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1 三姨姐的烦恼和小妹夫的荣耀
    天很黑，雪很凉，风更亮，冰鸟蜷缩在酷寒的雪地上，苦苦的忍耐着一阵强似一阵的痛苦。左脸非常痛，被断弦抽出的伤口正火辣辣的烧痛，失明的左眼更像是正在着火。深深***右腿的弯刀已经割断大动脉，引发剧烈的连续失血，活力和体温仿佛随着鲜血一通流出了身体。与伤口的痛苦相比，风雪的寒冷已经微不足道，寒冷还能减弱火辣辣的伤痛。但冰鸟知道这只是错觉，寒冷只是麻痹伤口的痛觉，同时更加猛烈的掠夺生命。
    她感到虚弱，但注意力却无法落到伤口的痛苦和生命的安慰上，唯一仅存的右眼无法转移的盯着眼前的少年。她对他并不陌生，但对他又十分陌生。就在几分钟前，这个模样的虚空龙以压倒性的强势屠杀了她的同伴，重伤了她的姐姐，戏弄她如同猫玩老鼠。
    然而这个与虚空龙一模一样的少年，却毫不犹豫的迎向这只扑向她的巨兽。她不知道这巨兽是什么，但能够察觉它的强大。这绝对不是人力可以抵抗的顶级魔兽，如果她见到陌生人被这魔兽袭击，绝对不会多管闲事。但这个陌生的少年，很坚决的挡在她的面前。
    她大脑一片空白，傻乎乎的睁大唯一的右眼，视线像被粘住一般盯着这个少年。少年在巨虎之前游走，黑豹从阴影中冲出与巨虎纠缠搏斗。当巨虎被吸引注意力时，这少年无声无息的贴近一刀，结束巨虎的生命。但另一只巨虎扑出，咬住少年的右臂，把少年甩向空中。
    当巨虎张开血盆大口，迎接正在落下的少年时，她心中充满异样的难过和惶恐。她几乎要跳起来，冲去帮助这少年。她也确实企图这么做，但虚脱的身体让她无能为力。她只能眼睁睁的少年落下，看着匪夷所思的逆转发生，少年安全落地，巨虎身首异处。
    劣势奇迹一般的逆转，她的心情也随之逆转，但绝对不是高兴，而是熊熊燃烧的愤怒。那个化作黑豹的女人哭得小姑娘一样，屁颠屁颠的跑到跪着，又哭得稀里哗啦的，就差点扑到少年身上打滚。她当然不是为这一出愤怒，而是更冷肃、更严酷的仇恨怒火。
    这个少年与虚空龙是什么关系，相似度竟然这么的高，几乎可以说是双胞胎。相貌一模一样，只有一层短短白毛的光头也一模一样，金属的双臂和右臂的链锯刀更是一个铁匠铺中造出的两把菜刀一样。虽然这少年更有人情味，虚空龙则是目空一切的傲慢，但这种相似也太诡异了。而且虚空龙说过，这个少年与老六是那个关系，那她为什么没见到老六，却见到一个年龄一大把的不自重老女人跟这家伙眉来眼去？难道她无意中现场抓奸？
    少年和那个老女人眉来眼去一会，终于注意到她，走到她面前横看眉毛竖瞅鼻子。她心情很不爽，当然是没好气的瞪着他。普通人总是惧怕她的眼神，大姐也常说她的眼神太冰冷，但这家伙一点也不在意。不知为什么，她有一种错觉，他的不在意与他的实力无关。
    以他这般级数的强者，确实能不在意她的眼神胁迫。但强者遇到她的挑衅时，总会有下意识的戒备，评估她的实力之后觉得她构不成威胁，才会放松警惕显得不在意。但他遭遇她的眼神胁迫，压根没有下意识的紧张戒备，只是很单纯的不在意。
    “我们见过吗？”他很好奇的问，唇角还带着一丝友善的微笑。
    她不知道他为什么笑得这么开心，难道她现在的模样很可笑？总是她是很恼火，见到他这张与虚空龙一模一样的脸就恨之入骨。在热得见鬼的大沙漠里折腾了三四年，她才找到不朽者的长眠墓穴。但虚空龙把一切都毁了，她怎么会不仇恨。
    “从没见过。”她冷冰冰的说。
    “那你这么看我干吗，整得我是……箭靶子一样？”
    他依然是兴致勃勃的模样，两颗金色的眼珠子亮闪闪的，让她恨不得把它们挖出来，钉在三百尺外的箭靶子上，然后连射三百箭。只不过他的说法让她心情好受一些，原来他还是知道她的眼神很有杀伤力，不是对她没有任何感觉，看她就像看一块木头。
    “这里面有很多重的原因。”冰鸟没好气的说。她本想狠狠的质问他与虚空龙的关系，但突然而至的一个寒战打断她的追问，后续的疲惫和空虚让她渐渐没有说话的力气。她猛地醒悟过来，自己已经是风中残烛，随时可能熄灭，不能再这么呆着。
    “能捡一个最重要的说吗？”
    可是他似乎没注意到她的惨状，继续兴致勃勃的问，似乎完全不同情她的痛苦。这让她心中暗恨，冷冷的反问：“如果我不想说呢？”他一听就笑了，唇角浅浅的弧度弯得更高。这让她暗暗的警惕，本能的恐惧感涌上心头，因为这家伙似乎不是善茬。
    果然，他指指两只巨虎的尸体，笑容灿烂的说：“那两只魔兽名叫‘雪山虎’，是雷霆山脉四大霸主之首剑齿虎的老表，在雪地上，它们的战斗力是剑齿虎的两倍。你也知道，它们刚刚冲你来的。我能把你从它们的大嘴下救出，也能把你塞回到它们的肚子里。”
    冰鸟看一眼两只死掉的巨虎，一只无头，一只齐胸断成两截。从他明面上的话来看，他是威胁用她喂老虎。不过两只巨虎都已经死了，不可能吃掉她，那这句话‘把你塞回到它们的肚子里’就值得琢磨了。难道他的威胁是很坦白很直率的字面上意思？
    如果她不老老实实的交代，他就把她塞进死虎的肚子里？
    她顿时一阵阵的恶心，这种威胁也太不招人待见。在沙漠里冒险时，她和陨星常常遭遇缺水的险恶形势。人没有食物可以坚持七天，没有水却只能坚持三天，在炎热干燥的沙漠里，一天缺水就可能出事。所以她和陨星不得不做一些事情，比如剖开骆驼的肠胃吃那些……。
    对于动物肠胃里的气味和滋味，饱受磨难的她比任何人都清楚，也比任何人都反感。
    这个家伙绝对是知道这些沙漠遇险的求生手段，才故意这么说。他正兴致勃勃的打量她的身材，似乎考虑要把她横着塞入老虎的肚子，还是竖着塞进去。这让她多出又一个记恨这家伙的理由，却迫于形势不得不放软口气：“看来我不得不说，否则你会让我生不如死。”
    “呵呵，别说得这么夸张吗？虽然我对敌人从不手下留情。”他笑呵呵的说。
    “这也是你的另一种威胁？”冰鸟冷冷的问。
    “呵呵，不是不是，只是陈述事实，我是行动派，从不口头威胁。”
    冰鸟注意到这家伙的眼中有一种不健康的亮光闪过，他一眨不眨的盯着她战裙下露出的膝盖，食指尖正微微的弹动着，似乎有些蠢蠢欲动的意思。冰鸟知道他的耐心已经到了极点，也知道自己的体能濒临极限，只好放弃察言观色的试探，更直接的碰触主题。
    “代号为‘火女’的女巫，莉莉娜-薇薇安呢？”她冷冷的问，右眼一眨不眨的盯着萨迦。她不知道虚空龙说得是真是假，这个家伙与火女是不是真的有那个关系。所以她没直接会说‘我是火女的三姐’，而是更间接的试探关系。如果他当真是火女的男朋友，那肯定会显露出善意的关切；如果他是火女的敌人，那肯定会露出警惕和恶意；当然，他也可能与火女无关。她的试探得到明显的答案，他很关注，过度的关注，甚至失去一直挂在唇角的笑容。
    “你怎么知道她？”他面无表情的问，语气很淡漠，却有一种无形的压迫力。这个击杀双虎的强者终于露出狰狞的真面目，只因为一个陌生女人提到火女鲜为人知的本名。她明白他不是外人，但不知怎么高兴不起来，心中还隐隐充满恼怒。
    因为嫉妒老六找到这样一个强大的男人做男朋友？
    或者因为不满火女不顾肩负的使命，竟然有闲情找鲜嫩精壮的小白脸？
    “我是她的敌人。”冰鸟没好气的说，因为莫名的情绪，她隐约有真正的敌意。
    他沉默一会，蹲在她跟前，一字一句的警告：“别开，玩笑，给我，真实的，答案。”
    他的怒意很强烈，杀意很明显，显然十分估计火女。‘或许老六把身世都告诉这家伙，这家伙知道她的身份很敏感，所以才这么关心吧。想不到不靠谱的老六，竟然找到一个这么靠谱的男人，强壮又机警。’冰鸟觉得自己该为火女高兴，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
    或许姐妹之间的相互竞争攀比，是任何一个女人的天性。
    “都告诉你了，我是她的敌人。”冰鸟更没好气的说。
    “很好，那我相信你的话。”这家伙左手随即变成利爪，喷着金色火焰淡淡的说：“你不像无知之人，应该认得这是什么。奥林匹斯圣火，彻底摧毁生命的火焰。我可以用她彻底熔化销毁你的身体，让你在这个世界上蒸发，以及那口棺材里的那个残废女人。”
    冰鸟怔怔的看着金色的圣火，心中充满了深深的震惊。如果先前，她觉得这人是一个机警的强者，对火女的艳福表示深切的嫉妒。那么她现在的情绪，就是……她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自己的心情，反正是很不爽，老六那个家伙何德何能，怎么会找到一个这样的男人。
    她怀着复杂激动的情绪沉默很久，才淡淡的说：“我是希尔维娜-薇薇安，排行第三。”
    然后，她见到非常有趣的表情变化，眼前这个年轻又强悍的少年强者，拥有奥林匹斯圣火的半神半人，很有趣的睁大眼睛张大嘴巴，非常丰富的表情在他脸上变化。惊讶、尴尬、窘迫、羞涩、好奇、紧张、惧怕、惶恐……，当真是万花筒一般的精彩。
    “呵呵，我是萨迦-巴特雷蒙，呵呵，自己人，马上送你去疗伤。”
    他红着脸干巴巴的说，匆匆脱下斗篷裹着她，然后把她横抱在胸口。
    “晚风，马上找避风的地方。”他大声喊。
    “是的，大人。”那个能变成豹子的女***声答应。
    ‘大人？’冰鸟听得一愣，暗暗的纳闷：“她是他的下属，这家伙还是当官的？”
    她本想多问问，可一直绷紧的意志此时找到松懈口，便再也坚持不住。两眼一阵阵的发黑，耳朵嗡嗡直响，她知觉中的世界剧烈旋转，身体仿佛被巨大的魔掌抓着，拖入了无尽的深渊中。在失去意识的最后一刻，她挣扎着嘀咕：“那个是大姐，一定要救她。”
    “大姐也在？”萨迦深深的震惊，在这个大冷天里，额头愣是溢出大量的热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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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猛烈的暴风雪呼啸着带来大量降雪，能见度不到一米，午时的白昼却黑暗如午夜。烟火味呛鼻的山洞中，萨迦没精打采的坐着，两眼无神的盯着篝火怔怔发呆。篝火旁的不远处，一具深银灰色的金属棺靠近石壁放着，冰鸟躺在金属棺旁的地毯上，脸色苍白得几乎透明。
    他已经知道三姐和大姐的伤势，所以心情额外沉重。三姐表面上的伤口只有两处，一处是左脸的割伤，从左额头经过左眼，一直蔓延到左腮；另一处是右大腿，弯刀尽柄没入她的大腿，造成严重的贯穿伤。因为弯刀不是直的，所以刺出的伤口也分外复杂，难以治疗。如果伤势只是表面上的这两处伤，萨迦也不会太在意，皮肉伤不论多么严重，只要灌几瓶治疗药剂下去，总能稳定住伤势，就算不能治伤，也不会让伤口恶化。
    但是，她隐藏的伤势没这么简单，虚空龙的攻击，竟然带有阴险的诅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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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一本描述爱情动作故事的书名叫《姐夫的荣耀》，嗯，很有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