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十点，酒吧的生意开始忙起来。
    宫冰夜忙而不乱，偶尔也会和买醉的客人聊上几句。
    梦娜来的时候，他正在进行花式调酒表演。
    即使抹了很厚的一层粉墨，依旧掩饰不住梦娜那病态死灰的面色。
    宫冰夜睨见藏在她披肩长发下的脖子上，有黑绿色的霉斑，吸食了不干净的人血，她被感染了，病情愈发的严重。
    隔着吧台，他都能嗅到浓郁香水下那股腐臭味。
    “唔？这什么味呀？”附近的客人捂起了鼻子，嫌弃的皱眉。
    坐在吧台另一边的莱克，向梦娜投来请求的目光，她的到来可是很影响他的生意的。
    “我在巷子里等你。”梦娜自知身上的问题，这几天她可没少被嫌弃，她强忍着难过丢给宫冰夜一句话，从后门离开。
    宫冰夜加快调酒的速度，将鸡尾酒倒进杯子里，搁在客人跟前。
    等他离开工作岗位，到酒吧后的巷子里，梦娜正扶着墙咳嗽，她的腔鸣很重，那些霉菌正在疯狂地侵蚀着她的身子。
    “我病了，非常严重，连卡兰奇也没有办法，说是病茵传染的。”梦娜往地上吐了一口黑血，她这几天进食的血量是往常的三倍，自愈能力仍不及这病菌的侵蚀速度。
    宫冰夜听筱雪说过关于变异霉菌的事情，他也偷偷去了解了这件案子，梦娜这回为自己的贪婪和放纵付出代价了。
    “夜，我快死了！”梦娜转向看着她不说话的男人，多希望他表现出一丝关怀，就像以前一样。
    可是，此时的宫冰夜面无表情，他的眼神寡淡，像是在看一个垂死挣扎的陌生人一般。
    梦娜低吟一声，上前靠近宫冰夜。
    她抬手想要抚摸他的面庞，他却将脸稍微仰高，拒绝她的碰触。
    她无力地落下那只手，又道：“我要回英国去，只有陛下能救我。你是他最欣赏的孩子，跟我回去吧，带着龙女的消息回去，请求他的原谅和宽恕，你还是那个大家敬仰的殿下！”
    “离开他！”宫冰夜轻启薄唇，再一次尝试劝告。“你所走的路黑暗无光，我们需要的是救赎，而不是堕落！”
    “救赎？”梦娜苦涩地笑，“我们可是吸血鬼，人不人鬼不鬼的异类……夜，别天真了，你在这条路上徘徊了三百年，该认清局势了。趁还能回去的时候，回头，别惹陛下不高兴了！”
    宫冰夜低视着与自己越走越远的女人，幽蓝的眼睛里尽是忧伤：“对不起，把你变成这样！”
    “……”梦娜嘴唇哆嗦，声音如鲠在喉。
    宫冰夜打开酒吧的后门，要进去。
    梦娜猛地握住他的一只手，小半天，才能重新说出话来：“夜，如果你真的觉得有一丝抱歉，就请陪在我的身边！”
    “然后去找那个家伙？”
    宫冰夜回头看恳求他的女人，从前她是个没有信仰的人，而现在她的信仰就是那个男人，像无数吸血鬼一样奉他为王，誓死跟随。
    “求你了，惹怒他没有好下场！”
    宫冰夜冷哼一声，拿开女人的手，态度坚决地丢下她，返回酒吧继续忙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