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脚步虚浮,身体摇晃,却还是坚持地站着,看着白辞,吐露了最后一句的真心话:其实,学校里我对你的那些挑衅,也许是为了引起你的注意力。
我知道。白辞点头。现在,月泉苍介放弃了他的矜持自尊,道出心声,反而更真实了。现在的他,仅仅是站着,已经是白辞值得尊重的前辈之一了。
我真变成一个规矩守礼的贵族子弟,前辈你就不会喜欢我了。
人嘛,都渴望自己未曾拥有的一切。
月泉苍介惨淡地露出笑容,头一点一点地,像是个机械点头的玩偶:你是对的。
松原子规他他骤然说道,声音略略提高,声气因虚弱并无提高多少,依旧虚虚地飘在空气里。
我查过了,当年上层骗他,就是因为亡灵之海
白辞眼睛睁大,又是亡灵之海?
亡灵之海,是上层也知道的机密,这到底是什么?
待要文,月泉苍介眼睛一闭,身子前倾,往少年这边倒来。白辞赶紧扶住他,试着叫醒掐人中无用,只得先打急救电话送附近医院,然后再用月泉雅姬留下的联系方式,联系月泉家的人。
很快,月泉家的人赶来医院,全盘接收了月泉苍介的事。白辞便回了高专。
风平浪静不到两日,白辞接到一个陌生来电。
他直接挂了。陌生来电,一律当广告电话处理,从来不接。
三遍同样来电以后,白辞才接了电话。然后,听到温文尔雅的男声。
白辞君,您好。我是莫里亚蒂,您一定记得我。一想到月泉苍介之事,莫里亚蒂在背后所做的事,白辞对他就好感殆尽,语气冷淡:有事快说。
没什么事。莫里亚蒂轻笑一声,不过是通知白辞君一声,我即将在大众面前暴露你的身份,希望您有所准备。
闻言,白辞冷笑,念着他名字:莫里亚蒂,你可真厉害。
作恶之前,还跟被害者如实报告一声。这等狂妄,堪称世上少有。
我问一句,莫里亚蒂先生,您打算怎么样呢?白辞以牙还牙道。
我始终觉得,您这样的人物,不为大众所知,是种浪费。
面对莫里亚蒂的话,白辞差点气笑了。他反问道:前两天前,你说要消除所有阻碍我们相知相识的人。现在,你要公开我的身份,那不是造成更大的阻碍了?
这很简单。莫里亚蒂干脆答道,我会消除所有的障碍。棋局之上,只会剩下最后的黑子与白子,那就是我与您的最终对决。
妄人。白辞冷冷道。然后挂了电话。
白辞不打无准备之仗。他联系了在英国的华生,要求他查莫里亚蒂的底细。同时,开始找莫里亚蒂与英国各处炸弹袭击的线索证据等,争取早日把这人以罪犯之名引渡回国。
另一边,莫利亚提打开了日本最大的匿名论坛,在日常板块里编辑好标题与内容。
然后,贴上白辞的一张偷拍照片。照片里的白辞手中握着可丽饼,正低头品尝。墨镜从鼻骨上略略滑落,露出那双墨蓝的眼睛,秀挺的鼻尖沾上白色的奶油,嫣红的嘴唇微张抿着那白色,说不出的情色感。
标题:路上遇到一个美少年,我知道偷拍不好,但他长得实在是太好看了谁能偷偷告诉我,他是谁?
最后,他点击发送,发了出去。
作者有话要说:莫里亚蒂的做法都很极端,好孩子不要学哦。
【感谢时间】
感谢芋泥卷前两天的地雷~!这位小天使,么么哒~!
今天太困了就,睡了吧。大家晚安。
哪怕一些同学都放假了,也要早点睡哦~你不睡我不睡,就变秃头小宝贝~
第57章 所有人都知道了
六月的咒术高专, 绿意森森。
紫阳花开得烂漫,洋红色的弗兰博安特,天蓝色的雪球, 淡粉的奥塔克萨各色紫阳花花团簇拥,颜色各异, 衬得两旁的道路不再单调。
因昨日的祓除任务晚归, 日上三竿,白辞才醒。醒来时,他坐起身,看见窗户未关,风卷纱帘荡开。窗外翠绿色如颜料般, 仿佛要浸染开来。
夏季要来了。
手撑着脸眯了下,白辞拨开被子, 光脚踩在羊毛毯上, 打开自己的衣柜,成列的三十来件外套及上衣, 选了一会儿, 终于扯出其中一件红色牛仔衬衫。
定好衣服, 他洗漱收拾一番,出了门。半路,伊地知抱着文件迎面走过来, 见白辞晃晃悠悠地出了高专, 便问:木下君,你要去哪?
去接五条哥。白辞答道,头也不回。
望着远去的背影,伊地知上下打量一番,嘀咕道:难怪穿这么好看。
红色牛仔衬衣, 内搭白色t桖,淡蓝色牛仔裤衬得少年两腿笔直,脚踏一双aj。外加蓬松有层次感的头发,说是去约会也不为过。
伊地知猛然醒悟:这是,五条先生的全面获胜?那月泉苍介怎么办!
一时间,社畜伊地知陷入了自己买cp股输得倾家荡产的痛心之中。
白辞自是不知道这些,只是打车去了东京车站。到了东京车站,他电话联系了五条悟,确认半小时后他到。白辞等待着,一如既往地戴着那副有咒力的墨镜,利用咒术屏蔽着自己真实的容貌,只做一个路人。
一根睫毛似乎掉到眼睛里,眨了眨,有些难受。白辞取下墨镜,露出真容,低头揉了揉眼睛。然而,睫毛不知道跑哪里去。
正折腾着,周遭有三两女高中生小声议论着,时不时往白辞这边看。对此容貌的盛赞,白辞自小习以为常,不太在意,两指撑着眼睛,瞳仁转动着,试图排挤出多余的睫毛。
您好,请问我们能跟你拍照吗?岂料,一个女高中生大着胆,上前问道。
她双手攥着手机,举到胸口,满目好奇又隐隐带着兴奋。停下手中动作,白辞淡淡看了她一眼,拒绝:不行。
诶!女高中生睁大圆圆的眼睛,脱口而出:为什么?
因为,我不愿意。白辞如实道。
理所当然的态度,义正言辞的拒绝,逼得女高中生匆匆说声打扰,逃也似地回到朋友堆里。不远处女生的对话时断时续地传到白辞的耳朵里。
这的确太冒失了。但是,他的确是那个人吧,对吧?
那个人,是谁?来不及多想,白辞接到五条悟的电话。
你好哇,琉璃。五条悟的声音愉快地响起,看到门口那个最帅气最高大的人没有?没错,就是我哦。
白辞望过去,某位高大帅气的仁兄还是那一身黑衣黑眼罩的行头,便毫不犹豫地吐槽道:只看到一个戴着黑眼罩的高个子,打扮很是可疑。
说着话,五条悟已经走了过来,攥着手机张开双臂,满怀热情:哪怕是琉璃你,这么说自己男朋友,我本人也会伤心。
手机挪开耳朵,白辞盯着走近的来人,反驳道:从语气到举动,悟你哪里有伤心的痕迹?
然后,他一皱眉,抓住话中重点:男朋友?
夜蛾校长的办公室,你说过要对我负责的。五条悟秒变委屈巴巴,两只胳膊搭在白辞肩膀上,身体扭来扭去。
然后脸气得鼓地来,大声道:难道你要始乱终弃!
周围已经有行人看过来了。
白辞抬手拨开他两条胳膊,面无表情道:这种威胁对我没用。但是,我的确答应过了。
顿了顿,他反问道:只有责任,悟你也不在乎?
当然不是。五条悟洋洋得意道,我喜欢你,你喜欢我嘛。既然有这前提,先得到身,后得到心,或者反之再来,无所谓啦。
盯了他好一会,白辞开口承认:如果没有你喜欢我这句话,余下的话,就是世纪人渣发言。
哈哈笑起来,五条悟一下搂住少年的肩膀,凑近道:为了促进我们的感情,我们去银座吃寿司。
说着,他嘴唇贴近少年耳朵,周遭有女生尖叫。然而当事人只是木着脸。从他突然泛红的耳尖,五条悟知道调戏成功。
然后,他呼了一口气,随着话语一同钻进少年的耳朵里。
你觉得怎么样,我的男朋友,嗯?
白辞拒绝回答,并且,愤然决定吃寿司的全额费用,由五条悟掏腰包。
银座,东京中央区主要商业区,最为繁华之地。
白辞上午还在高专所在的偏僻郊区,中午已经到了这最大的商圈,高楼大厦,人潮熙攘,广告牌闪烁着亮眼的红绿光,商场外面挂着巨大的荧幕,各种广告闪现,无数俊男美女在其中巧笑倩兮。
恍惚间,有几分穿越未来的感觉。除却没有天上飞行的汽车,银座已经很符合赛博朋克的光怪陆离之感。
而银座宽阔的道路路上,星探正朝着路过的时尚美女散发名片,无意瞥见白辞,诧异地哦了一声,仿佛认识他一样。
在刚才,白辞收了墨镜,摆出副生人勿进的冷淡表情,又加上高大的五条悟随他并肩走着,一路上倒没人敢搭讪。
愣了几秒,星探想也不想,奔了过来,哈腰把名片递给白辞,恳切道:您有空一定要来我们公司试镜!
白辞倒也不是第一次被星探搭讪,按照以往只说没兴趣,便要打发走。星探嘿嘿笑起来,说道:现在情况不一样了,您自己不知道吗?
什么?这奇怪的态度弄得人不舒服,白辞皱眉问。
再一回想,方才甫一见他,这星探便诧异地哦了一声,仿佛早已经认识了他一样。
怎么回事?
星探奇怪地看着他,从白辞表情看出少年真心的困惑,眼睛忽然一亮,忙不迭地掏出手机,请求联系手机号码。
既然您不知情,那不如留下个联系方式。隔日再约时,我特意告诉您?
白辞还未考虑清楚,五条悟替他拒绝道:不用。
说着,一抬手,把星探的手机从他手中抽出,丢到一边去。
手机被丢到地上,丢到行人道的角落里。星探发出痛惜的声音,忙扒开熙攘的人群去角落那边捡手机。而待在原地的白辞,被五条悟一扯胳膊,道:走了。
总之,就是不太对。先是这个星探的态度,然后是五条悟的行为。
比起前者,白辞当然更注重后者的情绪。他抬了抬头,看到五条悟抿着唇没什么表情,哦了一声,跟着走了。被大手锢住的胳膊不是很舒服,他用手扒拉掉,想了想,一只胳膊挽住了五条悟的胳膊。
哦?五条悟扭脸,略略低头看他。
白辞目光也转过来看他,心中并无不妥。
怎么了?他奇怪地问道。
五条悟跟他的胳膊挽在一起,胳膊肘跟胳膊肘没有相抵,也不抗拒彼此。弯曲的胳膊垂落着,像是安息的鸟儿蜷缩在自己的窝巢之中。白辞甚至觉得这个姿势挺舒服。
奇怪的是,为什么很少看到男人们这样挽着上街走?好像大部分只见过情侣手挽手走着?
说起来,自己跟悟,也是情侣了吗?
白辞满脑子问号,最终消融于五条悟的一声没什么。
走吧,我们去吃寿司。白辞说道。
银座,数寄屋桥次郎(1),三星米其林寿司店。
是人称寿司之神的小野二郎店铺。
实际上,选址靠近地铁,门面狭小,处于地下室。而且没有菜单,更没有独立洗手间,只有几个座位。
仅仅如此,也有全世界各地的食客慕名而来,提前预约几星期几个月,只为吃上寿司之神小野二郎一口寿司。预约是真预约,可五条悟上午决定吃,中午便预约成功,跟白辞一同坐进店铺的座位里。
门厅狭小,他的大长腿无处安放,放哪个方位都显得过长。白辞看着,噗嗤一声笑,然后抬手抿了口茶。
寿司之神小野二郎正低头忙着制作寿司,他旁边的徒弟摆着盘,一抬头,看到白辞,突然啊了一声。意识到自己的失礼,忙低头继续摆盘。
等端上师傅的第一份寿司时,小野二郎的徒弟又瞥了白辞一眼。那一眼,颇为刻意。
白辞筷子放下,扭脸直接问道:请问,这位先生,您为什么老在看我?
换作平日,哪怕白辞不靠咒力墨镜遮蔽真容,露出自己的脸,只要摆出生人勿进的冷漠嘴脸,少有人敢如此冒失失礼。
而今天,一而再,再而三,仅仅半天,他便遇到三波态度不太正常的人,仿佛某种讯号预警,由不得他自己不介意。
抱歉。徒弟鞠躬道歉,小心翼翼地看着他,试探地问道:您不知道吗?
又是这句。白辞挑了挑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