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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一十八章 求曲
    第六百一十八章 求曲
    “曲词都记下了吗?”立政殿侧殿,书房之内,柳一条手拿着他昨日改编出来的歌词,开声向稚奴三人相询,见他们都已点头应是,再次开口说道:“好,来,随着为师一起,咱们再来一遍!”
    “一、二、三!”
    “……池塘边的榕树上 知了在声声地叫着夏天
    校场边的秋千上 只有蝴蝶儿停在上面
    讲台上老师的戒尺 还在拼命地噼里啪啦响个不停
    等待着下课 等待着放学 等待 游戏的童年……
    ……总是要等到睡觉前 才知道功课只做了一点点
    总是 要等到考试以后 才知道该念的书还没有念
    一寸光阴一寸金 先生说过寸金难买寸 光阴
    一天又一天 一年又一年 迷迷糊糊的童年…………”
    随着一片清脆稚嫩的声音响起,《童年》,这首从二十世纪八十年代起,一直到二十一世纪,历经数代人传唱却仍是经久不衰,百听不厌的经典儿歌,就这样在唐朝的皇宫之内,安居落户。
    因为曲子的曲调轻快,旋律宜人,曲词里面很多的内容又与他们现在的情形相符,三个小家伙唱得很开心,仅是跟着柳一条唱了两遍,便将整首曲子的曲词曲调给记了个透彻,唱出的歌声来,也是越发地好听动听起来,连带着旁边侍候的宫女内侍,也都忍不住轻声跟着他们哼唱了起来。
    总是要等到睡觉前,才知道功课只做了一点点,总是要等到考试以后,才知道该念的书还没有念……
    听着这首曲子,柳一条不由也想起了自己儿时的一些趣事,顽皮,可爱,万事都不用忧心,一切都是那般地欢乐,无虑,等待着下课,等待着放学,等待着游戏的童年……
    看到稚奴,小丫,还有兕子他们三个小家伙兴奋欢快的神情,柳一条心中生出不少感慨,这首歌他们唱得虽然起劲,但是真是要弄懂这歌词里面所蕴藏着的意境,却还是要等到他们长大了方可。
    这曲《童年》,原本的,就是唱给大人们听的。
    “皇后娘娘驾到!”一曲终了,三个小家伙的声音停下之后,一个公鸡般的嗓子在书房的院外响起,却是立政殿的内侍总管小德子,为长孙皇后开路,叫唱的声音。
    “母后!”“母后!”“母后!”
    见得长孙皇后到来,院子里的三个小朋友齐声欢呼了一声,把柳一条这个先生给撇在了院中,飞身扑向了门外,亲腻地在长孙皇后的身边打转,还时不时地,用一种好奇地目光在长孙涣这个陌生的脸旁上扫来扫去。
    “学生拜见皇后娘娘,见过豫章、高阳两位公主殿下!”有礼地整了下身上的衣衫,柳一条也随在三个学生的后面,轻身上前,弯身与长孙皇后见礼。
    “嗯,亦凡先生不必多礼,”弯身把三个儿女抱拢在身边,长孙皇后温声轻应,抬头看了柳一条一眼,道:“本宫此番,乃是闻声而至,方才稚奴他们三人所唱的曲子,可是出自先生之手?”
    “回皇后娘娘,”没有一点脸红地,柳一条躬身应是:“这曲《童年》,是学生昨夜所书,词简调陋,让皇后娘娘见笑了。”
    “诶,亦凡先生过谦了,”弯身在小德子搬来的木椅上坐定,长孙皇后温笑着抬头看了柳一条一眼,道:“这首曲子,无论是词、曲,都直指人心,听了它,便是本宫,也不由地便想起了儿时的一些往事,心中多有感慨,这首曲子,魂声共鸣,称得上是一曲难得的佳作。”
    “皇后娘娘谬赞!”躬身再是一礼,柳一条的脸上,并没有太多意外的神色,显是这首曲子,能得长孙皇后这般地称赞,早在他的意料之中。
    “姑妈说得不错,”长孙涣从长孙皇后的侧旁站出,有礼地拱手向柳一条示意了一番,而后面带着几分钦佩之色地开声向柳一条说道:“小弟虽然不懂音律,但是平生所听得的曲子,却是不少,不管是宫廷乐府,还是民间小调,能够你是亦凡先生这曲《童年》一般,让小弟心神宁静,生出无限感慨的,这是第一次。为今日能听得这般妙曲,变凡先生当受得小弟一拜!”
    说着,长孙涣一改往日的轻浮之色,规规矩矩地,实打实地在柳一条的跟前,弯身拱手,与柳一条行了一礼。
    “这,是不是有些夸张了?”看到长孙涣这个小色鬼这般地表现,豫章还有高阳都惊讶地张大了小嘴巴,纵是亦凡先生的这曲《童年》,真是一曲不可多得的妙曲,长孙涣这般,未免也太夸张了一些。
    “茹儿姐姐,我敢打赌,小色鬼心里现在肯定是在打什么鬼主意。”看着长孙涣那种有些欠揍的胖脸,高阳公主贴在豫章的耳边,轻声言语。
    “或,或许吧……”豫章轻点了点头,不确定的语气之中,又隐透着几分肯定的意味。若非里面没有什么猫腻,依着长孙涣表哥往日的性子,这一礼,他断是不会行下,最多的,也就是冲柳亦凡轻点下头而已。
    “这位公子言重了,柳某愧不敢当!”虽然不识得眼前的这个小青年是谁,不过能够开口叫得长孙皇后为姑妈的主儿,也定不是什么普通的角色,这一礼,柳一条未敢受实,忙着侧身让过还礼。
    “哦,还未曾向先生介绍,”看柳一条有些迷惑的样子,长孙涣轻拍了下自己的额头,遂有些自来熟地开声向柳一条自我介绍道:“小弟复姓长孙,名涣,亦凡先生若是不弃,可称小弟一声长孙贤弟,嗯,或是直接唤小弟为小涣也可。”
    “呃,一个教书先生而已,小色鬼也太热情了些吧,连自己的小名都允许让他呼唤……”轻撇了撇嘴,高阳更是肯字了方才心中的想法,长孙涣这小色鬼,定是又起了什么坏心思。
    “涣儿这小子,不知又在打什么鬼主意。”长孙皇后摇头轻笑,不过却也没有阻止,日后长孙涣与柳亦凡两人,都是要入晋王府的班底,现在让他们彼此熟络一些,未偿也不是一件好事。
    “原来是长孙公子!方才真是失礼了!”看着眼前这个有些白胖的小青年儿,柳一条的心中多了一丝恍然,忙着弯身回礼,不过这贤弟还有所谓的‘小涣’一说,他却是没敢称呼,毕竟是第一次见面,他们还没有熟到可以呼唤小名的地步。
    “亦凡先生客气了,”长孙涣很是大气地摆了下手,看着柳一条说道:“早就听闻亦凡先生大才,今日一见,小弟才知,外间的那些传言,都不足以来形容先生之才,此地说话多有不便,晚一会儿,小弟会亲自登门拜会,到时再与先生畅谈!”
    “柳某惭愧!”拱手与长孙涣一礼,柳一条轻声回道:“长孙公子若来,柳某定扫榻以待!”
    柳一条谨慎回言,通过昨日任幽的介绍,对这个长孙涣,柳一条也算是多有了解,这小子,好色,高傲,自命不凡,并不是那种容易接近之人,尤其是自己现在的这个身份和地位,他忽然这般反常地示好有礼,这其中,定是还隐藏着什么事端。
    柳一条不认为自己身上有什么乱七八糟的气势气息,让人看上一眼,就心生叹服。同时,他也不信,因为一首歌,或是因为一个晋王府中的西席先生,就能够让堂堂的长孙家二少爷,在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就这般掉价地甘愿与自己结交。
    “有一事,想要劳烦先生,”见得长孙涣退回,长孙皇后温笑着向柳一条看来,道:“方才那首曲子的曲词,韵调,本宫甚为欢喜,不知亦凡先生可能割爱,让于本宫一份儿?”
    这,才是长孙皇后此的目的。
    “皇后娘娘欢喜,那是学生的荣幸,”言罢,柳一条伸手入怀,将身边的底稿掏出,双手献之于上,交由小德子转递。
    “如此,本宫就不客气了。”示意小德子将词曲收好,长孙皇后微点头示意,听到院外的铜锣声响,知道上课的时间已到,便顺势起身告辞,带着一干宫女内侍,离了书院。
    “好了,别再看了,都给为师到书房去,为师要检查你们上堂的课业。”见三个小家伙仍是有些不舍地看着长孙皇后,柳一条不由又抄起了旁边的戒尺,变成了一脸的严肃,在三个小家伙的悲声呼叫中,把他们给带回了书房。
    “小色鬼,那个柳亦凡是我的,你少打他的主意,”随在长孙皇后的身后,高阳悄凑到长孙涣的身侧,用只有他们两人可以听到的声音,在长孙涣的耳边轻言,举止言语之间,警告之意甚浓。
    “哦?”长孙涣饶有兴趣地扭头看了高阳公主一眼,出声调侃:“若是我记得不错,你的夫君似乎是房遗爱吧?怎么,难不成高阳妹妹还想把这柳亦凡也给收在手里?”
    “这些你管不着,你只要记得莫要打他的主意便是。”嗔怪地白看了长孙涣一眼,高阳也未多作解释,只是扬着她的小拳头,开声向长孙涣说道:“不然,老娘绝不饶你!”
    “放心,本少爷对男人没兴趣,”一个巴掌把高阳白嫩的小拳头给拍到一边,长孙涣昂着脑袋,不屑地说道:“侍本少爷想要的东西到手之后,你想怎么玩儿,都由得你去,本少爷连看都不会看上一眼。”
    “哼,算你识相!”自动把长孙涣的表情忽略,高阳得意地哼了一声之后,又快步上前,跟上了豫章的脚步,与李茹似凑到一起,说起了悄悄话来。
    “涣儿,”走在前端,长孙皇后轻声唤了一句,示意长孙涣走近她的身前,扭头看了这个小侄子一眼,温声问道:“方才的那个亦凡先生,涣儿以为,如何?”
    “嗯,比起涣儿来,亦凡先生,长得丑了些。”避重就轻,长孙涣很臭美地摸了下自己胖嘟嘟的小脸儿,很是随意地开声回言。
    “正经些回话,莫要这般油嘴滑舌,”轻声斥责了长孙涣两句,长孙皇后再次向他询问。
    “姑妈,仅是见了一次,涣儿又不是神人,哪里就能看出个好歹来?”长孙涣无耐地轻耸了耸肩,道:“除了他的相貌与音律上面的才华之外,侄儿唯一能看出的便是,这位亦凡先生,行事很谨慎,说话,也有些谨小慎微,不是那种容易犯错的人,日后由他担任稚奴府上的西席,足以胜任,姑妈尽可以放心。”
    “嗯,你这话,倒是不错。”长孙皇后满意地看了长孙涣一眼,道:“看得出,这两年在蜀地,你也算是没有白呆。”
    “起来了!起来了!小姐,你看,这个热气球飘起来了!”
    苏府后宅,花园一处空当的草坪上,芭蕉指着刚离地不到一个拳头的小热气球,惊乍着向他们家小姐呼叫,脸颊,脖间,都兴奋得一片潮红,不过在她一旁的苏晨曦,却绷着个小脸,看着正在缓慢上升的热气球,轻皱起了眉头。
    “嘭!”
    一声巨响,刚离地不到一米的热气球,一下就又坠了下来,顶在上方的牛皮布帛,遭遇到筐底炉火的炙烤,腾的一下,便燃烧了起来,搞得整个后花园,一片地浓烟怪味,四下里早有准备的家仆,不用招呼,都急急忙忙地提着手中的瓢盆儿赶了过来。
    这是第几次了?第十一次,还是第十二次?
    苏安站在他们家小姐的身后,苦着一张老脸,若是再由着小姐这么折腾几次,这花园里面,怕是再难有一株花草存活。
    还有,那火烧的仅只是牛皮么?那也是钱!每烧一次,都是近百贯的损失,苏府里面便是有些闲钱,也不能就这么地给折腾了出去。
    “小姐,不行的话,咱就算了吧,”用袖口遮掩着口鼻,苏安站在苏晨曦的跟前,轻声劝慰:“这个‘热气球’,难做咱且不说,便是真个做好了,又能有什么用处?还不就是一个小玩艺儿,再有,老爷前几天去三原访友,眼见着就要回来,若是让他老人家见着家里现在这番模样,还不知道会惹来什么事端。”
    “是啊,小姐,”见苏老管家向自己施着眼色,芭蕉也会意地在一旁帮腔,道:“老太爷要是回来了,指不定会发什么脾气呢,这件事,咱们就到此为止吧。”
    烧了这么多次,芭蕉也有些怕了,水火无情,万一哪次,不及躲避,引火烧到了自身,死了都没地儿说理去。
    “嗯,知道了,”扭头看了下花园周遭的环境,苏晨曦轻点了点头,道:“算算日子,这两天,爷爷也该回来了,你们快去收拾一下,爷爷他老人家回来后,莫要让他看出什么端倪来。”
    “是,小姐!”见苏晨曦应下,苏安与芭蕉心中皆是一喜,高声应了一句之后,便着忙着散开,去收拾东西去了。
    “唉,孔明灯,热气球,知道了制作的方法,可是为什么它却怎么也飞不起来呢?”看着不远处滚滚的墨色浓烟,苏晨曦不解地掩鼻摇头轻叹。
    “小姐,外面有一个叫做长孙涣的人求见,现正在前厅侯着呢。”刚离开不久的芭蕉又复回到苏晨曦的跟前,弯身轻言回禀,面上带着两朵桃花,前厅的那个小胖子,看上去也像是一个大户家的公子,说起话来,端是惹人心动,若是能找个那样的夫君,应也是不错。
    “长孙涣?他什么时候回来了?”苏晨曦面色一愣,接过芭蕉递来的湿凉毛巾擦拭了下脸上的汗水,之后又朝着园内的下人吩咐了几句,便带着芭蕉一路奔了前厅。
    “曦儿妹妹!”见得苏晨曦步入厅室,长孙涣但觉眼前一亮,不由便站起身来,拱手与苏晨曦见礼,笑道:“两年不见,曦儿妹妹出落得越发水灵诱人了。”
    “长孙公子说笑了,”伸手请得长孙涣入座,示意芭蕉端递上茶水,苏晨曦开声向长孙涣问道:“两年不见,长孙公子却是风采依旧,不知长孙公子,是何时回的长安?”
    “已有两日。”接过芭蕉递来的茶水,长孙涣的手指在芭蕉的手背轻划,看到小丫头的面色羞得通红,遂便哈声大笑起来,扭头看了苏晨曦一眼,道:“愚兄与曦儿妹妹都不是生人,有些事情就无须再多作客套,开门见山,今日愚兄来此,实是有事相求,想请曦儿妹妹出手,帮衬一二。”
    “哦?”不动声色地小押了一口茶水,苏晨曦轻启朱唇,道:“在这长安城中,还有什么事情,能难得倒长孙家的二少爷么?”
    “我还欠你一个人情,有什么事情,长孙公子就请直言吧,若是曦儿能够做到,定是不会推迟便是。”不待长孙涣回言,苏晨曦接声又说出了这样一番话语,一别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架势。
    “曦儿妹妹这么说,就见外了不是?”讪讪一笑,长孙涣轻摸彩了下自己的鼻子,抬头看了苏晨曦一眼,也不再矫情,直接开声言道:“知道曦儿妹妹自幼便精通曲艺音律之道,长安城中,少有人及,为兄今日来寻,只为一曲,还望曦儿妹妹能够出手帮衬为兄一次。”
    “求曲?”有些厌恶地皱了下眉头,苏晨曦问道:“不知这次,长孙公子又是为了哪家的姑娘?”
    “呃?个人爱好,个人爱好而已,曦儿妹妹莫要误会。”再次摸了下自己的鼻子,在苏晨曦怀疑质疑的目光下,长孙涣觉得浑身都有些不太自在,他开始有些后悔到这苏府来了。
    “若是与人斗曲,长孙公子就是莫要在曦儿这里耽误时间了,”没有揭露长孙涣的谎言,苏晨曦将手中的茶碗儿放下,道:“城西柳府,有长孙公子所需之人。”
    “曦儿妹妹说得是,柳亦凡?”长孙涣颇是意外地看了苏晨曦一眼,不知这个一向都不服输的苏大小姐,怎么在言语之间,就把自己给摆在了柳亦凡的下面?难不成那柳亦凡在音律上的造诣,真的有那般地神通?
    “然!”
    “如此,愚兄就先告辞了!”前言不对后语,长孙涣感觉到自己有些脸红,在客厅里还没有坐上半盏茶的功夫,便起身告辞,灰溜溜地出了苏府。
    “小姐,这位长孙公子是什么人啊?”起身将长孙涣送出院门儿,小丫头芭蕉有些耐不住地开声向她们家小姐问道,想起方才那人摸自己手时的感觉,芭蕉的脸上犹如炭烧。
    “齐国公府的二公子,长安城内有名的色鬼,”说着,微顿了一下,苏晨曦扭头向芭蕉看来,道:“以后你最好离他远点儿,不然日后你哭都没地儿哭去。”
    “哦,芭蕉知道了,小姐……”嘴巴里面轻应了一声,芭蕉的两只眼睛却仍是盯看着长孙涣的背影不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