酗酒的后遗症就是头疼,虽然红酒很少会头疼,但过量就不一定了。
陆子宜醒后觉得头疼欲裂,明明她是在酒窖喝的酒,怎么醒来是睡在床上?
而酗酒的第二个后遗症就是间歇性失忆,所以那晚和陆景行有过的事自然也忘得干净。
陆景行在知道她忘了那晚发生的事后,阴沉着脸半天没理她,手术的时候也臭着张脸,吓的整个手术室的人都以为是自己哪儿得罪了这尊大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结束了手术,陆景行走到护士站吧台询问:“icu六号床的魏川患者醒了吗?”
负责的护士把病历本递给陆景行:“还是昏迷状态,不过比上一次化疗的时候好多了,这次没有吐。”
“醒了告诉我。”合上病历本准备离开。
“等等陆医生!”说着拿出一盒包装精美的饭盒递给他:
“这是魏川患者的姐姐送来的,说是为了感谢你救了他弟弟。”
陆景行瞥了眼里面的饭菜,看着确实不错。
“啊对了!还有,这是魏川患者的姐姐送你的礼物。”
陆景行微皱眉。
护士想起陆景行不收患者家属送的东西,怕他牵连到自己忙解释:“我说了你不收礼物的,但是患者家属执意要送,我也没办法…”
“还回去。”
护士刚要把礼物收回去,盛非池就把里面的手表拿出来端详着:“呦~你不要可以给我嘛。”说着打开礼物看是手表:
“呦呵限量款手表,没看出来这小姐姐还是个小富婆呢。不然老陆你就从了人家吧,生活不易啊。”
陆景行冷冷瞥了眼盛非池,夺过手表放回盒:“还回去。”
“这么不近人情可是会伤人姑娘的心的,这样真的好吗?”
“挺好。”说完抬脚离开。
“去哪儿啊?”
“吃饭。”
盛非池听后跟了上去:“等等我啊。”
“我可是听说俞梳最近天天折磨实习生呢,连午饭时间都让人查房写病历。啧啧啧,你说你偏袒人家做什么,现在好了吧。唉,还有一周时间,陆子宜怕是要被折磨凉喽。”
“听你这幸灾乐祸的语气,易安怕是还不知道你之前针对她的事。”
盛非池听后受伤的看着陆景行:“说好的兄弟情呢?你忍心看到我伤心难过的样子吗?”
“忍心。”
“老陆你变了!你不是我以前认识的那个狗子了!”
陆景行拍了拍盛非池的肩:“洗干净脖子准备准备,比熊。”说完转身原路返回。
盛非池一脸黑人问号脸:比熊??他是怎么知道的?肯定是陆子宜那个杀千刀的告诉他的!
毕竟第一个叫他比熊犬的人是陆子宜,之后不仅易安也叫他比熊,连他的粉丝都开始叫他比熊。
盛非池觉得当时对陆子宜还是太仁慈,要知道她以前可是对他做过很多过分的事的!
陆景行回到护士站吧台,把饭盒重新要了回来:
“这个我收下了,替我谢谢患者家属,警告她以后别再送了。”
护士听后满脸黑线:警告…陆医生你是土匪吗还警告。
陆子宜在例行被俞梳臭骂一顿后,又被她奴役到错过了中午吃饭的时间。本就头疼,现在胃里又是空的,只能用“生不如死”四个字来形容她此时的感受。
坐在天台吹着风,体内的能量已经接近枯竭。
“喏,喝了会好受点。”
简溪不知在什么时候找了过来,还带了吃的和喝的。
陆子宜看着杯子里绿色的不明液体疑惑:“这是什么?”该不会喝了会中毒吧…
“芹菜蜂蜜汁,某人特意让我给你带的。”说着把饭盒放到了她的腿上:
“这饭也是给你的。”
“谢谢。”
“你要谢就谢陆景行,喝的是他亲手为你榨的,吃的也是他亲自送来的,我只负责跑腿。”说着坐到了长椅上。
陆景行像是在她的办公室内安了摄像头,她刚吃完中饭,他就掐着点儿拎着东西来了。
“那他怎么不亲自给我?”
“谁知道他又闹什么脾气,一大男人跟个小姑娘似的天天别别扭扭的耍脾气,还真把自己当小公举了?”
陆子宜被逗笑:“小公举?emmm确实有些像。”
“不过他不来找你也挺好的,免得俞梳又神经兮兮的。”
在听到这话后转头看着简溪:“他们很熟吗?”
简溪挑眉:“没有,是俞梳单方面的喜欢陆景行。”
“俞梳虽然是很称职的医生,但在人际关系这方面就有些差劲。为了个陆景行,她几乎把整个医院的女人都得罪完了。而且最近她针对你的事,也传遍了整个医院。”说着拍了拍陆子宜的肩膀:
“不过别担心,陆景行看不上她的。”
“为什么?她的工作能力强,而且人长得也还不错,陆景行会喜欢上她也不是没可能。”
简溪听后嗤笑了声:“就他那臭脾气,也就像俞梳那样盲目崇拜他的人受得了。”
陆景行是出了名的我行我素、脾气差,连院长都说了,要不是因为他实力强,当初才不会把他从广东挖过来。
“他的脾气…很差吗?”虽然陆景行总是强迫她做一些她不喜欢的事,倒是从没有对她发过脾气。
简溪叹了口气语重心长道:“是你不懂。陆景行对你,已经是用光了他所有的包容和仁慈。”
陆景行和俞梳从大学时就是一个班,但两个人因为相像的脾性,入学以来就没有过交集。本该是完全擦不出火花的两个人,就因为一件事阴差阳错的有了感情上的纠葛,应该说是俞梳单方面的和他有了纠葛。
俞梳好胜又高傲,而且每次考试都仅次陆景行,所以一直把他视为眼中钉和超越的目标。后来发生了件事,让她对陆景行彻底改观。
大二运动会的时候,俞梳身为团支书被拉去跑男女混合接力,但运动神经一向不发达的她竟然在最后一棒戏剧性的摔倒了,还摔破了膝盖流了很多血。
但因为平时就独来独往的关系,和班里人相处的像是陌生人,所以本班的人几乎都对受了伤的她视若无睹。还是场上别班的人要扶她去校医室,但都被俞梳拒绝。
导员看到后对陆景行使了个眼色,即便他再不想去,也不能违抗导员的命令。
赛场上的人准备看好戏,俞梳的自尊心向来强,怎么都不愿意把自己狼狈的一面展现给别人。所以硬撑着自己站了起来,但由于两边的膝盖都受了伤,刚站起来就又往前倒了下去。
就在她要和地面接触的时候,身上突然多了件校服,随即被人隔着校服抓住了胳膊扶了起来。
俞梳转头就看到了陆景行那张面无表情的脸。
“我可以自己…”说着刚要推开他的搀扶,就听到他冷声道:“丢人。”说着拽着她的胳膊就要走。
俞梳没喊疼,但却疼的无法走。
陆景行皱着眉不耐烦的啧了声,随后打横抱起俞梳向着医务室走了过去。
俞梳从没被人公主抱过,也从没和男性离得这么近过,顿时觉得脸上烧的厉害。也就是在这一次,俞梳第一次开始信任一个人,第一次在一个人身上感受过安全感。
最后把人送到校医院后,陆景行就没多停留。
俞梳坐在床上叫住了他:“陆景行!你的衣服…”说着声音也跟着小了。
“扔了。”
衣服是陆景行从盛非池身上扒的,所以还不还都无所谓,毕竟盛非池的校服外套多的是。但对不知情的俞梳来说,这就是陆景行的校服,所以她珍藏了那么多年的校服外套其实根本就不是陆景行的。
当时陆景行会给她披外套,不是因为有什么绅士风度,而是单纯的不想碰到她的皮肤。因为带她去医务室已经是他的极限,让他直接触碰到她的皮肤,他真的会原地爆炸。
陆景行对别人的事向来不在意,所以别人受不受伤跟他都无关,每次都是因为不好违背导员的命令才会勉为其难的做一些事。
从小到大陆景行的世界就分成两派,他想做的和他不想做的、他在意的人和别人。前者他会想尽办法去实现,后者他才懒得管。他在意的人谁都不可以欺负,如果有人欺负了,他就加倍欺负回来。至于别人,爱受伤受伤、爱干嘛干嘛,别人的七情六欲,他才没兴趣。
至于为什么说俞梳和陆景行的脾气像,一是因为都特立独行又目中无人,二是因为在感情上认定了一个人就不会轻易放弃,三是因为偏执。
可爱上和自己相像的人,最痛苦的大抵就是对方有了心上人,而那个人不是自己。
也是那次过后,只要他的眼神无意中扫到她的身上,她都会觉得他是在乎她的、就会变得异常欣喜。他的缺点,在她眼里已然成了优点,就跟入了什么邪教似的。
俞梳的偏执,让本就不讨喜的她,变得更让人退避三舍。只要有人喜欢陆景行,俞梳就开始想尽办法针对那个人,最后逼对方折了那份心思。所以大学时代的陆景行鲜少会被打扰,而他也乐得清闲,就没太在意她的行事作风是否有问题。甚至进了同一家医院,他的眼神自始至终都没有为她停留过。
陆景行的世界里只有两种脸,秦静好和别人。前者他牢记在心,后者都没脸。
听到这儿,陆子宜有些疑惑:“因为一个细节就对一个人单方面的死心塌地,这样沉重的感情,他会不知道?”
简溪听后没回答,而是反问:“你觉得这样的感情沉重吗?”
“我觉得很可怕。”
“可怕吗…”简溪无奈一笑:陆景行对你也是这样沉重的感情,可是你却说怕。
简溪突然有些可怜陆景行,默默守护了多年,他的这份感情,陆子宜真的接受得了吗?
“既然喜欢,为什么不告诉他?”
“说了,说了无数次。”
“那他呢?”
“我说过,陆景行看不上俞梳。”
“那为什么不放弃?何必那么辛苦的去追一个心不在自己身上的人,多累。”在陆子宜的世界,两情相悦才是对的。
“这世上就是有那么死心眼的一类人。”
午休时间结束,陆子宜在查房的时候和俞梳打了个照面,俞梳只是盯着她手里的杯子看了眼便离开,但脸色看起来不是太好。
等到晚上下班在更衣室换衣服的时候,刚好又碰到了来换衣服的俞梳。
“你和陆景行是什么关系?”
关衣柜门的手一顿:“你很在意吗。”说完关上门看着俞梳,眼里有几分怜悯之色。
“陆景行的水杯为什么会在你的手里?”
陆子宜本来挺可怜她的感情路,但听她用这么咄咄逼人的语气跟她说话,心里那点怜悯顿时消的无影无踪。
“这个啊,”陆子宜看了眼手里的水杯笑着道:“又不是什么稀奇的东西,有一样的水杯很奇怪吗?”
“不一样!他的杯盖上刻着他的名字,就是你手上的。”俞梳的眼神都变了。
陆子宜嗤笑了声:“是又怎么样,难不成,你还想把它抢走不成?”
俞梳眼里的妒意一览无遗,陆子宜淡然一笑道:“就算我不要,也不会轮到你。”
“你!”这样嗤之以鼻的态度,让俞梳的自尊心受到了极大的侮辱。
“有些东西不是你的,任凭你怎么挣扎都不会是你的,人也如此。你那扭曲的偏执,只会让对方对你避之若浼。”
“你凭什么这么说!你知道我和陆景行之间的感情吗?你懂什么!”俞梳有些偏激的说着。
陆子宜微皱眉:病入膏肓了这是。
“单相思永远是独角戏,怎么能说是双方之间的感情,人要有自知之明。”
“你懂什么!总有一天他会喜欢上我!”
陆子宜无所谓一笑:“那祝你早日圆梦。”说完转身离开。
“等等!”
陆子宜不耐烦的转身看着俞梳:“俞老师还有什么指教吗。”
俞梳冷笑了声:“你以为他对你是真心的吗?别做梦了,他不可能和你在一起。”
陆子宜突然就来了兴趣:“这么笃定?”
“他已经有心上人了,而且他已经喜欢了人家近七年,你比不上的。”
七年…
俞梳见陆子宜一脸茫然的模样,在心里暗爽,随即继续道:“我用了十年都没能让他爱上我,你以为凭半年的时间就能让他爱上你吗?你也太天真了。”
陆子宜有些受打击:“不可能…”为什么我都不知道陆景行有心上人?而且还喜欢了这么久…他会懂什么是爱吗?
俞梳讽刺一笑:“你如果不相信,可以去看看他的钱包,他的钱包里就夹着那个人的照片,”最好能因此让他厌恶你。
俞梳曾经因好奇和嫉妒偷偷去翻过他的钱包,可是还没等看到照片就被陆景行抓了个现行,也是在那时第一次看到他发脾气。
平日里陆景行特别宝贝那个钱包,原因就是里面的照片。
陆子宜没有再理她,离开更衣室回了家。
陆景行喜欢的人…我也认识吗?七年这么久,会是同学?同事?那会是简溪吗?简溪对他知根知底,也是他的同学兼同事,而且也总是很热心的帮我。
真的…会是简溪吗?
想着,陆子宜猛然回过神:就算是简溪,我也应该高兴才是,这样陆景行就没心思再管我了,我应该高兴才对。可是…高兴不起来。为什么?为什么…我会高兴不起来……
一路上,陆子宜都心事重重,怎么回的家都不知道。
陆景行回到家,看到背对着门躺在落地窗前的人,换了鞋走了过去。
陆子宜还在想着那件事,完全不知道陆景行此时正站在她身后。
这时落地窗上落下了雨滴,随着雨滴声敲打玻璃的声音越来越急,陆子宜也回过神坐了起来。随即摸着小酥肉望着窗外被雨雾包围着的树木,突然想起来陆景行可能没带伞,忙准备起身。结果突然响起震耳的雷声,吓得陆子宜重新跌坐到了地上,往后一靠突然有了支撑,随即仰头就看到陆景行正站在身后看着她。
陆景行把人从地上拉了起来:“地上凉,以后别躺地上。”
“这里风景好。”说着突然抬头望着陆景行:“没有淋到雨吧?”
陆景行点头应了声:“刚刚急着起来就是怕我淋雨,想给我送伞?”
陆子宜点点头应声。
他也只是试探性的问了句,没想到她竟然真的是那么想的。随即笑着摸了摸她的头:“谢谢。”
陆子宜伸手摸着被陆景行摸过的地方,突然想起什么似的抬头询问:“今天怎么回来的这么早。”
“今天不是我值班,想回来跟你一起吃晚饭。”本来因为陆子宜不记得昨晚的事而不爽,但总归舍不得一直不理她。
陆子宜听后有些小高兴:“那我去做饭,你先去洗澡换身衣服。”说完跑去了厨房。
见她心情好,陆景行也跟着高兴。本来工作了一天觉得身心疲惫,可回到家看到她的笑容,又觉得没那么累了。
这样日常的嘘寒问暖,真的有点像新婚夫妻。
吃饭的时候,陆子宜见他都不说话,主动搭话:“味道还可以吗?”
“嗯。”
陆子宜扒着饭,犹豫着要不要问,结果被陆景行一眼识破。
“有事?”
摇摇头继续埋头吃饭,过了会儿终于忍不住还是开了口。
“你…是在生气吗?”说完还小心翼翼的瞥着他。
“嗯。”
“哦…”陆子宜佯装恍然大悟的模样:“是因为我忘了昨晚的事,吗?”
陆景行突然啪放下筷子,就在陆子宜以为他要训斥她的时候,只见他拿起水杯开始猛灌水。
“吃饭的时候…喝太多水不好。”
陆景行听后放下水杯道:“咸。”
“哦…”刚刚还说味道挺好的,真善变。
陆子宜问的小心翼翼:“我昨晚…做什么对不起你的事了吗?”
刚刚还吃着饭,陆景行突然又啪一声放下筷子:“自己想。”说完擦了擦嘴:
“我吃饱了。”随即起身离桌。
陆子宜咬着筷子小声嘀咕:“我是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吗?”
虽然嘴上说着菜咸,但大部分菜都是被陆景行吃掉的。
陆子宜撇撇嘴:明明嫌弃的不行,但吃的还最多。
当晚陆子宜辗转反侧,怎么也睡不着。一是在想陆景行的心上人会是谁,二是在想前一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但怎么想都得不出答案,最后还是抵不住困意睡着了。
第二天是难得的休息天,陆子宜正在准备午饭,结果就听到了门铃声。
一开门就有人扛着东西站在门口问:“请问是您订的羊绒毯吗?”
“啊?我没有…”
“是我订的,请进。”
陆子宜转头看着下楼走过来的人,随即被他拉到了身后。
陆子宜发愣的看着陆景行指挥着工作人员铺地毯的模样,顿时想到自己将在外科实习的场景。
见陆景行走了过来,陆子宜赶忙询问:“好端端的怎么买了毯子?”
“快入冬了,地板凉。”
“可是是地暖啊,挺暖和的。”
“躺在上面硌得慌。”
“你又不躺…”说着突然停下来看着落地窗前铺了一地的毯子,她好像明白了。
是为了我吗?
这点自知之明,看来她还是有的。
“谢谢。”
“这种时候,你倒是不傻。”
“???”
陆景行笑了笑突然凑近:“我好像…闻到了焦味。”说着转头望向厨房。
在闻到焦味后,陆子宜也转身看了眼厨房:我的排骨!
看着干在锅上的汤汁,又看了看烧黑的排骨,陆子宜仰着头叹气:完了…
早点说会死吗?绝对是故意的…
今天中午没有饭了!不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