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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5章 急转直下
    第115章 急转直下
    第115章急转直下(二更)
    苏锦是没想到他二人这场酒从晌午一直喝到傍晚, 又从傍晚喝到入夜。
    最后从入夜喝倒子时都过了许久。
    苏锦下午回苑中眯过了一会儿,苏老爷子的孙子苏启平搀着苏老爷子离府的时候, 苏锦一直送至侯府门口。
    苏启平眸含歉意, “爷爷许久没这般喝酒了,今日叨扰了。”
    今日自然是苏老爷子好酒,柏炎作陪。
    苏老爷子不开口喊停, 柏炎也不好意思开口。
    苏启平是最清楚自己爷爷脾气的, 遂才愧疚,这近乎喝了整一日, 若是换作旁人许是早就喝倒了, 要不如何说老爷子今日高兴, 临上马车的时候还念念不忘柏炎小兄弟。
    苏启平听了都哭笑不得。
    “苏爷爷, 您慢些。”苏锦怕他脚下踩空。
    苏老笑, “放心吧, 阿锦,我怎么会……”
    轰!
    丰巳呈看得整个人都尴尬了。
    苏启平一脸尴尬得将苏老扶上了马车,丰巳呈亦上前搭手, 因为苏老这一摔, 直接摔睡着了, 在地上径直就响起了呼声。
    丰巳呈不得不上前。
    苏启平辞别, 苏锦一直目送马车离开, 遂才转身回府。
    有苏老的前车之鉴,丰巳呈赶紧跟紧, 怕夫人脚下踩空。
    苏锦笑了笑, “我没事。”
    丰巳呈伸手挠了挠头, “奴家早前还真没见谁将侯爷喝倒过……没想到苏老爷子是头一个……”
    苏锦嘴角勾了勾。
    柏炎喝醉,应是因为心中有事。
    ……
    回苑中的时候, 白巧朝她福了福身,“子涧大人送侯爷回来,侯爷便倒下了,在小榻上。”
    苏锦颔首,掀起帘栊入了内屋中。
    屋内酒气熏天,这么重的酒意当是唤不醒的。
    他要不是醉成这样,也不会没去送苏爷爷。苏爷爷也差不多,若是没有苏启平在一旁,估计是路上就能睡着。
    “喝过醒酒汤了吗?”苏锦问。
    白巧颔首,欣慰道,“幸好喝过了才倒下的。”
    苏锦遂点头,“晾一些水放屋里。”
    她是怕他夜里会口渴起身。
    白巧应好。
    苏锦拧了毛巾,缓缓给他擦了擦额头和颈部,他晚上能舒服些。
    白巧折回,将水和杯都备好,放在小榻一侧的案几上,柏炎醒了便能看见。
    白巧又问,“夫人可要在暖阁里休息?”
    屋中酒意浓了些。
    苏锦颔首,又让白巧取了厚一些的被子来。小榻临窗,不比床榻处,有人今晚本就喝多了,苏锦怕他着凉。
    苏锦替他掖好被角,正起身,他忽得伸手握住她手腕。苏锦原以为他醒了,他却迷迷糊糊开口,“阿锦,别走……”
    是呓语。
    白巧奈何看她。
    苏锦笑道,“你先出去吧,我坐一会儿,去西暖阁的时候唤你。”
    白巧点头,掀起帘栊,又不放心嘱咐一声,“夜深了,太医嘱咐过夫人要早些歇息的。”
    苏锦笑笑应好。
    白巧这才放下帘栊。
    苏锦伸手抚了抚柏炎额前的凌乱的青丝,她今日下午是睡了好些时候,眼下倒也不怎么困,他握着她的手不肯松,她便安心在小榻边坐着陪他。
    只是方才唤了一句“阿锦”的人,很快又睡了过去。
    苏锦笑了笑,俯身吻上他额头,“炎哥哥,我去睡了。”
    柏炎果真寅时便醒。
    醉酒之人很少能一醉到天亮,喝多了会不舒服,睡上一两个时辰便会口渴喝水。
    早前柏炎同宴书臣在一处喝酒时便是。
    应是苏锦记在了心里。
    柏炎笑了笑,揉了揉眉心,又翻开水杯,喝了满满两杯。
    而后再无睡意。
    撑手起身,见屋中榻上没有人,遂撩起帘栊去了外阁间。
    外阁间也无人,隔着外阁间的窗户,看到西暖阁值夜的外间亮着微光,便知晓今夜苏锦在西暖阁歇下的。
    柏炎唇角勾了勾,回了耳房中。
    耳房中的水还供着,反正已无睡意,再隔一段时候又要动身早朝,不如早些沐浴更衣。
    浴桶中,水汽袅袅,柏炎宽衣。
    昨日其实真是苏老好酒,沾上了酒便停不下来,两人才在尽忠阁从晌午喝到子时过后。
    许是年老了,苏老爷子喝了酒,说了许多早年的事,譬如早前他回回来国公府,都会在尽忠阁这里同国公爷喝上大半宿,他年轻时还想国公爷这酒量可是老当益壮,眼下才知晓,是越老越觉得能逢上一个能一起饮上千杯的小友不容易。
    后来又来了另一个能喝的,就是钱誉。
    听到钱老名字,柏炎怔了怔。
    苏老爷子笑不可抑,当初就在这尽忠阁,国公爷给钱誉喝的下马威酒,他在一旁拼命当和事佬,那时候真为钱誉捏了一把汗,如今这朝中是再也没有国公爷这样的人物了……
    柏炎一直安静听着,没有打断,也听出了旁的意思。
    苏老爷子不仅同叶老爷子交好,同钱老更亲近。
    果真,苏启平离开阁中时,苏老爷子朝他道,“来京中之前,我见过沐敬亭和钱誉了。”
    柏炎眸间诧异。
    苏老爷子凝眸看他,“柏炎,钱誉都同我说了,我替范允多谢你们柏家,给范家留了后。范允他姑姑虽然不在了,这份人情,我会替她还。”
    “苏老……”柏炎起身。
    苏老爷子摆手示意他坐下,沉声道,“柏炎,你听好,今日的话出了尽忠阁,没人会再知道。沐敬亭让我给你捎信,你若要动,在朝中要首选安抚好三个人。第一个是叶敬之(叶浙的爷爷),第二个是南阳王,第三个顾阅……”
    柏炎心跳加快,老师说的,便是他眼下想的。
    苏老爷子继续道,“叶敬之这里,你不必担心,他与我多年交情,也是看着范允长大的,你若起事,他会助你。”
    “多谢苏老!”柏炎拱手。
    苏老爷子叹道,“这本是范允的事,我同敬之要给范允讨回公道,也要给范允的儿子正名,这不是我还你的人情。”
    柏炎抬眸,才见苏老爷子目光未从他身上移开,“我还你柏家的人情,是请钱誉去南阳王府当说客,南阳王的母亲,同钱誉的夫人关系匪浅,钱誉开口,南阳王府不会在此时上为难你,这是我替范允还你的人情……”
    柏炎僵住,片刻,重重向苏老爷子低眉拱手,诚恳道,“柏炎多谢苏老。”
    苏老爷子此举无疑是雪中送炭,解了他最燃眉之急。
    苏老爷子叹道,“应当是我谢你,柏炎,范家出事,整个京中除了柏家,许是没人敢收下他的幼子,再送到燕韩钱誉那里。”
    柏炎低声道,“我受过范允之托,受人之托,忠人之事”
    苏老爷子笑,“柏炎,我信你。”
    “苏老为何信我?”若只是范允之事,苏老爷子已帮他,除此之外,不会无缘无故信任他。
    苏老爷子笑道,“柏炎,我信的人是苏锦。”
    苏老的话,让柏炎目光淡淡柔和几许。
    苏老爷子道,“我夫人过世之后,我回远洲呆了三年,这三年中不少时间都是苏锦妙语解怀,在我心中,她是我半个孙女,你可明白?”
    柏炎亦笑,“柏炎明白。”
    心底如繁花似锦。
    苏老爷子也不戳穿,继续道,“你老师让我给你捎句话,他已经动身去了顾阅那里,他会想办法,但顾阅未必会应。在诸多人里,最难办就是顾阅,顾家手握东南重兵,若过不了顾阅这一关,此事难办……”
    ……
    此事确实难办,柏炎轻叹。
    但他未想到的是,老师和钱老都已在为他奔走。
    凡事讲求天时地利与人和,顾老将军这里,老师的话里话外已是勉强,顾老将军在朝中不是一个好说话的人,东宫早前便不怎么敢招惹。
    眼下,除却顾老将军的事之外,他还需要时日部署。
    一切都需尽快。
    辰时前一刻。
    百官在内宫门外排队集合,叶浙见了他,插队在他身侧,反正宣召还有时间,此时正好寻他。
    “行啊,柏炎,我今日对你刮目相看了。昨日才说的事情,你今日就将我们家老爷子搞定了,你这是什么时候练就的通天本事?”
    叶浙似笑非笑。
    他声音很轻,旁人也不知晓他二人在说什么。
    柏炎也轻声笑道,“好事做多了,又娶了个好夫人……信不?”
    叶浙轻哂,“行了,别得了便宜还卖乖,除了我家老爷子,还有两座大山。”
    柏炎道,“搬掉一座了。”
    “哪座?”叶浙似是真不信,这两座哪里是轻易能搬掉的?
    他越加诡异看向柏炎。
    柏炎笑道,“南。”
    南阳王?叶浙是不敢相信。
    内宫门处,有内侍官上前,“请诸位大人准备……”
    这是提醒该归队的归队,在说话的别说了,叶浙抓紧时间,“稍后下了早朝,在另一处内宫门等你,届时再说。”
    柏炎迟疑看他。
    内侍官在催了,叶浙长话短说,“苏锦没同你说?昨日下午宫中遣了人来,邀长君和她,还有旁的女眷今日晨间去宫中尝腊梅糕?”
    柏炎一愣懵的表情,叶浙便知他不知晓,遂不多说了,回了另一侧位置。
    时辰到,依次排队入内。
    柏炎想,昨日下午他一直同苏老在一处饮酒,后来回了苑中倒头便睡,苏锦是没功夫告诉他,稍后下了早朝在内宫门等她也好,柏炎笑笑。
    ……
    入了正殿中,内侍官例行高呼,“有事请奏,无事退朝。”
    临近年关,奏本多以户部和礼部,以及鸿胪寺为主,且多余年关,元宵之类有关。
    柏炎没怎么听。
    临到末了,正准备下朝,却见监察御史入了殿中,“微臣有本要参。”
    监察御史是殿上的人。
    见他出列,殿中众人都面面相觑,时值年关,此时‘兴风作浪’怕是得了殿上授意。
    柏炎瞥目看去,监察御史低眉拱手,“朝阳郡驻军中有将士血书举报,许家通敌叛国,与巴尔国中勾结,证据确凿,请陛下过目!”
    忽得,殿中死一般寂静。
    叶浙震惊看向柏炎。
    柏炎脸色微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