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怡反应倒是不慢，很快就想明白为何虾湫要自爆了。
    虾湫心性单纯，心里除了浮海带就是四万万个妹妹，一般不会与人起冲突。
    加上闻着熟悉的气息，虾湫在映星湖边为难颜染，结果发现是赤漠红沙填充的沙佩引发的误会，这件事也正是楚怡处理的。
    “这么说来，那人就是杀害虾湖主四万万个妹妹的凶手？”
    若真是他，就难怪虾湫要自爆妖丹了。
    炎极宗宗主封轻容是大乘初期的修士，虾湫确实等同于人族炼虚期大圆满的炼灵境大圆满。
    看似只差了一个小境界，可大乘初期也是大乘期，与炼虚期相较，两者之间几乎隔了一道无法跨越的天堑。
    炼虚期对大乘初期确实毫无胜算，除非自爆妖丹。
    林玄真只遗憾自己的储物镯不在身上，因此没能拿留影石录下来。
    “封轻容承认了此事。”
    楚怡没有别的疑问，她一个金丹期，也操心不了炼虚期和大乘期之间的恩怨。
    她把手上的碧玉镯取下，交还给林玄真。
    这还是魏堂主托她保管的。
    楚怡随口问道：“您为何把储物镯给魏堂主，又转交于弟子？”
    ……
    林玄真沉默片刻。
    “关月尔要渡飞升雷劫，我欲为其护法。若是受其波及，无法控制要一起飞升，五雷峰和师父一脉，还要靠你和常师侄。”
    难道要告诉她自己以为能跟着关月尔飞升了吗？
    有些事，就该压心底，没必要什么都告诉小辈的。
    林玄真神情自若地接过碧玉镯，从中取出一枚留影石。
    “楚怡，你在这看着点虾湫，我去跟封轻容要个认罪的留影。”
    封轻容作为炎极宗宗主，她是天雷门的大师姐，也不好随意处置。
    叫虾湫将其杀了，若是没有板上钉钉的证据，恐怕又会引发炎极宗对虾湫的报复。
    但有了封轻容承认自己屠戮南浮海浮龙虾妖全族在先的恶行口供，即使她不出面，炎极宗的老家伙也可以闭上嘴了。
    楚怡点点头，她还掏出几枚上品灵石，设了一个水属性聚灵阵，将赤漠地带稀少的水灵气聚集起来输送给虾湫。
    林玄真起身，拿着留影石几步走到了封轻容面前，调整位置后启用。
    封轻容法身被无形绳锯限制，林玄真又久等申怀元不见其现身，便十分贴心地解开了他的定身咒。
    “封轻容，你为何勾结陆妖，杀害南浮海浮龙虾妖一族和浮陵鱼妖一族？”
    目前只知道浮龙虾妖和浮陵鱼妖这两族。
    或许还有旁的妖族，却连被人知道的机会都没有。
    世间最恶之事，莫过于灭族。
    林玄真回忆中，这方新生世界也是因为上古之时，万物生灵为了资源相互屠戮，造成多次大规模种群灭亡，由此才诞生了大量的无法化解的怨气。
    对于修士而言，做了这样的极恶之事，等到飞升时，必定无法渡过天劫。
    下场只有一个，那便是魂飞魄散。
    因此林玄真也想不明白，为何封轻容愿意做这种事。
    而且他还是一口气灭了两个以上，大半已经凝结妖核妖丹、开启了灵智的妖族。
    封轻容的身体得了自由，他略微活动了一下无法调动灵力的身体，又从趴伏的姿势坐起。
    看到那留影石，封轻容瞳孔一缩。
    听到大师姐的问题，他立即决定，保持沉默。
    若是承认了自己将两种海妖灭族，他就真的不必指望还有谁会来救他了。
    封轻容当初愿意做这事，也是因为他早前私下里就作恶不少，想要度过飞升雷劫更是凶多吉少。
    申怀元恰好通过虞清清找到他，说自己有办法叫他不渡劫也能飞升。
    只是需要他“恶上加恶”，屠杀海妖取其妖丹。
    申怀元为此曾立下心魔誓，欠他一事。
    封轻容本想等申怀元达成目标得道飞升之时，提携他一同飞升。
    可这个机会，不久之前刚刚被他浪费。
    怪只怪，那白霜见讲话句句戳心。
    这世上怎会有这样毒舌之人？
    白霜见也不知从何处，知晓了他的真面目。
    他一一细数他过往的罪行，并添油加醋地说了些似是而非的话，还表示要把这些事都通过第一八卦简报发扬出去。
    如果白霜见真的那样做了，他在这修真界就再也没有容身之处，一刻都待不下去了。
    封轻容当时也是被愤怒和气恨冲昏了头，没有多想就跟突然出现的申怀元要求践行诺言。
    封轻容垂着眼，在心里咬牙切齿地念了几遍白霜见的名字。
    若是此次能留得命在，他封轻容定要杀了白霜见！
    封轻容并不担心大师姐会用什么搜魂术之类的手段。
    众所周知，被搜魂之后，修士便会神魂缺失，因此，搜魂术被列为邪术。
    而搜魂术得到的信息，未必准确。
    人有三魂七魄，三魂又分天魂、地魂、命魂。
    唯有命魂中的记忆，才是真实可靠的。
    其他二魂七魄的记忆都有可能是梦境幻想，当不得真。
    封轻容沉默不语，林玄真一时挖不出什么话来，倒是犯了愁。
    楚怡设下的聚灵阵运行良好，虾湫除了吐泡泡，两只小小的虾钳也逐渐长大。
    她与封轻容和林玄真相距并不远。
    听到小师叔祖对炎极宗宗主直呼姓名，而封轻容却无异常反应，楚怡也猜到封轻容知道小师叔祖的真实身份。
    见那封轻容不配合，楚怡便不避讳地柔声提议道：“小师叔祖，不如对他使用搜魂术。之后把他毁尸灭迹就好了。”
    楚怡的本意是想用“搜魂术”这种用完直接变废人的禁术吓唬封轻容一下，好撬开他的嘴。
    ……
    林玄真忍不住抬头看了楚怡一眼。
    她那楚楚可怜的模样，樱桃小口一张，吐出的就是这么凶残的话。
    还真的有点刺激。
    不过这话刚好启发了林玄真。
    她是世间最后一道鸿蒙紫气，道法禁咒可以随意使用，那么搜魂术也应该可以的吧？
    虽然搜魂术被列为邪术，但林玄真觉得，术无正邪，还是要看使用者的目的和结果。
    所谓“法无善恶，心有正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