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依竟然开口讲话了!”我想,心里既懊恼又有点尴尬,我没有想到她还会这样“装”,我觉得她“欺骗”了我们。
“谢谢你们来看我。”阿依说,依旧保持着先前的姿态。
“阿依——你——你现在感觉怎样,好些了没有?”阿呷小心翼翼问道,她看着阿依。
“没有什么好不好的,”阿依说,“反正这一辈子是完了。”她笑了笑。
“不要这么说话。”阿呷说,“不就是生了个病吗,治好就好了。”她笑着说。
“是吗?呵呵,我倒是希望这样……”听阿呷如此劝告,阿依回了句似是而非的话,“阿蛮,谢谢你来看我。”说完她转眼过来看着我专门又道谢了一句。
“哦……”还沉浸在刚才的尴尬中,我避开她的眼睛答应了一声。
“净生现在怎么样了?”阿依跟着问我,声音很平静。问完她将身体往上坐了坐。见如此,阿呷赶紧起身帮助她。“谢谢。”阿依说。
“他中风被送到成都去了。”我说。
“是吗……”阿依说,说完长长地吐出一口气来,“是我对不起他……”她转眼望着近前的一颗番石榴树。
“哗哗哗,”这时候起了一阵风,十几片枯黄的叶子随即前前后后飘落了下来。“现在还想那么多干什么——”阿呷边说边伸手将落在阿依身体上的树叶拿下来,“养病要紧。”她说。
“阿蛮,”阿依看着我。
“嗯?”我鼓起勇气望了她一下。
“净生出事,其实和我也有一些关系的。”她说,“那时候我在祝部长面前讲了他很多坏话……”说完阿依将头低了下来。
虽然一直就怀疑她在这里面起很多坏作用,但此时听她亲口说出,我还是很生气。不知道该怎样应对她,我望里阿呷一眼。
“过去的事情就让它过去吧——”阿呷劝慰道,“毕竟你也起不了什么关键作用。”说完她拿起茶杯抿了一口气。我能够感觉出阿呷轻微的不自在。
“工商局那次查你,其实事先我是知道的——”阿依跟着说,“虽然我没有说你什么,但——但我却没有劝那人,我没有事先制止他……”她看着我。
我深吸一口气,“你为什么要这样?”我看着她,同时将吸进的气全部吐了出来。我看着她的眼睛。
“因为——”阿依想了一下,“因为我爱他……进而恨他……”
“你真爱净生?”不完全相信她说的话,我蹙眉望着她。
“嗯,”阿依点了点头,“其实,别看我那样——其实这辈子我从来也没有爱过一个人的,在遇到净生以前……”她仍旧望着那棵石榴树,“或许你们不相信,但我确确实实是这样的……”说完她笑看了阿呷一眼,表情里竟有几分羞涩。
我觉得此刻坐在我面前的阿依已经不再是我印象中的阿依了。但也或许这本来就是她隐藏着的不为人知的那一面?
“那你为什么还要唆使那个祝部长整他?”余怒未消,我不客气的问到,也不考虑她现在的身体精神状况。
“唉——”阿依没有回答我,她长长地叹了口气,“我也不知道……反正恶有恶报,这也是报应啊……”她再次将头低了下来。
“你——”阿呷犹豫着又开了口,“阿依:你这病是怎么落下的?”她看着自己堂姐,“以前可没有听说你有这方面的问题。”
“我也不知道……”阿依说,眼神有点闪躲。“她没有讲实话。”我想,心里的同情心又减掉一些。“哦……”阿呷答应一声,似也看出了阿依没有讲真话。她看了我一眼。
谈话陷入短暂沉默,我们一起望着那颗低矮的石榴树。“哗哗哗哗——”风声再起,更多的落叶开始飘零。
“干脆我们进去吧?你可别凉着了。”阿呷提议。
“我不想进去!”阿依幅度很大的摇了摇头,态度很坚决。
“那好吧……”阿呷讪讪地笑了一下。
见阿呷受委屈,我心里来了气:“阿依,你知道净生现在有多惨吗?”我故意这样问阿依,也不再考虑她现在是一个刚刚治愈的“精神病人”。
“阿蛮,不要说了!”阿呷连忙制止我,她狠劲拉了我一把。
“阿呷,让他说吧。”阿依却说,“说出来了反而还好受一些。”
“你知不知道:现在净生不但不言不语瘫在床上,而且他的老婆也要跟着别人跑了!”我忿忿地说,想起了那个自称是净生亲戚而他老婆又讲是律师的男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