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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0章 抉择
    黑夜的尽头里,点灯人们走出了温暖的房间,漫步在空旷的街头上,将一朵又一朵燃烧火焰熄灭。
    光明并没有像预想中的那样消退,相反,每一朵火焰熄灭后都有更为强势的光明取代了它,在那海平面的尽头,烈阳伸出了它的触肢,慢慢地笼罩在了城市的每一处,也随着它的到来,整座城市也在逐渐地苏醒过来。
    洛伦佐从窗户的缝隙间看了一眼晨光下的城市,虽然没有旧敦灵那样的蒸汽弥漫,但这里也有着属于它自己的风格,许多人都生活在其中,为了明天而活。
    阳光刺破了阴郁,照应在了河岸的苔藓之上,焕发出莹莹绿色,人们在码头上忙碌,伴随着悠扬的汽笛声,数不清的船只停靠、离开。
    “我们还要这样呆多久?”
    室内的窗帘紧闭,虽然已经清晨了,但这里依旧昏暗一片。
    在这之中洛伦佐坐在最中央的沙发上,身前垮掉一角的小桌上正架着他的大提琴箱,箱内则是那些危险至极的武器。
    “就快了,你不也说了吗?正教在近期会有一次大动作,那就是教宗的登基,他们不会让我们等太久的。”
    洛伦佐说着从提箱内抽出一把武器,那是他的杖剑,几经损坏之后,它和温彻斯特一样,被洛伦佐委托工匠重新铸造了出来。
    坐在一旁的赫尔克里,一边摸着波洛,一边看着洛伦佐这重复了不知道多少次的动作,眼前这个家伙一直在挑武器,看起来洛伦佐真的很重视接下来的行动,他取舍之后,还是拿起了这把杖剑。
    “就像之前说的那样?刺杀教宗的同时营救伊瓦尔?”
    客厅内只有他们两个,赫尔克里直接问道。
    “嗯,这次行动出现了太多的变数,两个行动一定要尽可能地安排在一起,这样即使出现了意外,我也能及时赶到补救。”
    洛伦佐说着拔出了杖剑,脱去了木质的外壳,内部也是由柏铁铸就的剑刃,寒芒刺眼。
    虽然还没有具体的行动日期,但随着时间的推移,每个人都不由地紧张了起来,就连伊芙都在清晨出门,去那些煤气路灯处踩点了,算算时间她也快回来了。
    洛伦佐把杖剑放在了一边,最后行动时,难免需要一部分的潜入,从洛伦佐之前的工作经历来看,杖剑是最不容易被察觉的那种,他决定把这武器带在身边。
    “唉,我倒希望时间能和乐团演出错开,我还蛮想看看演出的,毕竟那个大剧院看起来很不错。”
    赫尔克里在叶加大剧院内逛了几圈,他还挺喜欢那个地方。
    “你还真当做旅游了吗?”洛伦佐问。
    “别紧张,让自己放松些。”
    赫尔克里拿起一旁的水杯抿了一口,又问道。
    “你决定相信那个女人吗?”
    洛伦佐看了眼艾琳的房间,然后点了点头,“这一次她欺骗不了我的。”
    听着洛伦佐那十分肯定的语气,赫尔克里也不好说什么,谈话变得很压抑,赫尔克里也想说些什么烂话缓解一下,但可惜他真没有这样的天赋,犹豫了很久之后才缓缓说道。
    “听海博德说,那艘快船也会在今天抵达,我一会去看一看?”
    “去吧,毕竟你说了,你负责接应……不过你确定你不会晕船吗?”
    洛伦佐接着赫尔克里的话茬,让气氛别显得那么尴尬。
    “这点你放心,我还不是个无用之人。”
    赫尔克里说,可在他说完后气氛又陷入了那诡异的平静之中,洛伦佐机械式重复着,不断地整理着武器,就像备战的士兵。
    “那个劳伦斯有那么可怕吗?”
    赫尔克里忍不住地问道。
    在听到那段熟悉的旋律,隐约地猜到敌人是谁时,洛伦佐就像变了一个人一样,或者说,他褪去了那平凡的伪装,变回了他本来的模样。
    一名冷血无情、果断又残忍的猎魔人。
    “或许吧,我也不清楚,那个家伙很神秘,我以为我杀了他,结果他又卷土重来了……这是他第几次死而复生了?有时候我都会觉得那个家伙是不死之身,哪怕你将他切成碎片,他也会在某个寂静的夜幕下归来。”
    洛伦佐停下了手头的工作,转过头看向赫尔克里,他露出了一副不太好看的微笑。
    “不过别担心,赫尔克里,我能杀他一回,就能杀掉他第二回,要知道没有什么东西是杀不死的。”
    “没有什么东西……杀不死的吗?”
    赫尔克里担忧地看着洛伦佐,他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了。
    他看向窗帘的缝隙间,那光明的世界里。
    或许自己应该想一些好事才对,这么想着赫尔克里翻开了抽屉,他记得那个东西就放在这里来的。
    是一沓门票,乐团演出的门票。
    虽然说一行人的身份是随行乐师,但为了应对有可能的情况,大家都做足了准备,赫尔克里便跟伦内特团长要了些演出的门票,如果不是那个什么所谓的劳伦斯,赫尔克里是真的准备去看演出的。
    看了眼时间,就在后天的傍晚。
    “如果时间能错开,我们说不定还有时间去看看的。”
    赫尔克里对着门票说道。
    开门声响起,昏暗的客厅内多了几抹光线,红隼一脸疲倦地走了出来,他光着上身,上面绑满了绷带,一只手还被木板夹住,活动被限制。
    “早上好!”
    他看了眼两位,慢悠悠地给自己接了一杯水喝,又走到餐桌前,看着空荡荡的桌面对着洛伦佐问道。
    “早餐呢?”
    红隼记得这家酒店供应早餐来的。
    气氛陷入了尴尬的平静,好在这样的平静没有持续太久,洛伦佐有些无奈地叹气。
    “你打个电话,让他们送上来吧。”
    “哦。”
    就像之前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红隼给人的感觉似乎是真的在旅游,拿起电话,巴拉巴拉地讲了起来,讲一半又看了过来。
    “要给你们带一份吗?”
    红隼看向洛伦佐与赫尔克里。
    “给我来一份!”
    赫尔克里举起了手,欢快地表示道。
    放下电话,门外便传来了走动的声响,在北德罗的安排下,洛伦佐一行人的居所都是与普通人隔离开的,除了他们很少有人会靠近这里。
    还不等警惕,红隼就像没睡醒一样,一脸狐疑地看了过去。
    “送餐这么快?”
    洛伦佐面露警惕,赫尔克里则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
    话音未落,房门后响起一阵古怪的声响。
    “天王盖地虎!”
    洛伦佐一愣,不止是他,就连准备开门的红隼也愣住了,随后他才发应过来这不是旅游,而是一次要命的行动,神情紧张,看向了身后的洛伦佐,寻求洛伦佐的指示。
    “宝塔镇河妖!”
    这时另一边的赫尔克里犯起了病喊道,紧接着在一众疑惑的目光下,他一路小跑了过去,打开房门。
    “你在搞什么?”洛伦佐对于这两句蠢话完全摸不清头脑。
    “暗号!暗号啊!我们这里这么危急,进出总得有个识别敌友的暗号吧!”
    赫尔克里对洛伦佐解释道。
    “放心,这是来自九夏的暗号,虽然我也不太明白具体意思,但知道的人肯定很少!”
    房门直接被推开,熟悉的人影正站在门口,伊芙鱼跃而入,她气喘吁吁的,手上还提着不少东西。
    “踩点结束,真累啊。”
    伊芙毫不清楚刚刚室内那诡异的氛围,她溜溜达达把袋子放在了餐桌上,里面充满了香气。
    “我带了一些面包回来,要来点吗?”
    她说着把热乎乎的面包取了出来。
    “给我来点。”
    红隼走了过去,一只手接住了面包。
    大家其乐融融,看起来也蛮快乐的,但伊芙看起来不怎么高兴,她给红隼掰完面包之后,走到了洛伦佐的身边。
    “怎么了?”
    洛伦佐也看出了伊芙的不安,不清楚这个女孩出门踩点遇到了什么。
    只见伊芙没有说什么,而是从兜里拿出一张叠好的传单。
    “正教的新传单,你真应该和我一起去踩点的,那些家伙一早便在传播这些东西,洒的整个街道都是,就像下雪一样。”
    打开折叠好的传单,洛伦佐看一下其上的内容,随后他把传单丢在了一边,深呼吸。
    这是有些诡异的情景,洛伦佐仰起头,伸出手地握紧了杖剑,用尽权力,感受着那每一寸的纹理,许久之后压抑的脸上露出了真切的笑容。
    终于,那最后一个不确定的因素得到了确认。
    “把其他人叫起来。”洛伦佐说道。
    拉开窗帘,令光照进这昏暗的房间,在乱糟糟的客厅内,大家齐聚一堂,各怀鬼胎。
    伊芙、赫尔克里、红隼、海博德、艾琳……还有那只该死的大耗子。
    现在小队全员就位,情景显得有些滑稽和可笑。
    “教宗登基的日子已经确定了,就在后天,和伦内特的乐团演出在同一时刻。”洛伦佐说。
    听到这些,赫尔克里有些后知后觉地说道。
    “是啊,那时乐团会吸引来一批社会的上层人士,说不定能直接方便他们传教,扩大影响。”
    “或许吧,谁又清楚这些呢?”
    洛伦佐说着看向了海博德。
    “你知道该怎么做吧?”
    “信件已经准备好了,只差一个时间,现在时间确定,我会联系铁律局交换人质的。”海博德说。
    “那么情况很明朗了,就按照我说的去做。”
    洛伦佐感觉轻松极了。
    “详情呢?一些行动的细节,你不准备交代一下吗?”海博德追问。
    “我说,按照我说的去做,海博德。”
    洛伦佐强势地回答,谁也想不清楚他脑子里在思考些什么。
    不……也许有人知道他在想什么。
    这样思考着,海博德视线的余光落在了艾琳的身上,他很肯定,在之前两人谈话的时候一定发生了什么。
    见此海博德也无法说些什么,车轮已经开始了转动,现在没有回头路可言了。
    “再过不久这里就会被战火覆盖,说不定这里还会成为历史的转折点……终止战争的契机,又或者说是战争的开端。”
    海博德一大早便穿好了衣服,衣着的风格和玛鲁里的居民们差不多,他很擅长伪装自己,如果不是早就知晓他的身份,洛伦佐很难想到这个家伙会是个维京人。
    “那你准备好了吗?海博德。”
    洛伦佐站了起来,倚靠在窗边,阳光映亮了他的半张脸。
    “准备好什么?”
    海博德有些想不明白洛伦佐在问些什么。
    “抉择,你准备好抉择了吗?”
    洛伦佐微笑,可这微笑是如此地僵硬,就像一张覆盖在脸上的面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