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构胜刚哭了两句,就被不耐烦的李四清一脚踢了个跟斗,李四清“气愤”的大骂:“嚎什么丧?快给我冲锋,别竟使那些小心眼子,当心我削你!”
李构胜也气愤跳了起来,“你真是牛嚼牡丹大煞风景!大帅对我那么好我给他哭两声不行?没良心的玩意。”
啥?李四清张口结舌,咋成了我没良心了,真是好心当成驴肝肺!是谁帮你把起爆器抢到手的?是我!是老子我知道吗?
铁道路基上赫然出现了30余个深达一米,方圆数米的大坑,这些弹坑坑坑相连,几无缝隙。路基上铺设的钢轨被炸得弯弯曲曲,扭七八歪,枕木碎屑飞散到各处,飞的远的残破螺钉、铁轨连接片甚至落入抗联的埋伏地点,远达上百米。
车头锅炉在沉重的撞击下破裂,炉膛内熊熊燃烧的煤炭倾泻而出,洒落在冰冷的河面冰上,嗤嗤的激起一股一股的水蒸汽。
除随着车头跌落桥下的两节车厢,其余车厢全部被巨大的爆炸震离了铁轨,翻到路基下,其中一节闷罐车甚至只剩下了车厢底盘,厢体翻滚到一边。
爆炸产生的烟雾钻入整列火车,此时又徐徐释放出来,远远望去,整列火车像一条浑身被烧焦的死蛇,散发着袅袅青烟。
从车体中抛落的尸体和伤兵布满了铁路沿线,一些重伤未死的日伪军哀嚎遍野,惨不忍睹。
由于抗联在路基上埋设炸药计算稍有偏差,未计算出这列火车的长度,致使埋设的炸药长度短了一些,军车尾部两节车厢下面没有炸药,最后两节车厢是被惯性拽离了铁轨,本身没有被炸药的爆炸能量从底部波及。
木古义雄随车体翻滚的时候,“急智”的抱住旁边的鬼子兵,在密集的鬼子兵们形成的肉垫保护下,奇迹般的只摔伤了一只胳膊,清醒了几秒钟之后,木古义雄忍着剧痛从一处破裂处挤出了车厢,迎着呐喊着的越来越近的抗联举枪“英勇”还击。
“叭!叭!”木古义雄的“王八盒子”喷出毒火,击倒了几个正大踏步奔来的抗联战士。
抗联战士大怒!此时此刻竟然还有敢于抵抗的鬼子?真他娘的活见了鬼!几乎不用指挥官下令,奔跑中的战士不约而同叩响了扳机,跑在前边的数十抗联同时开火。
幸运躲过爆炸的木古义雄此时已经变得“非常的不幸”。
在同一瞬间,数百枚弹丸同时打中了木古义雄,弹丸狠狠的钻入他的身体,虐咬着他的生命,卷走一条条裹着碎肉残骨的血浆。子弹的冲击力将木古义雄的躯体击得倒飞数米,啪叽一声贴在了闷罐车冰冷的厢体外壁上,随即滑落在雪地上,冒着烟的尸体萎缩成一堆小小的糜烂的血肉。
密集的子弹像急骤的暴雨一般打在车厢厢体上,冲锋枪子弹穿不透钢板,但将钢板打出密密麻麻的一片一片的凹点,步枪子弹则穿透了厢体上的钢板,窜入还在车厢中乱滚乱爬的鬼子身上,打出一蓬蓬血雨。
面对着一字排开肆意扫射的抗联战士,面对着一群群愤怒的面孔,还活着的20几名鬼子彻底的丧志了抵抗的决心,在他们透过缝隙看到对手支起了火箭筒对准自己后,一个聪明点的鬼子向车门外勉力扔出了一支转盘枪,示意投降,随后其余鬼子学着他的样子,纷纷向外丢出武器,各种武器噼里啪啦堆满了车门的附近。
战士们停止了射击。已经装填好火箭弹的火箭筒手们懊悔的直叫唤。晚了一步,这些孬种竟然投降了!为节省弹药,在没有命令的情况下,战士们不会轻易发射火箭弹,尤其是刚刚用掉了数百公斤梯恩梯的情况下,送给他们的火药已经太多,各级指挥官们估计敌人已丧失反抗能力,所以并没有下令发射“贵重弹药”。
抗联不杀俘虏!即使他刚刚还在抵抗,只要放下武器就可保全生命。这是一条铁的军规,但有的时候抗联战士怒气难抑,他们会变通一些规则,例如投降的敌人磨蹭或者突然有某鬼子发疯,从一堆俘虏中跳出来示威或开枪,这样的情况下战士们绝不会客气,即使波及到“无辜”的鬼子兵,也照样无视。
战士们紧持武器,目不转睛看着陆陆续续从车厢中爬出的鬼子们,满怀着希望。
下来的鬼子兵基本上都带伤,但都能自行走动,一个一个规规矩矩被相关的收俘的战士带离现场。
“太乖了!”一个战士失望的瞪着一个瘸腿一拐一拐走过自己身边的鬼子,鬼子紧紧跟在前边同伴的身后,深深的低着头不敢瞧旁边的抗联战士。
丧失了勇气的鬼子比羔羊还要温顺。押解俘虏的抗联战士脸上浮现出自豪的笑容。
李四清领着李构胜巡查到木古义雄的尸体旁边,看着地上的一团污血肉,李四清皱着鼻子厌恶的嘟囔一句,“就这熊色(sai)儿?拿个王八盒子就敢得瑟?脑子的没有!”
特种兵都这熊样可太好了,哪里像马迁安说的那样厉害,炸药一响照样粉身碎骨。
李构胜弯腰捡起断成两截的指挥刀,用力在雪地上蹭了蹭,眯眼瞧了瞧钢口,满意的收到了自己的囊中。
“你捡破烂啊?”李四清抬脚向另一个地方走去,临走扔下一个鄙夷的表情。
李构胜冲着李四清背影做了个鬼脸,这玩意也不算太破,手下有个战士在战场上捡到过一把破损的东洋刀,拿回去到枪械修理所改成了两把锋利的匕首,管他要,他还不给,得瑟!老子还不稀得要呢,老子自己捡一把回回炉比你的更好。
有战士瞧到了,打趣李构胜,“喂!狗剩同志,那刀上沾的血呼啦的,肠子肚子脑浆子的,恶心不恶心啊?就这你还捡?”
“你懂个屁!”李构胜此刻心情大爽,根本不在意同伴的嘲笑。
今天是他最爽的一天!夙愿已偿!大帅在天之灵也应该欣慰了,他没有白疼自己。
“集合队伍!拿上能用的东西打海伦去啊!”远处的李四清意气风发开始下达了新的命令。
宋基石率领马队向绥棱疾驰而去,据俘虏交代,绥棱已成空城,此时不去沾点便宜什么时候占呢?司令都说了,鬼子银行金票大大的有,有了钱自有不怕死的生意人敢跟你做生意,咱不用费劲巴力的去抢,他们会在适合的时候,适合的场合下将你急需的物资“扔在”抗联指定的地点。这年头,要钱不要命的主儿多着呢。
李四清的战果被汇报到马迁安手中。马迁安捻动着电文微笑着对通讯兵说道:“告诉李副司令,不要来海伦了,要他在原地隐蔽警戒,注意接应从齐齐哈尔退回来的12支队。”
海伦城的残敌被完全肃清,抗联打开了鬼子所属的各处仓库粮库,任由百姓自取。他吸取了铁骊县城的经验,派了一小队战士进入到日籍侨民住所地,将对方私藏的武器搜缴一空,敢于反抗者一律击毙。
两支外派的队伍已经顺利的攻下明水与共合镇,这两个地点处于围剿抗联包围圈的第二线,日伪在此地驻军不多,也无精锐部队。抗联大队级别的攻击一开始就占据绝对优势,两地都是在不到一小时的时间内就结束了战斗。
乘火车北上海北镇的10支队2大队在副支队长朴吉松的带领下,化妆进入火车站,很不凑巧驻扎在此地的外务省特派警察第3队已接到通知,抢先占领火车站有利地形。朴吉松到达后与敌发生激战。
朴吉松立即将空票车派回海伦,请求马迁安增派援军。
“你们那里情况怎么样?需要多少援军?”马迁安镇定的向随车回来的一个参谋发问。
“很不好。”参谋迟疑的看了看四周,压低嗓音说道:“我们被鬼子打了一个冷不防,当我们进入火车站时,鬼子突然向我们开火,幸亏火车头没有被他们打坏,还能开回来接应援军,要不然我们只有撤退了。”
根据参谋提供的数据,马迁安知道朴吉松的400余人在敌人的第一轮袭击中就损失惨重,差不多伤亡100多,剩余的200多人投入了仓促的反击战中。
怎么搞的!看来鬼子还是有另外的通信渠道,他们的信息传递还是蛮快的,能在短时间知晓抗联的伪装。
能与抗联精兵打的难分难解,呃!其实是鬼子兵稍微占了上风,马迁安无奈的承认,看来这群鬼子兵的素质很高,不愧是特种警察部队,在他们占据有利地形后,轻兵器火力仅次于抗联的时候,还是一个极为难缠的对手。
无论如何都要消灭这帮家伙!马迁安迅速集合自己的队伍,对李凤山下达命令,“凤山,留下一小队人控制海伦,其余人马向海北镇全速前进,限半小时赶到消灭顽敌。”
李凤山已经知道海北镇发生的战斗,他扬起大脑袋,装模作样的请示:“司令员同志,鉴于海北镇的小鬼子丧心病狂,使用卑鄙的手段偷袭我们,致使我们英勇的战士无辜牺牲,我建议格杀勿论不留俘虏。”
“我说了”,马迁安一字一句重复自己刚才的命令,“消灭顽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