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震动，慕亦卿划开频幕望了一眼，目光幽邃。
“慕亦卿，问你一个问题，”姜念恩靠在车窗边，手杵着下巴。
慕亦卿猛地收起手机放进裤带里，转眸看向姜念恩，她的表情看上去……还算认真。
“什么。”没有起伏，不过也算给姜念恩面子了。
姜念恩沉默不语，唯有一双眸子闪烁着淡淡的光，“你说……”故意拉长音调。
慕亦卿蹙眉，眼底闪过一抹狐疑。
“你说你和一盘狗、、屎的区别是什么吗?”原本还深沉的语气瞬间变得……轻快了。
保镖不由地抽了一口气，立即噤声。
这个问题也未免太……而且是针对少爷……
慕亦卿的脸一点一点的黑下去，眼中迸发着寒，该死的女人……
“你猜猜嘛，说一说，我看看你长不长脑子。”姜念恩语气更兴奋了一点，而慕亦卿的脸已经黑透了。
“猜一猜，很简单的。”姜念恩头是朝另一边看的，因为她知道慕亦卿现在该是什么表情，她又不敢对视。
她其实是有一点点点点点儿怕慕亦卿的，姜念恩感觉到背后的一股凉意，下意识的缩了缩脖子。
“……”
不过逮到能耍慕亦卿的机会，姜念恩怎么可能会放过，完全不懂得适可而止，简直要跨到太岁头上。
“呀，你怎么不说?你不是一向觉得自己很了不起么?”
“……”
“这点问题你都答不出来，啧啧，我果然是高估你了。”
“你、直、接、说。”冷冽的声音一字一句从喉咙里逼出来。
“唔，直接放弃啊……”姜念恩眨巴着眼，默默的转过身，对上慕亦卿阴沉的脸，不禁打了个哆嗦，又故作轻松扬起浅笑，“区别就是……哈哈哈哈。”还没讲完自己就笑了起来。
和她当初讲笑话一样……
慕亦卿没好气地睨了一眼，就知道不是什么好话。
“区别就在于……你没有盘子。”
“姜念恩，是不是不知道死字怎么写?!”
该死的女人，脑子里不知道都装了些什么，全是豆腐渣?
“你这么生气干什么，我说你是狗、、屎就和你说我是垃圾一样的xing质，我只是以牙还牙，还没有十倍奉还呢。”姜念恩鼓着劲说。
慕亦卿脸色难看得可怕，阴鸷的目光带着冷冽，她在跟他说以牙还牙?还有十倍奉还的打算?
“姜念恩，你……”
“哎，别总是姜念恩来姜念恩去的叫个不停，这样会引起我的误会，让我觉得你对我很很很感兴趣。”
闻言，慕亦卿垂在身侧的手顿了一下，很快，敛起眼底的情绪，轻笑出声，“我就是对你很感兴趣。”
“……”虽然姜念恩对慕亦卿变脸的速度之快已经见怪不怪了，只是这一瞬间还是有些怔愣，甚至觉得背上一片凉意，有种阴森森的感觉。
“你笑、笑什么?”被慕亦卿这么一笑，姜念恩话都有些说不清。
“我只是想知道，你就肯定我不会对你怎么样?”声音很轻，却更显邪魅。
虾米?姜念恩睁大眼，他想对她怎么样?
忌惮的心只在心里停留了几秒便稍纵即逝，因为她知道，慕亦卿不会对她怎么样，这个她确定，以及肯定。
为什么这么肯定，连她自己也不知道。
就是因为这样，所以她敢在慕亦卿面前肆无忌惮。
唇角勾起，姜念恩没心没肺地笑起来，“我不肯定啊，你都能给我一枪还有什么事不会对我做的。”
慕亦卿神情怔愣，看着姜念恩脸上的笑，沉默不语的撇开头。
……
“你每次吃饭都一定要绕这么远?”姜念恩一脸死相的趴在座位上。
上次也是，绕山绕水，还要倒霉透顶。这次又是……天都黑夜也没能把肚子喂饱，还不如呆在别墅里吃高级厨师做的b市料理。
慕亦卿斜睨了一眼像八爪鱼一样趴着的姜念恩，脸上泛起一抹嫌弃。
“咕噜……”一道突兀的声音在车内响起。
姜念恩抬手摸了摸鼻子，手捂住肚子，“我是真的很饿!”很显然，姜念恩不觉得饿得肚子叫是件尴尬害羞的事。
出乎意料的没有等来慕亦卿的嘲讽，让姜念恩觉得不可思议的是……
“马上到了。”
木鱼条难得说句人话难道不让人觉得不可思议?
姜念恩抱怨声停了下来，安安静静的坐好。
……
“如果我没记错，这些都是你喜欢吃的。”
视线停在慕亦卿脸上，眸光闪动，又低下眸子盯着整桌精致的菜，“你没记错。”都是她爱吃的。
“不是饿吗?”
一听问话，姜念恩立即拿起刀叉，切面前的牛排，而且是她喜欢的六分熟。
半晌，面前又多了一盘牛排，是已经切好的。然后自己手边的牛排被一只修长的手端了过去，姜念恩顺势望去，再次对上那双让人沉醉的灰褐色的眸子。
“咳，”僵硬地咳嗽一声，姜念恩故作无谓的叉了一块的牛排喂进嘴里，用力的嚼着。
画面闪过，是整间的做疤痕痊愈手术的先进仪器，还有陈医生不经意说话时透露出对她的羡慕。
那种羡慕一个男人深爱一个女人为这个女人做任何事的感觉。
姜念恩心里一堵，用余光瞄着对面的人。英挺的剑眉，深邃有神的灰褐色的眸子，透着淡淡的光泽，散发着生人勿近的冷傲，能吸引所有人不由自主的侧目。
“咚，”
桌子发出的一声声响拉回了姜念恩的思绪，姜念恩眸光一闪，正好对上慕亦卿别有深意的笑脸。
姜念恩慌乱的移开眼，小声嘀咕着，把菜全都往口中塞。
“咳咳，”姜念恩捏紧脖子，“咳咳咳、、”
“女人吃饭就该细嚼慢咽，没有鱼刺也能卡到你喉咙?”慕亦卿挑眉道，手伸出递过去一杯水。
姜念恩接过杯子，仰头喝光，不满地撇嘴道，“我高兴怎么吃就怎么吃，要你管。”
闻言，慕亦卿脸上一闪而过的冷冽，稍纵即逝，到嘴边的话悄然逼回，眸光更显幽邃。
姜念恩……心里默念一声。
……
斜眼睨了姜念恩手上一眼，慕亦卿不由地冷哼一声。
不屑的声音清晰的落进姜念恩耳底，姜念恩不悦地扬起头仰望着那一米八几高个的人，“瞧你那‘我总是碍着你’的样子，干脆点，给我一笔钱把我赶走算了。”
就算赶走她，他为什么要给她一笔钱?
“做梦。”
姜念恩扯了扯嘴角，“我不过是开个玩笑，有必要这么当作?没意思。”抬手把打包好甜点的袋子放在眼前，摇了摇，“吃这些都比你有意思多了。”
然后转身蹦跳着，“采蘑菇的小姑娘，背着一个大竹筐，清晨光着小脚丫走遍森林和山冈，她采的蘑菇最多，多得像那星星数不清，她采的蘑菇最大大得像那小伞装满筐，噻箩箩哩噻箩箩哩噻，噻箩箩哩噻箩箩哩噻、、”
慕亦卿嘴角扯了一下，随着蹦跳着的背影走去。
“该死的，你停下来做什么?”慕亦卿低吼。
姜念恩捂着撞到他胸膛上的头，“我哪知道你离我那么近!再说了，疼得是我。”噘着嘴揉头。
马上闷闷的语气就被兴奋和激动取代，“哎，木鱼，我刚刚突然想到一个好笑的笑话……我给……”
“闭嘴。”慕亦卿冷漠出声，他一点都不想听她嘴里什么“好笑的笑话”……
脑子里一闪而过那些“关于神经病”的笑话，实在不怎么好笑，而且有种不好的预感。
“喂!”姜念恩站在原地跺了跺脚，“不行，我一定要说，这个一定好笑，绝对好笑。”
“我不想听。”慕亦卿推开姜念恩走开。
姜念恩拧着眉追上去，比手画脚的说，“某男久居深山，一日，此男在草地上裸、、睡。”
裸、、睡……慕亦卿神情顿了一下，简直知接下来的绝对没有好话。
“一采蘑菇的小姑娘来山上采蘑菇，‘1个，2个，3个，4个，5个，5个，5个，5个，……’最后郁闷的离开。”
募地，姜念恩又接了一句，“唔…此男甚爽。”
“……”慕亦卿表情微变。
“翌日，此男再次来此地裸、、睡，一采蘑菇的小熊来采蘑菇，‘1个，2个，3个，4个，5个，5个，5个，5个，6个，7个……’”。
姜念恩话一落，慕亦卿脸不像以往的变沉变黑，而是绿了。
这女人……竟然这么大声的在和他说有色笑话……
虽然慕亦卿没笑，不过表情实在是……姜念恩窃喜，“是不是很有趣?”
有趣?慕亦卿忍住翻白眼的冲动，睨了姜念恩一眼，瞧她得意洋洋的样子。
“哼，”姜念恩边走边回过头，瞥见身后的保镖全都一副便秘的表情，眉间的得意更甚，“看吧，他们都觉得有趣。”低笑。
一听姜念恩的话，保镖更是使劲憋住自己想要的欲、、望，那表情，愈发惨不忍睹。连姜念恩都尴尬的移开视线忍着不去看他们。
原路返回，姜念恩跟在慕亦卿身边走着。这家酒店吃的很美味，也别有特色，酒店以玻璃房为主，很少是墙的地方。
她就奇怪了，慕亦卿怎么找的这些环境优雅的地儿?
成天冰着一张脸，对吃的还挺讲究。
姜念恩摇了摇头，好像两者也没什么关系来着。
“木鱼，你步子大，我跟不上。”姜念恩几乎是带跑得步子，“慢点，我跟不上。”
慕亦卿停下看手机的动作，抬眸瞥了姜念恩腿上一眼，再打量姜念恩的身高，不动声色的吐出两个字，“矮子。”
靠!矮子?!他是有多不满意她?能把标准身材，怎么吃都不胖的她说成矮子?太黑了有木有!
姜念恩上前几步，一双杏眸瞪圆，猛地偏头，“长得高了不起?长得高买彩票又不能中五百万!”眯起眼，“而且我这是……”声音戛然而止。
眼眶瞬间红透了，愤怒的小脸变得……很无助，更多的是失望。
顺着姜念恩凝视的方向，一双灰褐色的眸子定格前方。
透明的玻璃房内，两个清晰的身影如今眼底。
慕亦卿神情一顿，悄然的把手机放进裤袋里，一只手搭上姜念恩的肩。
姜念恩怔愣的盯着玻璃房，女孩揽着男子，深情的望着，头有意无意地凑上前。
又是这样子……怎么这么巧?每次都让她看见这样的画面?老天是故意的，要把她心底仅存的一点希望全都摧毁掉吗?
心里……好痛。好难受的感觉。
姜念恩脚一软，往后退了两步，慕亦卿一手撑住姜念恩的腰。
“姜念恩……”低沉的嗓音在凝重的气氛里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