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念恩已经抬起手，白皙的手指伸向慕亦卿，慕亦卿下意识头往后靠。
    “好了，别皱着眉，回去。”双手抚上慕亦卿眉间的“川”字形，轻声说道：“真的有点困了。”
    慕亦卿神情舒缓，一把抓下姜念恩手，被姜念恩抚平的眉再次皱紧：“手怎么这么冷?”把姜念恩双手握紧，低头哈气试图让姜念恩的手热乎些。
    看似只是情侣间经常xing做的动作，而姜念恩被慕亦卿这么一握着，心颤了一下。
    明明手依旧冰冷着，可偏偏觉得凉意都消失了一般。
    热气从慕亦卿口中喷薄在手背，好像全身都暖着。
    募地，姜念恩双手挣开慕亦卿，上前两步，张开手松松环住他的腰。
    慕亦卿神情明显一愣，姜念恩的主动没有让他适应。从来都是他主动，她被动。
    姜念恩自然感觉到了慕亦卿身体微颤，嘴角微咧开无声笑起，笑意又立刻消失在唇角，埋在慕亦卿胸前的小脸换上认真严肃的神情。
    “木鱼。”姜念恩声音闷闷的。
    “恩?”
    “你会一直对我好么?”
    不可置否，慕亦卿对她很好，这一点嘴上不承认心里却无比清楚。
    可是，她发现慕亦卿越对她好，她就越担心变质的那一天。
    慕亦卿眸光微闪，不合时宜的冷哼：“终于发现我对你好了?今天才知道算你这女人还有点良心。”
    “……”她现在不想斗嘴，她是在很认真的问。
    尽管姜念恩知道就算有了答案，到最后往往不会按着那个方向走，答案只不过求心安，自我安慰的理由罢了。但她终究是个女人，她也会不避俗的想永远被捧在手心被人疼。
    没有再听到男声，姜念恩眸光黯然，所以刚才的一句话是在回避她的问题?那是接得挺不错的。
    算了，活在当下，好日子还在继续，日子一天天过，凡事结束了再想。
    姜念恩不易察觉的呼了口气，环在慕亦卿腰间的双手垂了下来：“好了，该走了。”真的有困意，姜念恩眼皮有些沉。
    手很快被扯住，又回到了刚才那个温暖的怀抱里。这一次，是慕亦卿紧紧环住姜念恩。
    磁xing低沉的男声在耳畔响起，热气喷洒在耳边：“我会。”
    “我当然会。”男声低沉xing感，分外好听。
    姜念恩神色诧异的回过头，半晌，精致的小脸扬起笑。
    笑靥如花。
    会一直对她好。突然觉得“会”这个字比什么话都动听。
    “如果你对我好的话。”
    “……”所以是等价交换的?热腾腾的心顿时晾了半截，姜念恩扯了扯嘴角，其实后面那句话他不用接……
    “怎么?你不乐意?”瞥见姜念恩的神情，慕亦卿挑眉问道，难道她不应该对他好?都是他孩子的妈了。
    “……”她可什么都没说。
    “恩?姜念恩，你不乐意?”慕亦卿灰褐色的眸子微眯，眸光里已经夹杂着一丝怒意。
    姜念恩干笑着：“没有，愿意为慕大少爷效劳。”
    有时候你也会发现慕亦卿少爷其实是很容易满足的人，譬如现在，只消姜念恩小姐一句话，就能让难搞的夜先生眼里的怒意瞬间被笑意代替。
    “这还差不多。”握在肩上的手劲加紧。
    “姜念恩。”
    “恩?”姜念恩轻轻应了一声，任由慕亦卿抱她在怀。
    江边相拥，乘着夜色，总是羡煞旁人，好不浪漫，走在四周的行人纷纷侧目。
    “姜念恩。”慕亦卿下巴抵在姜念恩肩上，低沉的声音萦绕在耳边，有种酥、、麻的感觉。
    “……”姜念恩干脆不应声，等着慕亦卿的后话。
    或许也没有后话，只是慕亦卿叫她名字上了瘾。
    “姜念恩，我想你。”
    “你想在这里洗免费冷水澡?”话不经过大脑，姜念恩直接脱口而出。
    “你……”
    姜念恩不经大脑的话语，让慕亦卿的表情有些别扭。
    “……”慕亦卿恨恨的咬着唇，眼神有些幽怨，难怪古有周幽王为博褒妃一笑，不惜烽火戏诸侯了，姜念恩此时那破涕而笑，一瞬间的风情，让他竟然都有些痴了!
    如果在古代，他肯定被评价为昏君。
    但是，慕亦卿肯定不会理会。
    在慕亦卿看来，要是一个男人，连自己的女人都无法快乐，那还算是男人么?什么国家大事，都是狗屁，到头来，还不就是那回事儿么?
    去t的虚仁假义，只要老子的女人开心，就是负了这天下，又何妨?
    “我骗你的!”姜念恩好心情的伸出舌头，在慕亦卿自虐的唇上，轻轻的一扫。
    “如果你是妲己，那我就心甘情愿的当纣王。”面对姜念恩，慕亦卿觉得怎么都不能抵挡，不知道从什么开始的，他觉得他这辈子已经栽在了姜念恩的手上了，而且还载的是那样该死的心甘情愿。
    “谁要你妲己。”姜念恩在一旁嘟着嘴巴：“被当成狐狸精的感觉，很不舒服。”
    “好。”慕亦卿此刻眼眸如星，眉眼开放。
    姜念恩的视线无意扫过围栏里的江面。
    然后，莫名的安静了。
    慕亦卿神情认真，好像在思考姜念恩的话，而姜念恩自己，脸却红了大半，低垂的眸里载着满满的悔意。
    片刻的沉寂，慕亦卿扬起头，视线落在姜念恩身上，薄唇轻张：“姜念恩，你这个女人思想真龌龊。”像是沉默许久得到的结论。
    “……”所以是“一失足成千苦恨”：“你、你才思想龌龊，我什么都没想。”
    灰褐色的眸子透着玩味，盯着姜念恩握在鼻头的手指：“姜念恩，以后撒谎的时候不要摸鼻子。”
    闻言，姜念恩立刻撒开手，不过，激动的动作更不能掩饰她此刻的心虚。
    姜念恩顿时想给自己一耳光，又被慕亦卿嘲笑了。
    “姜念恩，你……”
    “我不听我不听。”慕亦卿刚起声，姜念恩便双手捂住耳朵，头左右摇摆喊着：“不听不听不听。”一定没什么好话的。
    “慕亦卿，你不要说话我听不见，什么都听不见。”姜念恩得意的挑着眉，嘴里不停的喊着不给慕亦卿出声的机会。
    瞧着姜念恩不停晃头，慕亦卿扫了一眼：“姜念恩，你疯了。”
    “你……”声音戛然而止。
    瞳孔放大，姜念恩呆愣的望着前方，那个身着白色衬衣的少年，就在远处。
    闭眼再睁开，没错，她这次没有看错。
    即便隔得再远，她也认得出来。
    那张，她看了十多年的温柔面孔，她又看到了。
    拥着姜念恩的慕亦卿，是在半分钟以后一直没有传来姜念恩的声音才侧头看了一眼姜念恩，两个人的脸蛋微微掠过：“姜念恩，你哑巴了?”语气又恢复了在姜念恩面前惯有的不可一世，仔细听却知道话里极尽宠溺。
    “恩?啊?”姜念恩惊诧的看向慕亦卿，明显的心不在焉。
    慕亦卿皱起眉，眼里划过一道阴鸷：“姜念恩，你又在想别的男人?”该死的女人，刚刚的警告以为他是在唠嗑子?和他抱在一起还在想野男人!
    而那个野男人……阴鸷的眸光更多了几分狠戾。
    揽在姜念恩腰上的手迅速抬起，慕亦卿双手扳过姜念恩的脸颊。被慕亦卿双手紧紧握着脸，姜念恩被迫和他对视着。
    “姜念恩，你信不信我会杀了那个人!”声音冷冽，语气并没有半点开玩笑赌气的意味。
    闻言，姜念恩脸色霎时苍白。
    慕亦卿一双锐利的灰褐色的眸子捕捉着姜念恩的每一个神情，俊脸一点一点沉了下去。
    他只是一个警告就能让她脸色苍白，她果然还是很在乎那个男人……是不是只要有那个男人的存在，她姜念恩不可能把心全都交给他慕亦卿?
    阴霾布满俊美的轮廓，双唇紧抿，似乎在思量着什么。
    姜念恩已经感觉到慕亦卿身上散发出的危险气息，四周的气氛瞬间变得肃静阴冷。
    “木鱼……”姜念恩不自觉唤出声，声音都是颤抖的。
    姜念恩试图想用余光看向那个方向，只是慕亦卿的手越握越紧、越握越紧……
    “我真的会杀了他。”一字一顿从牙缝逼出，透着狠绝。
    “慕亦卿，你弄疼我了。”姜念恩皱眉，脸上故作镇定，心里却是翻江倒海。
    听到姜念恩说“疼”，慕亦卿迅速放开手，生怕真的让姜念恩受伤，可那张完美的俊脸此刻没有半分表情。
    那就说明，慕亦卿真的在生气。
    是慕亦卿可以做出任何事的糟糕情况。
    姜念恩心里一顿，不禁又朝那个方向望去。
    突然，双目瞪圆，姜念恩大惊，人呢?
    幻觉?不可能!明明顾林夕很真实的站在那里，就算只是一个侧身，她也能认出的!
    怎么又莫名其妙的消失了?那一次在美国小街巷也是这样，她明明很确定看清楚的，就是顾林夕。
    第一次是，第二次……不可能，绝对不可能又是幻觉。
    慕亦卿似乎也察觉到了姜念恩脸上神色不对劲，转身朝着她瞪大眼望的方向望去。
    只是一个男人一个女人站在那里。
    男人穿着白色衬衣，女人依偎在男人怀里。
    突然感觉手臂被人拽住，是姜念恩的手。
    姜念恩惊诧的望着慕亦卿，欲言又止：“慕亦卿，我刚刚……我刚刚……”
    “我刚刚看见、看见……”姜念恩手力抓紧慕亦卿的手臂：“看……顾林夕，就在刚刚。”
    顾林夕?
    慕亦卿神色一顿，本能的转身一双深邃的灰褐色的眸子扫向四周，在人群里很仔细的寻找。
    一张俊脸神色阴明不晦，深蓝色的灰褐色的眸子深不见底，全身散发着慑人的寒意，就是这样看去如同黑夜之王的男人，此刻被姜念恩扯住的手臂却在颤抖，明显在颤抖。
    如果姜念恩现在回过头看向慕亦卿，她会发现那张面对任何都波澜不惊的邪魅面容，此刻漾着隐隐的担心。
    他没有看到，人群里没有姜念恩说的那个人。
    眸光愈发锐利，顾林夕……
    姜念恩攥住慕亦卿的手愈发用力，指甲已经深陷下去：“慕亦卿，我没有看错，一定是他，真的是他，我不会看错第二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