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念恩不想再看着眼前的两个人，垂下眼眸看着灰暗的地板，眼泪又一次模糊视线：“很好玩，是不是。”
    她记得，第一次见到这个女孩的时候，这个女孩和顾林夕在一起喝咖啡，慕亦卿就站在她旁边，在这之前慕亦卿问她“就这么相信顾林夕？”，在那之后慕亦卿自信满满要和她打赌。
    她记得，第二次见这个女孩，是她要去找顾林夕解释之前为什么要离家出走，她想把一切解释清楚，她希望他们之间如最初，只是预想往往是预想，事实给了她沉重的一击，她逃走了，她遇到了慕亦卿。
    她清楚的记得，慕亦卿看见这个女孩，每一个信息都告诉她他们不可能认识。
    隐藏得真好呢。
    她应该为他们两兄妹鼓掌。
    抬手捏了捏鼻子，姜念恩忍住呜咽，她哭什么？哭的不该是她！姜念恩用手臂擦掉眼泪，平复自己的情绪，嘴角缓缓噙着一抹冷笑，今天出门来得比捉、、奸在chuang更有价值呢。
    姜念恩昂首，视线游离在两个人身上，慕亦卿颀长的身影站得笔直，俊脸冷冽，灰褐色的眸子深邃不可见底。叫“慕亦妃”的女孩双手环于胸前，一只手端着高脚杯，在姜念恩视线扫来的一刹那抬起头床、、上的望过去，姜念恩还是捕捉到了她脸上的慌张。
    虽然姜念恩知不知道她在慌张什么。
    “你们的目的。”姜念恩声音淡漠，她突然的冷静叫人心慌。
    “……”许久都没有人应姜念恩的话。
    包厢里暖黄色的灯光照射着三个人，一片死寂。
    “怎么？敢做不敢当？”姜念恩嘲讽的目光投在慕亦卿身上：“夜大少爷不该说两句？”
    “你凭什么用这种口气和我哥说话？”慕亦妃上前一步瞪着姜念恩。
    姜念恩偏头扫了一眼：“关你屁、、事？”她姜念恩想说什么就说什么，需要她来插嘴？
    慕亦妃脸一黑，双眸死死瞪着姜念恩，又看向慕亦卿：“哥……”
    “你闭嘴！”慕亦卿脸上的怒意在蔓延，脸色极为难看。
    “你明明知道这件事瞒不了一辈子的！迟早有一天我们都要面对！”慕亦妃反驳道：“你就算沉默，就算任她责骂嘲讽也不可能让她对你如之前！”
    “既然今天被你发现了，我就告诉你好了。”
    慕亦妃走近姜念恩，一脸倔强：“你想知道目的？目的就是我要得到顾林夕，我要把顾林夕变成我的。我从小想要什么没人可以阻止我甚至不需要费什么心就可以自动送到我面前，唯有顾林夕，我必须想方设法才能得到。”
    “我知道我做的事不光彩，我可以告诉你我做了什么卑鄙的事，但是，顾林夕不能知道。”
    一旦顾林夕知道，那她和顾林夕之间什么都完了……她为了得到顾林夕所做的一切都会全功尽去。
    那不是她要的结果。
    “就像你预料会有我知道的一天，那顾林夕总有一天也会知道。”姜念恩冷淡的说道。
    纸包不住火，任何事都会有发现真相的一天。
    慕亦妃没有反驳姜念恩的话，她当然知道会有那一天，但在那一天到来之前如果可以和顾沉默在一段时间，让她能感受到顾林夕的爱，她还是会选择这么做的。
    “你只有两个选择，选择不听，要么选择不告诉顾林夕。”
    姜念恩双唇抿紧，皱眉瞥了一眼全身冷然的慕亦卿，视线落在自己的小腹上，片刻后轻淡的声音响起：“你说。”
    “哥哥，我和她说。”慕亦妃是在征得慕亦卿的同意，她想他会同意，他比她更清楚这一步必须要走。
    她给姜念恩说出真相，只是为了避免未来再出现问题。如果有那么一天，她和顾林夕在一起了，而姜念恩和她哥哥在一起了，那这些事都要面对。
    慕亦卿没有出声，俊脸透着阴霾，身上散发着寒意渗人：“咔嚓。”门被打开了。
    “姜念恩……”声音很低很低，半分钟了，慕亦卿还是没有说出下文走出包厢。
    慕亦卿没有走开，倚靠在墙边，周围的气氛骤然变冷。
    是慕亦妃先找到他，给了他一张照片，要他刻意去接近照片上的人，搞定她。
    没错，照片上的人是姜念恩。
    他对做这种事没兴趣，照片也是随意一瞥。
    在门口一眼便认出姜念恩是因为这个原因，但带她回宅子……却是下意识的行为。
    之后……只不过是命而已。
    让他对姜念恩感兴趣，让他开始在意姜念恩，到后来想把姜念恩变成是他的。
    他和慕亦妃一样，自己要的人一定要得到手。
    当然，姜念恩是第一个让他这样失控的人。
    ……
    仰头喝了一口红酒，慕亦妃绕过桌子走到沙发前坐下，低着头边把玩手里的酒杯：“我对顾林夕不是一见钟情，是因为……”只说了一句话慕亦妃便停下声，抬起眸目光扫向姜念恩，她不会告诉姜念恩是因为看到顾林夕对姜念恩的深情不知不觉被感动。
    她爱上了顾林夕对姜念恩的深情。然后就希望有那么一个人也能够如此情深的对自己。
    多可笑。
    “我很早以前就认识你，当然，是从顾林夕口中得知，我也见过你的照片，我也有暗中调查过你。”可是调查的结果……姜念恩就像一张白纸：“我的存在，你应该是在那家花园餐厅才知道的。”
    “是我找哥哥的，让哥哥带你去那，故意让你看见我和夕在一起。”慕亦妃又添了一句：“不过那一次，好像没什么作用。”姜念恩很相信顾林夕。
    “然后是在顾氏，你现在应该知道了，那不是巧合。”
    站在对面的姜念恩身子一颤，不是巧合……每一次都不是巧合……
    那时候她知道真相，一心要去找顾林夕解释清楚，去挽回她和顾林夕的感情，后来是慕亦卿一定要陪她来的……
    姜念恩双拳紧握，逼自己出声：“但那一次，是慕亦卿找的你？”
    慕亦妃的神情不置可否，很显然，她说对了。
    她走进顾氏后，他就一直没走，他在等带她走的机会……所以停车场里有他布置好的手下和车。那个时候，她有怀疑过，但她说不出来哪里不对，原来是这样子的……
    “我离开前……”姜念恩喉咙发堵，她说不下去了：“那一次……”
    “没错。”姜念恩话没有说话，但慕亦妃知道她要说什么，出声承认了。
    姜念恩脚不自禁往后退了几步，愕然的望着慕亦妃，脸上全是不可置信，即便她心里已经猜到了。
    他们一次一次的欺骗她，而她呢，一次一次傻傻的相信，一次一次的伤害了顾林夕。
    她不相信那个温暖了她十多年的男子，她伤害了他。
    姜念恩慢慢的蹲下，身子一点一点蜷缩在一起，那双明亮的杏眸布满红涩紧紧盯着慕亦妃，低哑的声音从颤抖的唇间发出：“你们知不知道，顾林夕对我多重要？”
    回应姜念恩的是沉默，很久的沉默。
    “如果没有他，就没有现在的姜念恩！”姜念恩低吼着，在过去的十多年里，唯一的温暖唯一的爱都是顾林夕给她的！
    “是，你们想要的东西一定要得到，这就代表你们要去拆散别人？”
    “姜念恩，是你不够爱顾林夕，顾林夕也不够爱你，如果你们真的爱对方，别人是插足不进来的。”慕亦妃激动站起来反驳。
    闻言，蹲在地上的身子愈发颤抖，姜念恩紧紧抱住双膝，视线模糊。
    “我知道他爱你，可那又怎么样，我不知道什么先来后到，我只要结果。我知道你会觉得我自私，觉得我不可理喻，但爱情本来就是自私的。”
    慕亦妃眼底划过一次慌张：“我也承认我卑鄙，但用卑鄙的方法得到我想守护一辈子的人，那又何尝不可。”
    “姜念恩，我爱顾林夕比你多。”一字一顿清晰的落进姜念恩耳畔：“这一点，我很确定。”
    “……”没错，她有什么资格来指责，是她选择不相信，是她选择了离开。
    “你和他生活了十多年，你爱他？你不爱，你是依赖他，你是习惯有他的存在！可我不是！为了和他待在一起，我开始学习他口中的你，故意让我的某些行为某些动作像你，我可以承受他和我在一起的时候把我当成你，只要他顾林夕不把我当空气，能对我笑，对我温柔一点。我为了和顾林夕在一起，我告诉他我知道你在哪里，所以你去美国我们就在美国，你来到b市我们就在b市，但我每天都小心翼翼，我不能让他真的找到你。”
    姜念恩被慕亦妃的话怔住了，她抬着头呆呆的看着慕亦妃，说不出一句话。
    姜念恩找不到任何词来反驳，是，慕亦妃能做到的，她是做不到。
    和顾林夕在一起的时光里，永远是顾林夕在默默付出，她甚至在误解了他离开了他以后才知道事情的真相。她有什么资格来质问一个比她爱顾林夕的人。
    “姜念恩，你和我哥哥在一起，就让我和顾林夕在一起，怎么样？”慕亦妃放下了自己的高傲，从沙发上站起来走到姜念恩面前，声音里带着乞求的意味。
    姜念恩双唇紧抿，与慕亦妃对视，一语不言。
    她对慕亦卿有了感情，和慕亦卿有个共同的孩子，只是知道真相的这一刻，她还怎么无所顾忌的和慕亦卿在一起？他们不择手段的拆算她和顾林夕。
    要她以后怎么去面对顾林夕？她有了自己的感情，而顾林夕呢？谁能向她保证顾林夕以后会幸福、他一定能幸福呢？
    见姜念恩一直不语，慕亦妃脸上一闪而过的慌张：“哥哥很在乎你！”
    她不确定哥哥对姜念恩有没有爱，但一定是在乎的。
    “很早之前是我找到哥哥的，我让他搞定你，这样我就有得到顾林夕的机会，他拒绝了。你明白我的意思吗？我哥哥不是因为帮我才接近你的。”
    “甚至你在他身边，也是我后面才知道的。他是因为在意你，所以后来才答应我的。”
    姜念恩惊愕的瞪大眼，所以，在很早以前，一切都已经安排好了？
    所以那一次在极乐世界的第一次见面，慕亦卿一眼认出她是这个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