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凤兮见状不由得挑眉,讶异于那么能装的傅昕月竟然会直接挑衅她?
只可惜,傅凤兮从来都不是一受挑衅就跳脚的人,她毫无压力地回了个淡笑。
心说你爱现就现,我又不介意,等下我不跳惊鸿舞,随便来个小魔术就好了,我才不怕开天窗呢!
傅凤兮生活在现代,各色形形色色的魔术千变万化,她就算没有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啊,一点小魔术还是可以信手拈来的!
她这边已经在脑海里开始寻思等下要来个怎么样的魔术,能够无功无过地挨过这一关,舞台上傅昕良已经‘痊愈’,继续表演他的剑舞。
虽然傅昕良看起来一副文弱书生的样子,但别说,舞剑的姿势还是可圈可点的。
傅凤兮正看得津津有味,忽然感觉衣角被人用力一抓,险些把她趁着下巴的手都给扯掉了。
她吃惊地回头,刚想问傅凤泽闹什么,就见凤泽正满头大汗,眼珠子都开始涣散,两瓣唇不停地张合,却是含含糊糊的声音,根本听不清他在说什么?
“凤泽,你怎么了?别吓姐姐!”傅凤兮连忙伸手拍了拍傅凤泽的脸颊,想将人的神智唤回来。
但傅凤泽只是勉强地将眼睛睁开一条缝,随后又紧紧闭上,口中还在低低地喊。
凤兮这回终于听清了,少年在喊她:“姐姐,我热,姐姐……”
“大冬天怎么会热呢?”傅凤兮完全不知道少年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顿时慌了手脚,连忙将双指搭在少年的手腕上。
脉搏紊乱,毫无章法,倒也没有中毒的迹象,倒像是……染了药!
傅凤兮心中一惊,连忙去察看桌上的吃食。
端起桌上的糕点放在鼻尖一闻,她的脸色瞬间铁青了。
竟然真的下了药!
之前她以为这是傅老太君的寿宴,就算有人心怀不轨也不可能敢这么明目张胆地在饭菜里下药,可没想到那些人竟然真的就做得出来这么丧心病狂的事情!
而这时候,傅凤泽就好像无法忍受了一样,整个人瞬间从桌位上噔的一下占了起来,在众人正聚精会神欣赏表演的会场上显得突兀异常。
傅凤兮想拉都拉不住,见已经又不少人将视线转过来,顾不得丢不丢人,连忙起身去拉凤泽,想先把人安抚下来,“凤泽,醒醒,我是姐姐,你别动!”
可傅凤泽根本听不进她的话,感觉到有人阻拦自己,就本能地挣扎,而人的本能往往是难以估量的,他大手猛地一推,凤兮没有防备就被推了个踉跄。
幸好有念儿在一旁扶着,她才不至于摔得难看。
傅凤泽却毫无所觉,又开始拼命地撕扯自己的衣服,同时口中发出‘呜呜’的声音。
这边的动作实在太大了,就连舞台上的傅昕良也停下舞剑,看向他们这边,整个会场就只剩下傅凤泽似痛苦又淫?靡的声音。
眼看傅凤泽就快把他的外套都扯掉了,傅老太君终于忍不住低声怒喝:“凤兮,这是怎么一回事?”
在寿宴上干扰表演已经是很不礼貌的事情,现在还作出坦胸露体的不雅举动,这要是传出去,傅凤泽的名声、前程还要不要了!
可傅凤兮才管不了这些,她满心思都是弟弟到底怎么了?急得眼泪都快要掉下来了,偏偏傅凤泽就好像发了疯似的根本不容她靠近,她现在有又没有镇定用的要,这……
“大娘子放心,交给属下吧!”张夏见傅凤兮几次行动都失败了,便主动上前安慰凤兮一句,然后一个快速闪身就到了傅凤泽身后。
下一秒,张夏的手在傅凤泽还没有反应过来之前就已经伸到了他的后颈处,轻轻一捏。
傅凤泽顿时软成了一摊泥,直直地往地上滑去。
傅凤兮连忙伸手去接,像张夏投去一个感激的眼神,才再次探向凤泽的脉搏。
不一会她终于确定凤泽是染了类似于春药的东西,只是这药似乎性子霸道,从傅凤泽吃了东西到发作不过片刻钟就神智全失,完全不由自主,而且就算现在被张夏弄晕了,他的身体好像还会自己动一样,时不时抽搐一下。
看得傅凤兮的心脏也跟着抽搐。
“凤泽这是怎么了?”这个时候的老人家多多少少都有重男轻女的思想,尤其傅凤泽还是一个能够参加科举替傅家争光的人。傅老太君对这个孙氏还是很在意的。
只是傅凤兮这时候完全没心思在韩琳琅面前争宠或者装可怜,她只匆匆地说道:“他应该是吃错了东西,还请老祖宗允许凤兮先将凤泽送回去并请御医来看看。”
韩琳琅顿了顿,心想这两人是亲姐弟,有傅凤泽在一旁看着,也就不用她操心,便点头道:“快去吧!”
傅凤兮直接让张夏把傅凤泽抱回了她的院子,同时将能够请御医的令牌交到了念儿手中,让对方去把姜御医请来。
虽然傅凤兮对自己的医术很有自信,用药什么的更加不在话下,但使一想到傅凤泽正受着罪,她就感觉自己的医术再好都是不够的,还是要再多个人更为保险。
傅凤兮心里是又气又急又自责。
她不傻,从刚才的事情来看,她已经猜测到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发生的了!
傅凤泽由头到尾只吃了她给的东西,而那些食物原本就是为她准备的,至于目的……从后果看,也是一目了然。
凤兮终于忍不住蒸腾起怒火,那怒意来得凶猛,几乎瞬间就能燎原将一切都吞噬。
她花了极大的意志力才让自己没有当场爆发,只是淡淡地瞥了一眼躲在一旁笑得欢乐的孙氏。
心里忽然涌出一个巨大的恶念。
好,很好!
孙氏,我本来都懒得跟你们计较了,但你们非要来挑战我的底线,那我告诉你,这一次你们成功地做到的了!
不就是要斗吗?
我傅凤兮从来都不是认怂的人,等凤泽没事了,我会让你们知道我到底是不是任你们揉捏的病猫!
傅凤兮暗暗毒誓,却并不在这里花费时间,只是警告地看了孙氏一眼就急冲冲地走了。
而这一眼看在孙氏眼里却成了想要复仇又无能为力的恼怒,孙氏更觉一阵痛快,虽然遗憾这次中招的竟然不是傅凤兮,但能够让韩氏那没用的儿子当众出丑也挺不错的。
如果傅凤泽因此没了参加科举的资格,那就更好了!孙氏这边正沾沾自喜,以为自己终于赢过了傅凤兮。
等傅昕良表演完后,傅凤兮没有回来,傅昕晴就上场了……
如此再三,直到最后一个人也表演完后,她就急吼吼地说:“凤兮去了那么久还不见回来,大概是被凤泽的事情绊住了。我们这样一直等下去也不是办法,现在时间也不早了,不若就跳过她了吧?母亲以为如何?”
韩琳琅本来就是有意让傅凤兮和孙氏斗的,此时见凤兮频频被孙氏‘打得毫无招架之力’,也觉无趣,正想点头时,忽然一丝若有若无的香气由远方飘近。
“咦?”一开始大伙儿还以为是自己的错觉,但随着香味浓郁,大家都忍不住往前吸吸鼻子,然后感慨:“好香啊!”
香气莫名而来,大家正疑惑时,忽然夜空炸开了一声巨响,把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吸引过去。
这时候大家猜注意到,舞台的正上方不知道什么时候漂浮了一个彩球,刚才的巨响正是这彩球被炸开了。
无数火红的亮片哗哗地落下来,就好像在下一场火雨。
可还没有等他们惊呼时,《惊鸿舞》曲调再次被奏响,而傅凤兮赫然就出现在彩球的正中央,宛若一只浴火重生的火凤凰,炫丽耀眼。
“哗!”
这场面震惊四座。
傅凤兮身穿一身同样火红如艳阳的舞衣,莞尔一笑,迷惑众生。接着水云袖一甩,在空中飞出一道华丽的色彩,舞起。
但很快大家就发现这时候的《惊鸿舞曲》与之前傅昕月跳的那一曲有很大的区别,没有一开始悠扬的前奏,一上来就是足以震撼人心灵的激荡。
紧接着,音律甚嚣尘上,一声更比一声要直击人心。
一条金色的丝带犹如圣殿里那根顶梁柱,笔直滑落,立在舞台正中。傅凤兮右手握住丝带,顺着丝带飘然下落,衣袂飘飘,如仙如神,在座又是一阵惊呼!
如此独特的出场方式,在场的人谁也没有见过,就算是同样的舞袖动作,被傅昕月舞出来只是如水女子般的柔情,并没有《惊鸿舞》中惊的韵味。
可傅凤兮从一开始带给大家的就是震撼二字,随即而来是一层比一层深入的撼动,众人仿佛都置身舞曲当众,犹如那鸿雁,明明身在凡间却飘飘欲仙。
最后,傅凤兮一个极速地旋转,她长长的水云袖和大摆衣裙跟着转动,高速运转,一时间把所有人心神都攥紧了,眼珠子也都黏在了凤兮的身上,仿佛不是自己的,根本移不开。
直到琴筝发出一声低沉却厚重的声响,大家才感觉心神归为,再去看时,傅凤兮已经站在舞台上,脸上是自信从容的笑,仿若跌落凡间的仙子,高高在上,俯眼睥睨。
“好!”
卫一旭率先发出一声喝彩,起身鼓掌,紧接着众人也都跟着站起身。随即爆发出如雷鸣的掌声,久久不绝。
他们都没有注意到,台下孙氏和傅昕月的脸已经一片惨白,难看到了极点。
傅凤兮从容接受众人的喝彩,然后学着傅昕月之前的动作,却更加堂而皇之地给了对方一个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