你不能怪我，我俩无亲无故的，我总不能用自己的命去换你的命，换做是谁都不可能这么做。虽然从小到大我的理想换了很多歌，可里面没有一个理想是要当女英雄的。”
    老头还是死命的瞪着姜念恩，眸里的怒火无法掩饰。
    “老头，你真的不能怨我，我才二十多岁，还没结婚呢，以后一定是国家栋梁。老头你的病那么严重反正是要……不对，我的意思是你都活了大半辈子该享受的都享受过了，就牺牲一下让我姜念恩多活几年呗?”
    姜念恩一张小嘴喋喋不休：“老头我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就觉得你一定是个重感情的人，现在我还是这么觉得，我姜念恩也是重情重义的人，以后你死……”
    姜念恩小脸挤满笑容：“你去另外一个世界了，我一定把你的黑白照片供在家里客厅，然后告诉我儿子，让我儿子告诉他儿子，让我儿子的儿子告诉自己的儿子，让我……”
    姜念恩吸了一口气：“说得我好累，总之我会告诉他们，你是我家的大恩人!没有你老头子就没有我姜念恩的子子孙孙!”
    姜念恩说得慷慨激昂，小脸涨红，激情十足。
    “谁稀罕把黑白照片供你家客厅里?!”老头子也是吼得中气十足：“十年之内你绝对见不到我的黑白照片!”
    “可是你明明……”只能活三年。姜念恩撇撇嘴：“我现在不想跟你任何人说一句话，总之我是决定了，留他!没有商量的余地!”
    “为什么?!”老头子不甘心!前两天对他的好难道是为了让他还欠条的钱?!
    “我怕死呀。”姜念恩眯眼笑着：“不过……”眼珠骨碌转不停：“我可以留下来看看你们怎么对付他吗?应该很有趣的样子。”话落还伴着两声笑。
    笑得很纯粹，真的就想看看有没有趣。
    “……”
    就是连男人也无语了，连围站着的保镖也无语了。
    这实在很戏剧话……
    这是一个女人吗?不是。
    这还是人吗?不是。
    空荡的房间更加静寂，不对，应该说死寂……
    很久，姜念恩又听到男人声起：“你确定?”听得出语气里的诧异没有全然消失。
    正常情况下，他不该重复再问她的选择。
    “我很确定。”姜念恩一字一顿清晰的吐出：“没人会拿自己的命开玩笑。”她可不想一尸两命。
    “咳咳咳……”一阵咳嗽声连续不断的响起。
    “喂，老头你没事吧?”姜念恩赫然瞪着眼。
    “咳咳……”老头脸色涨红，布满怒意：“我的死活关你什么事?!咳咳。”
    姜念恩皱起眉，半晌，呆呆说道：“说的对哎，不关我的事。”
    然后老头子就彻底被气得咬牙切齿：“死丫头你有没有心?”
    “有，不过不知道是红的还是黑的。”姜念恩弯着唇笑得没心没肺。
    老头子涨红的脸色渐而发青，青筋暴起，双眼瞪得铜铃般大，无尽的怒火，唇角下搭瞪着姜念恩说不出一句话。
    七窍要生烟了。
    良久，老头子呼吸才通顺：“滚，你给我滚!”当他瞎了眼!
    吼声震得姜念恩下意识缩了缩脑袋：“我也很想走，不过……”姜念恩低眸看向自己被捆住的脚：“走不了。喂，可以给我解开绳子了?”后半句是对男人说的。
    “你……”老头子气得要暴走。
    姜念恩吐了吐舌头，无辜的样子倒是惹人怜爱：“老头我下辈子也不会忘了你的……救命恩人……”随即朝男人投了一记眼神，让他松绑。
    男人显得有些迟疑，余光瞥着老头子。
    姜念恩眼珠转了两圈：“不给松绑，你是想成全我的愿望让我看你们怎么对付老头子?”
    动作这么不利索。
    绑人的时候动作倒是挺快的。
    “看就看咯，那动手，我这个人很懒，不太喜欢等。”姜念恩扬着脑袋，小嘴一张一合：“剥皮，凌迟，刷洗，锯割，插针，还是玩腰斩，车裂，烹煮?虽然都是些老掉牙的酷刑，不过我觉得这些都是绝招。”
    这个时候你会不会觉得姜念恩很欠扁?像姜念恩这样往伤口撒盐的人就该被人强了用硫酸浇成一堆焦炭埋在乡下地里当肥料。
    所以，活二十多年遭遇多次差点被侵犯，那是有原因的……
    闻言，男人扯了扯嘴角。
    而老头子……却出奇的冷静了。没有吹胡子瞪眼，神情冷淡，眸子死死盯着姜念恩看不出在想些什么。
    姜念恩脸色微变，故作不以为然的抿了抿唇：“原以为很有趣，不过如此。一点都不好玩，既然不动手就放了我。”
    男人沉默，低垂着头。
    又静了下来，气氛很僵。完全不像绑架现场。
    铁门被推开了。是去买鞋的人。
    两只手都拎着纸袋。
    姜念恩挑了挑眉，五双，还算听话。买鞋的钱省了。
    “鞋拿过来。”姜念恩命令的口吻。
    鞋子被放在姜念恩脚边。
    “绳子解了我才能穿。”姜念恩蹭了蹭搭在一起的脚，白皙的腿上红痕更深。
    很意外的，有人帮姜念恩松绑了。姜念恩坐在椅子上撑个懒腰才慢慢站起来，站在男人面前居高临下看着：“我突然有点后悔了。”
    “什么?”男人抬起头。
    神情冷冷看着姜念恩的老头子，听了她的话，眸光有瞬间的波动。
    “我现在觉得我不逃跑才是脑袋被厕所门夹到了。你是不是想问为什么?”姜念恩沉默片刻，声音清脆的说道：“因为……”姜念恩故意拉长音：“我才不要说，我要让你们傻一辈子。”
    姜念恩退回两步坐下，换掉脚上的高跟鞋，把全部鞋子装进一个纸袋里，然后坐直身：“你可以表演了。”
    男人不明白姜念恩的话，不解的看着姜念恩，姜念恩则是一副“恨铁不成钢”的神情：“你难道只是玩绑架来再放回去的游戏?还不动手?”
    “……”姜念恩你是有多喜欢看别人被虐待?所以你的快乐是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上?
    姜念恩你现在已经不及格了!不对，是负一百分负一百分!
    老头子面色铁青，绑在身后的双手紧紧握在一起。
    募地，姜念恩站起身，走到刚刚帮她解开绳子的黑色着装的人面前：“拿来。”
    在对方诧异的时候，姜念恩已经弯下腰快速夺走他手中的刀：“我帮你好了，我还知道更多虐人的方法。今天就让你们见识见识。”姜念恩边说边逼近老头子。
    男人赫然站起，还是在姜念恩后一步。
    刀，对准老头子的脖颈。
    这……更戏剧xing。
    “你要干什么?”
    “你要干什么?”
    两道声音，出奇的一致。
    一道从男人口中而出，一道出自老头子。
    房间的气氛骤然变冷，死寂肃杀。
    姜念恩可以感觉到男人身上的气息骤然变冷，可以感觉得到老头子浑身透着杀意。
    对，就是杀意。
    黑衣人瞬间团团围住姜念恩，即便上脸被夕镜遮挡，可眼里迸发的怒意，姜念恩却实实在在的感受得到。
    所有注意力，全都集中在姜念恩身上。
    姜念恩垂下眼帘，片刻，唇角扬起：“放心，我一定让你好好见识什么才叫生不如死的痛。”
    “把刀放下。”比起刚刚，男人声音冷如冰一般渗人。
    可是，姜念恩不怕。
    从他出现的开始，姜念恩就没有怕过。
    “你找死?”男人恶狠瞪着。
    “你不会碰我。”姜念恩心里默默接了一句没有出口的话，因为……唇边的笑意更深，纯净的笑：“难道你真的只是看电影着迷，想亲自实践下绑架活动?然后就放人?”
    “既然你选择他留下，那接下来就不关你的事。”
    姜念恩不以为然的耸耸肩，对准老头子脖颈的刀更压下去，愈发用力扼住肌肤：“不要，我太闲不知道怎么打发时间。”语气漫不经心。
    “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
    老头子的声音透着迫人的气势。不管声音，还是身上的气势，都有太多变化。
    “知道。”姜念恩应着话，依然一副闲然自得的样子。
    “你现在还有离开的机会。”男人再次接过话。
    “不要机会，我已经想到逃跑的方法了。”
    姜念恩投去一记得意的眼神：“你们好像很紧张，可是这样我会觉得……老头子你们是一伙的。”
    此话一出，一地死寂。
    那种一根针落地都可以听到清脆响声的死寂。
    姜念恩眨巴着眼，视线游离在每个人身上，她当然捕捉到他们身上的异样，渗人的寒意无尽的扩散，一股紧绷的气氛油然而生。
    募地，姜念恩敛起唇角的笑，脚移动两步，居高临下盯着老头子，小脸没有半分表情。
    绑架案发生后，姜念恩露出最严肃的神情，眉间透着冷意。
    或者是，从见这丫头以后……
    老头子脑袋稍稍上扬，余光正好撇到姜念恩淡漠的神色。
    看出来了?
    被刀扼住的脖颈凉意横生，垂下眼帘望去，刀子折射的光尤为刺眼。
    “阿哈。”姜念恩募地笑了一声，手腕微微一转，死死抵住老头子脖颈的到往外移了一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