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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章 诈尸
    “哎?我也是。”
    “我也……”
    听着同学们的纷纷附和,高明远忽然沉思起来,半晌,“你说……我们会不会是被下了药啊?”
    “哎?有可能,不过这样就绝对是那小子没错了,只有那小子昨天晚上没有吃饭。”
    “嗯,赶快报警吧。”
    忙碌了一天,仍然是没有结果。
    村民们听到死了人之后的反应,非常奇怪。
    “你们还是赶快把尸体分掉埋起来比较好。”从门缝里,常年日晒而变成特有干燥皮肤的村民,露出阴恻恻的半张脸,如是对影协的众人说道。
    “怎么可以?我们要保留尸体等待员警验尸啊!”城里的孩子理所当然在这种时刻选择相信员警,然而,因为土石流导致的道路被阻还是没有解决,员警一时半会儿无法进来。
    村落仿佛成了空村,不知道为什么,这里的村民异常的排外,听说这件事非但没有一个人帮忙,所有人竟然都躲到了家里,就此闭门不见。
    “讨厌!乡下人真是讨厌,你看吧,他们都从窗户里看着咱们呢,那目光真令人恶心!”走在空无一人的村间小道上,安小楠厌恶地皱紧了眉头。
    “可不是么……还说让我们把尸体分开,那不是分尸么?真恶心!”脸上同样的表情,高明远搓着手。
    黄彬却忽然想起了李帆一开始说过的话,忽然想起了什么,“我们还是赶快回去吧,杜晓曼还在那边自己看着陈文杰和……”大头张的尸体。
    后面的话黄彬没有说出来,可是众人都想到了。想到的瞬间,众人不约而同打了一个寒战。
    杀人竟然是……是如此容易的事情……黑暗中,高明远无声地笑了。
    杜晓曼坐在陈文杰的房门口,静静地擦着镜头。
    早上大家决定去寻求帮助的时候,理所当然的剩下了她。每次集体活动被留下来看东西的人都是自己,杜晓曼对此并没有怨言,反正自己也并不喜欢集体活动。
    黄彬提出和自己一起留下,可是被自己婉拒了。比起和聒噪的同学相处,杜晓曼宁愿自己留下来,哪怕面对的……是死人。
    想起了什么,杜晓曼站起身,轻轻推开门。
    门外是大头张的尸体。早上男生们齐心协力将大头张的身体从水缸中捞了出来。今天早上大家谁也没有洗漱,泡过大头尸体的水缸孤零零的摆在原地,没有人想去碰触它。大
    头张的尸体也是,从水里捞出来之后就没有人敢接近。他们怎么还没回来?
    皱了皱眉,杜晓曼又看了一眼院子里停放着的大头张的尸体,一阵风吹过,夏天的暖风里,杜晓曼觉得自己似乎嗅到了尸体微微腐烂的味道。
    耸了耸鼻子,杜晓曼轻轻关上了门。
    拉开陈文杰的门,杜晓曼走了进去,坐在了离陈文杰远远的椅子上。
    桌子上摊开着一本书,杜晓曼依稀记得那是陈文杰平时拿在手里的那本,犹豫了一下,看向远处似乎已经睡着的少年,杜晓曼正要摸上书的时候,忽然传来了陈文杰的声音。
    “不要随便碰别人的东西比较有礼貌。”
    一句话,杜晓曼的手缩了回去。
    “抱歉。”犯了错就道歉,杜晓曼一向这么做。
    看着双手被捆,坐在床上一副闭目养神状的陈文杰,杜晓曼忽然开口:“你要喝水么?”
    “不。”陈文杰淡淡回答。
    “饿么?”
    “不。”
    面对少年,第一次,杜晓曼觉得自己竟是两个人里面话多的那一个。
    “等李帆学长回来吧,好好解释一下,他们会放了你的。”抬头看天,杜晓曼忽然说了一句。
    “……”陈文杰缓缓睁开眼睛,视线扫过一旁的女人,“我是凶手,难道你不这么认为?”
    静静看了陈文杰一眼,杜晓曼缓缓摇头,“你不是。”
    陈文杰淡淡笑了,“为什么?”
    “……直觉。”
    陈文杰笑了几声,最终不再出声,房间里再度静悄悄。
    杜晓曼继续擦着手中的相机,擦完镜头,杜晓曼习惯性地看了一下相机里面的胶片:唔,已经用完了……洗出来好了。
    拿起旁边的工具,杜晓曼没有犹豫多久,很快走进了段家的储物室,这里很窄,不过光线却非常适合作暗室,杜晓曼一开始就这样觉得,而且决定在这里洗照片。
    将胶片浸泡在显影液里,杜晓曼难得呆呆地坐在了一边。
    来这里发生了太多事,自己没有拍到多少照片,这卷胶片是唯一的一卷,包涵了来到这里拍到的一切事物,当然,包括第一天晚上和黄彬在湖边……
    杜晓曼忽然想起了那天夜里,在山上透过这个镜头看到的匪夷所思的事情。那天……在山上的湖边,自己确实和黄彬一样看到杨志华和一个女人在一起没错,可是那个女人……
    和黄彬看到之后所兴起的浪漫遐思完全不同,杜晓曼在看进镜头之后,只有一种想法:那个女人正在将杨志华拉入水中。
    对方仿佛意识到了自己的视线,隔着那么远的距离竟然转过头来,心里慌张,是以自己收起相机就匆忙走了。
    可是,那天晚上的经历就好比吞了一颗榴梿,梗在喉头,说不出来。无法对人说出的恐惧。
    杜晓曼忽然想起了李帆说过的,这里的习俗————
    “这里的习俗就是人死了一定要分开埋,也就是……也就是分尸。
    “村里的迷信,就是如果不那样的话,尸体晚上会……诈尸。”
    诈尸……
    这个念头在脑中出现的一瞬间,奇迹般地再也无法消失。就像一颗种子,这个念头在杜晓曼心里扎了根。
    杜晓曼忽然觉得有种不好的预感。
    i“尸体晚上……会诈尸?”犹豫地站了起来,杜晓曼慢慢走向门外。
    就一眼,自己只看一眼,自己打开门,确认大头张的身体还在原地,确认完就回来……心里想着,杜晓曼慢慢地推开了门。
    杜晓曼瞪大了眼睛!
    不见了!大头张的身体不见了!怎么可能?!
    心里一阵惊恐,杜晓曼咬着唇向身后看去,看到案板上的菜刀的瞬间,杜晓曼紧紧地跑过去将其握在手中。菜刀横挡在胸前,壮了壮胆子,杜晓曼冷静地扫视着四周。
    自己在段家的门厅里……说是门厅,乡下人的门厅其实就是厨房,灶台什么的都放在这里,包括那个水缸。
    强制压抑着心头的恐惧,杜晓曼的视线无法避免地落在了那个水缸上。
    小步走到水缸附近,杜晓曼猛地揭开了水缸的盖子,随着重重的木盖落地的声音,杜晓曼看清了水缸内的一切:只有水,没有东西,没有……没有大头张的……尸体……
    原本悬在半空的心脏忽然松了下来,杜晓曼伸出手,正想伸手擦擦额头不知何时泛出的冷汗,忽然……
    女孩停在半空中的手,就那样僵在了空中。
    杜晓曼的眼睛慢慢地瞪大,越瞪越大……杜晓曼看到,黑暗之中,那原本空无一物的水缸之中,竟然慢慢地伸出一只手……她可以清晰地听到物体破水发出“哗啦”的声音。“
    那只手轻轻抓住了水缸的边缘,然后又是“哗啦”的声音。
    另一只手浮了出来,然后是头发,头……
    黑暗中,杜晓曼看到了浮出水面的半颗人头……
    大头张!
    杜晓曼一眼就认出了那个人!然而,和平时她了解的大头张不一样,青白的脸色,这个人有着麻木宛如死水的眼睛,那双眼睛机械地看着自己,没有一丝生气……
    诈尸!杜晓曼几乎是一下子就想到了这个词!
    “哗啦……哗啦……”随着那“人”的动作,水从水缸里不断地溢出,溢到地上,杜晓曼感觉那水浸湿了自己的脚。
    他想爬出来!他正在爬出来!
    这个念头劈开了杜晓曼的大脑,杜晓曼一瞬间感觉自己的心就像自己的脚一样,被冷水浸湿了!
    “不……不要……别过来……”嘴里控制不住地喃喃自语,杜晓曼倒退着……:
    那个“东西”却仍然面无表情,向自己接近着。
    每走一步,杜晓曼可以听到从他身上传来的滴答滴答的水声。好像在哪里听过似地……
    “滴答……滴答……”
    杜晓曼被逼到了末路,身子抵住身后的木板,杜晓曼绝望地看着那张青白、肿胀的脸孔正在向自己逼近,杜晓曼可以嗅到微微腐烂的气息……
    杜晓曼闭上了眼睛!几乎是同一时刻,杜晓曼感觉自己正在向后仰倒,陈文杰的脸随即出现在余光范畴!
    是了!刚才自己身后是陈文杰的房间,这里还有一个人!
    杜晓曼求救的目光向床上的少年看去,可是,在看到陈文杰被囚的双手的一刹那,杜晓曼绝望了。
    那个“东西”却已经和自己近在咫尺了,那个“东西”捡起了自己由于恐惧脱手的菜刀,挥起了胳臂……
    不要!无声的呐喊着,杜晓曼紧紧地闭上了眼睛!
    “滴答……”
    水的声音。
    杜晓曼感到有水流上自己的脸,不敢相信地睁开眼睛,女孩立刻为自己脸上的红色吓傻了眼。
    血!
    惶恐地抬起头,杜晓曼随即为自己眼前看到的景象瞪圆了双眼!
    陈文杰!是陈文杰!他挡住了自己,代替自己被砍中了!
    一刀!两刀!三刀……那个东西还是没有停手!
    杜晓曼咬着自己的手指,看着那个东西面无表情地挥舞着手中的菜刀,砍着挡在自己身前的少年……
    “啊?————”
    凄厉的喊叫从向来沉默的女孩口里发出,不知从哪里生出的力气,杜晓曼猛地夺过了那人手中的菜刀,双手紧紧握住刀柄,杜晓曼用尽全身的力气向对方挥了过去……
    一刀、两刀、三刀……血雾遮掩了杜晓曼的视线,血水溅射到脸上,冰冷的浆液……屏住呼吸,杜晓曼没有腾出手来擦拭挡住自己视线的血水,只是挥刀。
    挥刀!拼命地挥刀……
    “这里的习俗就是人死了一定要……分尸。否则,晚上会诈尸……”
    李帆的话,忽然异常清晰地浮现在杜晓曼的脑子里,视线早已模糊,只剩下李帆这句话异常的清晰。
    分尸……分尸……
    “啊————”
    尖声叫着,杜晓曼猛地将手中的菜刀挥了出去!
    众人回到段家的时候明显地感觉不对劲。
    “好像……哪里不对劲……”摸着下巴,黄彬率先推开了段家的铁门。
    是灯吧?黄彬注意到天色已晚,段家却是一盏灯也没有开。
    “大头的尸体没了!”眼尖的,安小楠颤抖地发现了最明显的不对劲之处。众人一下哗然。
    “糟糕!该不会那个姓沐的臭小子逃了吧?”高明远心急地冲进了屋,屋内一片漆黑,高明远一进门就是一个踉跄栽倒在地。
    “该死!怎么这么多水……水?”双手撑地,高明远感到触手所及尽是湿粘,刚抱怨出声忽然想到……
    水?忽然想起了早上起床时候被单上那诡异的水,以及顺着水迹发现的浸泡在水缸之中的大头张的尸体……
    高明远颤抖地抖开了手,身子向后缩去,却在猛地撞到什么的时候,惊得再也不敢动弹。
    人手!高明远发觉自己手下所触的竟然是一只人手,再也忍不住,惊恐正欲脱口而出,忽然灯亮了,然后……
    “啊————”手放在点灯开关上,随后进屋的安氏姐妹喊出了高明远的惶恐!
    黄彬捂住了嘴,扶住前方已然晕倒的安小北的身体,黄彬拼命支撑着自己不晕倒。
    呕吐……好想吐……?黄彬拼命压抑着自己想吐的欲望,打起精神看向自己面前……
    红……触眼所及尽是红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