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明白!伊万诺夫同志,您说的很明白,您是个天才的领导人,总是言辞简练寓意深刻。”马迁安一本正经的附和伊万诺夫,老头讲道理说得如此透彻,对自己不加隐瞒,这是个好人呐,拍几句马屁是应该的,他还想说什么一针见血,见微知著呢,但中国这些成语要是翻译起来,那将是很长一段故事,俄国人还不一定弄明白其中的涵义,想想作罢。
哦?伊万诺夫惬意的闭上眼睛,将手指叉开手掌放到头顶梳拢头发,满意的哼了一声,“嗯……”
不过伊万诺夫没有享受多久,马迁安紧接着打破这种融洽的气氛,中止了伊万诺夫自顾自沉浸在自得中的这个状态。
“感谢您对我们抗联的大力支持,如果方便的话,我想请您现在就写个手令,盖上您的大印,再盖上你们这里最大的公章,我拿着它好去办事。”
伊万诺夫的手停在半空中,猛然睁开眼睛诧异的问道:“马,为什么这样着急?你是稀客,好不容易来我这里,怎么说也要多谈一会。即使退其次,你去不去兵工厂都问题不大,我会派人与基里年科夫他们交代清楚,你只需在魏拯民那里等待接货就行了。”
马迁安看着伊万诺夫,带着些歉意阐述道:“一万年太久,只争朝夕!书#记嫌我对工作要求太快、太急了,是吗?战争年代打仗嘛!我总希望大家把各项工作做得快些。讲速度,讲效率,要适应战争环境,要走在r本人前面,拖拖拉拉落后了,就要挨打。时间就是生命,就是胜利!不过,我这次确实过急过快了点,当然也不好,希望书#记同志谅解,并多提宝贵意见。”
马迁安心道,你不急我急啊,你派去的人能否把这件事办的利索漂亮,能否在最短的时间办妥,这都是未知数。抗联急需这批弹药,这批弹药关系着抗联的生死,现在抗联战士的弹药基本告罄,每支枪只有数十发子弹,那好干什么?没有充足的弹药供应,抗联这一支用最先进武器武装起来的精兵就有可能退化成打一枪就跑的游击队,自保都难就别提再行发起集团作战了。在这关键的时刻,鬼子再大举进攻可怎么得了?
而且最关键的一个原因是,马迁安认为自己能够开出适合抗联使用的武器清单,各种弹药配比比例,依靠大脑里的知识,马迁安知道一支山林部队应该配备的武器种类,采用何种武器互相配合才能得到最佳使用效果,达到最大的杀伤力。
知识不就是拿来用的吗?这个我懂啊,当仁不让。
伊万诺夫定定的看着马迁安,似乎是感触颇深,半天才说道:“马,抗联的将领如果都像你这样,如此雷厉风行,如此兢兢业业,我看好你们,你们一定会做出令人惊讶的功绩!”
酒逢知己千杯少,话语投机千句也不多。伊万诺夫与马迁安赵尚志之间就一些相关问题又进行了深入探讨,但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伊万诺夫很快开出了手令,并当着马迁安的面,叫通了数个电话安排了一些具体事宜,包括车皮调用这样的细节都在其命令之内。伊万诺夫做的不可谓不面面俱到了,这令赵尚志心中也很感谢,告辞的时候,赵尚志还郑重的拉了拉伊万诺夫的手,并严肃的保证,不会忘了s联同志给予的急人之所急的援助。
送马迁安出大楼门口的时候,伊万诺夫忽然一把拉住马迁安,装作忘了什么似的,脸上浮起了一种若有所思的表情道:“马,你就没有什么要留下来的东西?”
马迁安正庆幸老头刚才没有趁机向自己提什么要求,以为老头忘了,忽然猛被拉住,听到伊万诺夫的话语后,心说坏了坏了,老头又要提条件,不管我要点东西老头睡不好觉啊,真是的!希望不是什么办不到的事情。
“唔!”马迁安嗔怪的瞧了一眼伊万诺夫,悄悄挣开被抓住的袖子道,“您老可真是!帮点忙就要好处,不把我榨干您老就不放手是不是?说吧什么要求,说好了那上天摘月亮的事儿可不准提。”
赵尚志饶有兴趣看着两人拉扯着打机锋,心中惊讶这一老一小的交情,也很欣喜自己带了马迁安来,这事情办的太顺利了,没论战也没红脸。
“那是,上天摘月亮的事儿?什么你个混小子?”伊万顺嘴接了半句,想想不对劲,“大怒”曰:“刚才还把我捧上天来,现在我答应给你办事了,你就屁股一转不认识我了?还什么摘月亮……”老头不满意的嘟囔道。
老头怒了,这次轮到马迁安低声下气。几句委婉奉承的话送过去,伊万“恢复”了自尊,用手虚点着马迁安问道:“不是什么难事,以后你把老罗曼诺夫在哈尔滨搞到的情报分一份儿给我就行了!情报共享要求不过分吧?”
按照伊万诺夫与抗联签署的几个协议,抗联有义务提供情报,但伊万诺夫发现这些情报大多密级不高,只有寥寥几份算是一等密级的,他根本不相信抗联就搞来这么点情报。
马迁安眼珠转了好几秒,终于苦笑着点头应承。有些情报告诉给伊万诺夫也不是什么坏事,有利于他做出正确的判断。
送别马迁安回来,伊万诺夫发现乌里扬诺娃又站到了大落地窗后面,默默的注视着渐行渐远的卡车,看背影,乌里扬诺娃就像一支柔弱的小草,可怜巴巴的。
伊万诺夫爱怜的开口劝道:“怎么?诺娜,你还在想刚才见到的那个人吗?我不是告诉过你,凡事主动点,发挥三敢精神,那个王子与美人鱼的故事怎么说?不就是说美人鱼不会说话,才失去了幸福的嘛。”
“唉!”乌里扬诺娃转过身幽幽的叹了口气,“伊万诺夫伯父,可我说了,我今天可是很主动的,我按照您告诉我的,很热情很热情,这可真难为情,即使难为情,我也表达了好感,我认为我表达了。”乌里扬诺娃犹豫着,似乎在回想自己当时是否表达清晰,“可是他好像不懂,他是不是真的不明白?是不是有点傻?”
看着乌里扬诺娃期盼答案的眼神,伊万诺夫不忍告诉其“真相”,敷衍着说道:“可能吧……也许他真的不懂女人心,不着急,反正你们还会见面的。”
不过,伊万诺夫心中却明白,什么?马迁安傻?这小狐狸要是傻,我就是智障人士。
乌里扬诺娃敏感的察觉到老头没说实话,用不相信的眼神一瞟伊万诺夫,老头急忙尴尬的掩饰。
“吆!该下班了!跟我回家吧?让你伯母开导开导你?大姑娘了找不到男人也不好,人家说闲话呢。”
乌里扬诺娃气恼的又转过了身子。
马迁安拿着伊万诺夫开出来的特别证件,在火车站登上了一列开往共青城的货运列车,与押车员挤在一节车厢里,一路畅通无阻,在第二天早晨抵达共青城。
下了车,早已得到通知的刘顶派了车和司机将赵尚志马迁安一行人接上,开往巨大的“契沃采夫武器联合公司”。
来了两辆车,老型号的福特轿车。马迁安与赵尚志乘坐第一辆,四个警卫班战士坐在后一辆。
头一辆车的司机是老抗联,叫王东雷。早在数年前就在赵尚志的队伍里,对赵尚志很有感情,一听说赵尚志要来,本已是厂办公室车队队长的他亲自来迎接。
一路上王东雷喋喋不休的给两位首长讲述近期工厂的情况,马迁安对工厂的大概发展心中有数,但对某些细节不甚了解,也乐得听王东雷讲东讲西。
“军长你知道吗?那个什么呀,那个毛子的娘们姑娘对我们可好了,他们家男人都上了前线,她们寂寞就经常跟我们开玩笑,热情的不得了,我们中国男人呢,一个个的都本分老实的,也不酗酒,就招毛子姑娘喜欢。”
老抗联喜欢称呼赵尚志原来的职务,军长军长叫的亲热,赵尚志也不去纠正他,只是笑嘻嘻的问:“小王你没找一个?你也老大不小了,我听说混血儿都聪明好看呢。”
王东雷飞快的扭头看了一眼马迁安,他对马迁安还不熟,斟酌着回赵尚志道:“那可不行,我们可是纪律部队,厂里的中国工人都按军队那样子管理,刘厂长说了,要执行三大纪律八项注意,可不能随便瞎搞,要枪毙的!”
“谁让你瞎搞了?我是说你情我愿正了八景谈恋爱,即使战火中也得成立家庭不是?也得生孩子不是?”赵尚志偏了偏脸,继续很有兴趣的问。
王东雷苦了脸深叹一口气,“军长你忘了?我可是有婆娘的人,虽说现在不知道她在哪里,不知道她还活着不,不知道她的信儿之前,我怎么能有别的想法呢?古人还说糟糠之妻不下堂,我可是正经人!”
马迁安与赵尚志听的有趣,都不禁呵呵笑了。
汽车路过一个十字路口,马迁安见一长列军卡满载着货物飞驰而过,路上各种车辆都自觉让路。
王东雷也自动停下汽车,指着那串军车自豪的对赵尚志和马迁安说,“两位首长看呐,这车队就是我们厂的,今天出货不知上哪里,我们这里一天不知道要出多少货呢,都查不过来。”
查的过来的!马迁安将头靠在椅背上,在脑海中迅速搜索出一个数据,根据他们现在的武器和弹药的产量,每天大概100吨左右,2吨半的汽车,那么就是40辆汽车的出货量,怎么查不过来?马迁安对王东雷有了一个具体的判断,这家伙说话夸张,说话不走大脑,或者是?算数没学好?有一种人是数字盲,这是事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