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之衡出的题，听上去十分复杂，但对傅枝一个带了实验室那么多大佬学生的老师来说，这就好像在问她，“1+1=？”
    “前者3克，后者2.6克。”她淡然开口，说到这个地方，她忽然想到什么，瞥了吴之衡一眼，忽然开口道：“就这，就是你们航远的高难度内部题？”
    吴之衡：“……”
    他忽然感觉到自己被冒犯到了。
    吴之衡的反应出乎一中所有学生的意料。
    他不反驳，也没说傅枝做错了！
    “我纸笔还没翻出来呢……”
    “躺在病床上的病患大哥可能也没料到这么快就有人算出来他吃多少药能维系正常生活吧。”
    “航远不要再自取其辱了，你枝姐就是你枝姐！”
    吴之衡气的面色涨红，他当然知道傅枝没答错，又不好再光明正大的说她蒙对的，顿了下，没犹豫道：
    “只是对了一道化学题而已，这道题我们航远的学生也能速答上来！有本事你再回答一道数学难题啊！”
    傅枝看二愣子一样看了他一眼，示意他继续叭叭。
    “已知正三棱锥S－ABC的高SO为3，底面边长为6，过A向它所对侧面SBC作垂线，过p点做……”
    “求其截面的面积是——”
    “根号三。”
    傅枝的回答，几乎就是在吴之衡题的内容刚读完，还没等问完的瞬间说出口的。她的各项思维能力过强，根本不需要太多的思考就能有一套完整的体系在脑海里把问题计算出来。
    又答对了！
    吴之衡不信邪，“太假了，我做这些题还要半个多小时的时间才能研究出来，何况我连图都没给你，你说的这么快，连思考都没有，分明就是一早就知道答案的！”
    马明权呵呵一笑，“你不是说这是你们航远编纂的内部题？”
    吴之衡梗着脖子嚷嚷：“那也保不齐有人和我们航远的尖子生勾结！提前想到了这一出！”
    疯了，真是疯了。
    谁还能想到你给傅枝出什么题了？
    马明权没忍住，也跟着翻了个白眼。
    反倒是傅枝，根本不介意吴之衡的态度，语气很轻道：“这么简单的题，是个人都能快速回答，我不思考你还想按头让我思考？”
    “你——！”吴之衡脸色铁青。
    什么叫是个人就能快速回答？
    傅枝的意思是骂他不是人？！
    台下没有算出来这道题的沐晨曦脸色也不好看，普通人不会做这种高等数学题不是很正常吗？
    什么叫是个人都能快速回答？
    她是考上哪所名校了，这么大放厥词？
    “这个傅枝，自己装也就算了，凭什么连我们也要一起骂？”
    沐晨曦对着小同桌嘟囔。
    “可是，”她身边的小同桌有些为难，支吾了半天，才勉勉强强道：“可是，她这话其实就是在挤兑航远啊……”也没有骂他们吧，这种时候，航远强势，傅枝要是弱势，那一中怎么能在航远面前直起头来。
    对面可都打到家里来了啊！
    似乎是没想到同桌会这么说，沐晨曦一怔，紧跟着露出一副被背叛了的表情。
    好半晌，她不可置信地摇了摇头，对着同桌道：“你看着吧，她这么吹，让航远抓到了把柄，打得还是她的脸！”
    果不其然，台上，吴之衡恢复理智之后，当下开口道：“好好好！你们一中厉害！谁都能秒答我们航远的内部题，那你敢不敢让你们的普通学生来和我比一比？”
    “你想和我们哪个普通学生比？”
    陆予白，周子淮这群人肯定不行。
    吴之衡想的很清楚，他们作为新生代表，那肯定是有一定实力的。
    至于选陆予墨，他也就那个吊样吧……
    倒数第七，选出来整得航远欺负一中似的。
    吴之衡的视线往台下绕了一圈，对上他视线的学生，“唰唰唰——”地把头低下。
    他们今天低的头，都为了是圆傅枝吹的牛！！！
    吴之衡随手一点，指着傅枝身边的少年，“就你了！”看着就不像啥好学生，却空有了一副好皮囊。
    叶九：“……”
    叶九往自己的方向指了指：“我？”
    “你不敢？”
    “都行，你开心就行。”
    但是吧，马明权连连摆手，“这是我们学校刚来的转校生，没读过书的！”
    “没事，”叶九不介意，他说，“打他不耽误。”
    得，这兄妹俩，哥哥好像比妹妹还不好惹。
    “你输给了傅枝，答应给傅枝贴照片，你要是输给了我，管我叫声爹吧。”
    吴之衡：“……”
    吴之衡咬咬牙，“行！”
    “我不为难你，咱们就来大位数加减乘除。”
    吴之衡还是为难了，他说：“689321566加456389723等于多少，快速回答！”
    “卧槽！啥啥啥？他嘟囔啥了？”
    “我刚把计算机掏出来啊，他凭啥这么为难一个没念过书的文盲？”
    “太过分了，叶九哥哥！！！”
    台下，扰杂的声音叽叽喳喳个不停。
    台上，叶九抿了下唇，“你可能对文曲星转世的小锦鲤有什么误解。”
    吴之衡：“？？？”
    “1145711289。”他语气平淡，根本不需要过脑去算。叶九从小就是这样好运气的人，如果研究院里一定只有一份满分答卷，那一定不是傅枝而是叶九。
    他根本就不需要学习，考试的前三天做梦都能梦到考试要考的大题，梦到记不得也无所谓，有了基础知识，拿笔胡乱写几个数字就是正确答案。
    大位数加减乘除是有一定的技巧的，叶九学过技巧，但他也没必要用技巧去算，随嘴胡扯几个差不多的数字一定就是答案。
    陆予墨快手速地把手机计算机拿出来，“你自己瞅瞅吧，他算的没毛病。”
    吴之衡不用看的，因为不远处的吴之悠对他的方向点了点头。
    “好，这个算你过！”
    吴之衡再次开口：“135689乘以256894是多少？”
    “不好意思同学，”叶九笑了下，一只手搭在傅枝的肩膀上点着，指骨纤细白皙，他说，“这就是另外的一声爹了。”
    吴之衡：“……”
    航远高中的老师实在不想再让吴之衡发神经丢人现眼了，起身扯了吴之衡一把。
    “好了，我们承认学习上，一中的同学是很优秀，也因为之前不小心拿错化学题和你们道歉，这件事情就到此为止吧。”傅枝的能力确实超群，但叶九这种，也就一般吧，应该也是从小练过这种大位数加减的，没必要再和他死磕，也磕不出什么结果。
    叶九把傅枝的照片递过去。
    吴之衡再不情愿，也只能忍着不舒服，吭哧瘪肚地走到了公告栏边上，用借来的胶水再次把傅枝的照片贴上去。
    他想往后退回到座位上，却被叶九笑吟吟的拦住，“同学，学习上输了不要紧，人品可不能再输了。答应我的事情，你不会就想忘了吧？”
    “这位同学，你虽然会一点大位数加减的技巧，但我也没用过多的为难你，我是京城吴家的人，你做事不要太绝，不然出了这个校门，世事难料！”吴之衡冷冷道。
    “你在认爹这件事情上不为难我，是你脑子有问题，对不起吴家的祖宗，当不成吴家的孝子。我这个人就不喜欢做人留一线，也不想和你这种人有什么日后相见。我劝你还是乖乖叫了，不然你连这校门都出不去！”
    “你别太过分了！”吴之衡忍无可忍的吼了一句，他可是吴家的小少爷，这是哪个穷山沟来的什么货色，竟然在这里指挥他，让他怎能接受！
    叶九冷笑一声：“可我看你撕我妹妹照片的时候，也没觉得自己过分，嗯？”这要不是傅枝不让他打人，你以为你还能在这蹦跶？
    “吴之衡，你自己答应的事情，我们劝你还是不要浪费时间了，赶紧叫爹，别丢你们学校的人，不然我们可不会放你走的！”一中的男生都帮叶九说话，大声起哄着。
    吴之衡恨不得拔腿就走，而周围一中的老师，虽然都抬头看发绿的天花板，但不经意的围堵在他身边。
    让他想走都走不掉。
    “……爹。”吴之衡想小声嘟囔，奈何叶九在他开口的同时，话筒稳稳地递到了他的嘴边。
    偌大的体育会馆，在建筑最初就为了科学化，让领导发音传遍每个角落，整了个有回音的设计。
    吴之衡叫爹的声音立体环绕在体育会馆的每一个角落。
    叶九收回话筒，可可爱爱：“爸爸在呐！”
    马明权一口绿茶喷出来：“噗——”
    对上吴之衡喷火的视线，赶忙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我真的是受过专业训练的，如果不是太好笑，我不会这样的……”
    委屈巴巴QAQ。
    傅枝和叶九答完题，和傲娇小刘挥了下手，“我哥哥病还没好，我带他去校医室看病去了！”
    小刘这一有面子啊，就神清气爽，也不为难傅枝，“去吧去吧，有啥事电话联系！”
    傅枝和叶九拉小手往会馆外面撒欢的跑。
    其他同学都恋恋不舍的看着这俩人，尤其是对傅枝，那简直就是在看一个小怪物。
    说个比较悲伤的故事。
    上帝把智慧撒向人间，只有傅枝和她哥哥没有打伞。
    哎。
    绝了。
    比起一中，航远这边的氛围就有些落寞了，好在航远的年级主任年飞元见过了太多的大风大浪。
    这种事对他来说就是个小意思，两校要维持半个月的比试，一个小小的失败罢了，何至于放在心上？
    他拍了拍吴之衡的肩膀，随后，拿过话筒道，“哈哈哈，之前的比赛都很精彩！刘主任，你们学校的学生不错啊！”
    刘主任要谦虚，说你们也不错。
    马明权“哐刺——”锤了他一拳，刘主任摸了摸他的光头，转了个弯礼貌回夸：“您是个实在人，眼光真好！”
    年飞元：“？？？”
    他要的商业互夸呢？
    很好，刘主任不给他，年飞元只能自己往下编，“当然，我们的学生也不错。”
    刘主任：“呵呵。”
    然后对上年飞元的晚娘脸，想到自己的身份，立刻换上商业假笑：“您继续。”我就安静听你吹。
    年飞元深吸一口，继续道：“航远这次来，除了交流，也给一中的学生带来了几份小小的见面礼。”
    他拍了拍手，紧跟着，航远的二十个学生，各自从书包里抽出了五本白羽的作品，《红日》。
    不是什么手签版，更不可能是特签版。
    就是那种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书籍，不过加在一起，也有了百本。
    这如果拿到了市场上，可是能被炒到很高的价格的。
    毕竟国家出台相关的高考说明后，摆明了就是告诉学生，白羽的《红日》要考，哪个学校的学生先拿到书阅读学习，那最后肯定最占便宜。
    台下的学生爆发出几阵窃窃私语的声音。
    年飞元自信的笑了下，开口道：“国家下发的通知我就不再重复了。如今白羽老师的作品有价无市，欧阳雅小姐之前砸了十来万，在外面购了五百本的白羽老师的书籍。”
    年飞元看了眼欧阳雅的方向。
    欧阳雅淡淡一笑，“就是一点小钱罢了，既然是两校交流，一中和航远也是兄弟学校，那我就免费送一中一百本，聊表心意。”
    这不是刚有三道化学题的事情在先，欧阳雅拿到了挽回颜面的机会，自然又恢复了往日的高冷，不容侵犯。
    只是她高傲惯了，此刻语气都是那种打发猫狗玩物的。
    一中的学生们又不是傻的连欧阳雅啥意思都感觉不出来。
    一个个气呼呼的哼哧。
    “那个，”马明权摸了摸手边的《红日》，笑吟吟的：“航远的好意我们心领了，但既然航远资源短缺，还是不要这样乐于助人了吧！”
    欧阳雅眉头一拧，“你不要书？”
    不过她转头一想，似乎又挺正常的，本来航远送书的目的就是为了让一中认清楚他们是个什么玩意儿。
    在场的学生看不出她的深意，但这群老师不一样。
    但看出来了又怎么样？
    欧阳雅挑拨：“你意气用事不想要书，难道你们学校的学生也不想要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