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之右这几天过的非常惬意,趁离任之机大捞了一笔。凡是能卖的官爵基本上都卖了,共计收入国币、金条、银元等物折合差不多3万4千多元,其中自己就能分到1万1千元左右的额外之财,这些钱在新京(长春)可以轻而易举买到一座上百房间的大宅院,权利这东西如果被用到了极致,真的可以带来意外之喜,自己醒悟的太晚了,如果不是森川顾问明示自己这么干,还真没有想到敢这么大肆卖官换钱。可惜就要离任,王之右又不禁有些伤感。
为了捞钱,他再也不肯考虑的很多,那个因为曾有过通抗联嫌疑的刘宗岳来求官,他也仅仅犹豫了一下就收钱放任命书了,如果放在平时,他还要考察考察的,现在嘛,去他妈的蛋,刘宗岳要是再出什么事那也是下一任司令官的责任,关我屁事!
从第三军管区各支部队“选派”上来的基干士兵已陆续到达齐齐哈尔集合,只差十几个黑河省部队的家伙还未到齐。这一百多“最精锐”的国兵是王之右藏了私心多要出来的名额,就要到新京赴任了,身边哪能没点自己的子弟兵呢?把他们安排到学校带出来,自然对自己感恩戴德使着顺手,如此顺水推舟举手之劳收买人心的事傻子才不干。新京陆军训练学校教育长池田已经发来电报催促王之右赴任了,王之右决定不再等黑河省那些拖拖拉拉的“熊兵”,吩咐下去后天早八时准时从军管区司令部出发。
在等待王之右出发的日子里,马迁安除不断考虑完善自己的计划外,还要应付几个美国佬每天发出的恬噪。
斯坦特、博拉尼,甚至那个红头发翻译安德森都是麻烦精,他们总有许多惊奇和问题,不时需要马迁安解答。
“啊!你们怎么会有那么多盎格鲁马?”安德森指的是安滨纵队内随处可见的高大的东洋战马,现在身处大兴安岭内的安滨纵队人马加上九支队都配齐了马匹,部队大大提升了机动力,这多达三千多匹的曰本马除自小兴安岭带出的之外,大部分是从义合德军马场抢来的,已基本形成战力。
盎格鲁马?马迁安不知道安德森为什么这么称呼,这不是东洋马么?至于东洋马的祖宗是否是盎格鲁马,谁希的搞明白。
“这是抢来的曰本马”。
“不,不!你不要骗我,曰本人要这么高的马干什么?他们爬的上去吗?你们肯定还有秘密没有告诉我,是不是英国人也与你们有接触?”安德森摇晃着红头发,像一朵火苗在跳跃。
安德森是个年轻的美国人,由于门罗主义拒绝参与国际事务,一般美国人只关注自己国内的一亩三分地,对世界其他国家发生的事情几乎毫无了解,像安德鲁这样的年轻人恐怕是第一次走出国门,除了跟美籍华裔学过汉语知道一些中国的事情,他对曰本知道的有限,他无法想象曰本会有盎格鲁大洋马。
此时间的曰本男人平均身高为一点五九米,骑在如此高大的洋马上的确是有点滑稽,比例失调美感没有,也难怪安德森不相信这是曰本马。
马迁安虽然不清楚曰本马的来龙去脉,但他不愿在美国人面前回答不出问题丢脸,转过头悄悄对跟随左右的牛颜低语道:“去把西门兽医请来,让他回答这个小美国佬的提问。”
西门兽医是受过高等教育的兽医,这世界上的牛马猪羊还没有他不知道的,这么专业的问题还是留给专业人士解决。而且……马迁安有点恶意的想到,西门老头最爱给人上课,有安德森受的,让你烦我。
双手沾满马粪的西门兽医很快出现在好奇的美国人面前,热情无比的拽着安德森衣袖,指手画脚解释起来,难得有人终于问到了这个问题,满肚子的知识有了用武之地,敢不讲他个昏天黑地?
曰本列岛原本无好马,长时间以来只有包括木曾马、宫古马在内的七种土种矮马,完全出于农业生产和交通运输的需求。明治维新时期,曰本国力渐强萌发了掠夺世界的思维,曰本将改良马种的工程与政治的强盛、经济的发展、文化的渊源结合起来,1877年,日本成立了第一家马匹养殖机构--三田育种场,标志着繁育优良资质马匹新时期的到来。明治维新以后,西欧新一代畜牧技术的移植,特别是英、法、美等国输入大量类型各异的马匹,使日本缩短了与临近国家在马匹上存在的差距,日本产出马匹在体格和能力上大为改观,号称“东洋大马“的自繁驹从此走上历史舞台。
马的标准身高(马肩胛骨到前蹄之间的垂直距离)为153厘米,体重460公斤左右,无累赘之肉。所以当年日本骑兵用马的体格标准与西方是完全一致的。
日本军马主要有以下几种:
阿拉伯马,原产地阿拉伯半岛,以优美的体形和轻快的动作闻名于世。另外耐热和持久性强。大正、昭和天皇的座骑都是阿拉伯马。公开场合昭和天皇阅兵时骑的都是白色的阿拉伯马。天皇的近卫骑兵和马车所用的也是阿拉伯马。
盎格鲁阿拉伯马,法国西南部的巴斯彼莱内省和奥特彼莱内省的阿拉伯马和纯血马的杂交,属于比较纯种的良种马。作为军马,也只是作为师、旅团长等指挥官的座骑或是传令兵所用。
盎格鲁诺尔曼马,法国诺曼底地区的诺尔曼马和纯血马的混血。作为军马,给与日本的国产马于重大的影响。日本骑兵战马有八成采用盎格鲁诺尔曼马。
顿河马,日俄战争之后,有部分顿河马被日本陆军收编,加入了日军。但是大部分被用来与日本国产马配种,配出来的混血马也不是被骑兵部队所使用。而是被配属到步兵、炮兵、辎重兵以及宪兵队使用。
“小家伙你明白了吗?”西门终于发现安德森两眼发直摇摇欲坠的神态,这才依依不舍的松开安德森的衣袖,不满意的嘟囔道:“讲了这么多就不能鼓掌表示一下赞赏?才站了这么一会儿就不行了?还当兵的呢,照我们抗联战士差远了。”
安德森倒不是真的很累,他自幼就有洁癖,哪里经受得住西门老头在他胳膊袖子上蹭满了马粪这种事,没有当场惊叫已经是很克制,很给老头尊重了。
至于老头讲的什么,他完全没有听进去,只是在心里不断挣扎要不要出声提醒老人放开他。
马迁安得意道:“我们有很多专业人士,你的问题有多专业,我们的回答就有多专业,我想这个问题你已经不需要我的解答了吧?”
“哦上帝,我想我要去下面的小溪休息一下。”安德森终于忍不住失礼,不顾众人惊讶的目光,一溜烟似的向下边跑去。
中午开饭时间到了,几个美国人又形影不离的跟着马迁安来到即将出征的队伍中,准备品尝战士们的平常饮食。
博拉尼举着刀叉,为难的看着自己面前行军饭盒里的红中透亮的五花肉块,还有那一条条筷子粗细的滑溜溜的像意大利粉一样的东西,不敢下手。
“猪肉炖粉条子可劲造,吃!吃呀!今天你可有口福,新打的大野猪三指膘呢。”副中队长杨洪豪爽的指着博拉尼的饭盒,劝客人品尝东北特吃,这么好吃的东西还不吃?这美国佬想啥呢?
猪肉是新鲜的,都切成两寸长一寸宽一指厚的大肉块,葱姜蒜酱油花椒盐一应俱全,东北特有的大土豆做成的粗粉条,混合在一起炖了一个小时,这要放在几年前一年能吃上一俩顿猪肉炖粉条子,那就是神仙般的日子了。
“香!真香!”杨洪一面猛吃一面含混不清的劝道:“你看那俩美国人都吃上了,歪咕得!”
杨洪对着博拉尼伸出大拇指,又用下巴点了点博拉尼手中的饭盒,现学的洋文也用上了,好不得意。
诱人的香气随风飘散,引得博拉尼喉头一阵紧似一阵,终于忍不住肚子的抗议,狠狠心将刀子伸向饭盒中那烂乎乎炖菜中的一块大肥肉,叉起来后飞快的放入嘴中……
喔……,一瞬间他想起了法国小鹅肝酱的味道,这真是……太好吃了!
马迁安一直冷眼看着博拉尼,见这位老兄终于放弃抵抗,终于品味中国菜了,这才无声的笑了一笑。博拉尼入乡不随俗,这几天宁肯啃馒头就马肉,也不肯吃东北大炖菜,今天终于破戒了,这几个美国人身上的臭毛病还真多,不信治不过来你,中国菜冠绝世界,只要你吃上了,那就好办,你认同中国的事物越多,我们就越能谈得来,那样合作才顺利么。
博拉尼由小口品尝慢慢变成大口狂吃,第一步走出去了,第二步还会远吗?
斯坦特没有这个心理障碍,他一边吃着一边注意观察周围的战士,不经意间他的眼光落在了炊事班那里,看到一个战士没有去打猪肉炖粉条子这道大菜,反倒从炊事员手中领了一块熏肉和几根蔬菜,好奇之下问马迁安。
“马,他怎么不吃猪肉炖粉条子?”
斯坦特发出了怪腔怪调的菜名,引得周围几个战士嘿嘿笑了几下。
马迁安抬头看了看,认识那个战士,随口回答斯坦特:“哦,他是回族人穆斯林不吃猪肉,连马肉也不能吃,我们给他留了其他的肉菜,一般是牛肉,我们专门做了一批牛肉罐头给他们。”
“他们?你们有很多回族人?”
“唔不少,除了回族人,我们队伍里还有很多兄弟民族的战士,像二路军总指挥周卫中将军是白族人,七支队指挥员陈翰章是满族人……蒙族人、朝鲜族、鄂伦春、达斡尔、和族人、俄罗斯族,总之很多,我们是一支多民族的反法西斯队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