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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撞鬼了
    决心去看看,我拿着手机走到门口,手刚搭上门把手,对面的病房就涌出了一群人,护士和医生拥护着行动病床匆忙离开。
    灯光明亮的走廊上,有个女人瘫坐在那里,身体随着抽噎止不住的发抖。应该是孩子的母亲,可为什么没跟过去。
    女人一直说话,只是不停的哭着,隐隐传来呜呜的啜泣,听的人的耳朵里很难受。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我总觉得很耳熟,似乎在哪里听到过类似的声音。
    人群唉声叹气的散了,我贴着门上的玻璃窗户看着,收好手机准备出去劝劝她。刚才孩子叫的那么惨,做母亲的才更难受。
    “需要我帮忙吗?”我询问她的意见,她没回我,我只能看到她垂的死死的头,齐肩的头发凌乱的遮住脸,看不清表情。
    继续叫了几次,仍旧没有反应,出事了?这么一想,我急忙去搭她,却不是扶她起来,而是伸手拨开了她的头发。
    手上沾上温热的液体,我一吓,低头去看她,她木木的瞪大着眼睛,稍微凸出的眼白上,爬满了不少血丝,配着流满了泪痕的脸,不是伤心,整个脸我只看到了恐惧。有些令人害怕,不自觉的往后一缩,脚下被什么东西拉住了,我一个后摔直接坐在了冰凉的地板上。
    她终于有反应,一动一顿的移动着自己的脑袋,就像机器上安装的齿轮一样,迟钝,缓慢的进行着,我呆呆的看着,直到她的视线与我相平。
    看到那双发红不停流泪的眼睛,我突然清醒,撑着想起身,却像被钉在地上一样,起不来了。脚踝突然一凉,冰冷的触觉贴了上来,两只发青的小手正抱着我的脚踝,有往上爬的动作。我大叫了几声,试图踹开,脚被抓的死死的,竟怎么也动不了。
    脑子一片空白了,除了求救,什么也想不起来。长长的走廊里回荡我那一声声撕心裂肺的:“救命!”没有半点其他的声音,刚才看到的人,仿佛一瞬间都消失干净。
    妈的,真是撞了鬼?我真希望这时候能昏死过去,可腿上冰冷的触感,和越来越冷的空气,让我的脑袋特别清醒!
    那个女人在我对面愣愣的看着我,瞳孔黯淡无光,丢了魂一样。我用能动的手推了她一把,她晃了晃身体,倚着墙倒了下去,黑色长裙下面遮住的脚也露了出来,只看了一眼,胃里一阵翻江倒海,我倒头在一旁吐了起来。
    很多只手在撕你的肉是什么感觉?女人的腿已经烂成一片,血红的肉被撕扯的不成样子,我甚至能看到在一片混乱的血肉里,若隐若现的骨头,可更诡异的是,地板上一滴血都没有!
    吐着吐着,眼泪就下来了,心中满满的恐惧和不甘心,好不容易活过来了,难道要死在这里?腿已经凉的没有感觉。强压下心头的恐惧,我用力去扳开抓住自己腿的手,因为我更害怕自己和对面的女人会有一样的下场。
    那些利爪察觉到什么似的,抓的更紧了,像生生要抓进我肉里的感觉。挣扎没有用,“它们”反到被激怒了。一阵刺痛,腿上已经破了一处,殷红的血立即流了下去,可怕的是血被控制似的,流向了那些一只只恶心的手。
    我要绝望了,满脑子的怎么办,却不知道能怎么办。
    完了,死定了。只有这一个想法,身体开始发虚,视线也变得模糊起来。迷迷糊糊里听见了什么声音,我终于不再挣扎,两眼一翻,安静的昏死过去。
    不知睡了多久,再醒来头疼的像要炸开,赵铭的脸突然撞进了我的视野里,禁皱的眉头突然松开了。“欣悦,没事了。”他说,紧张的脸上扯起的笑,满是勉强。
    “我还活着?”高兴和庆幸的感情交织在一起,我没心没肺的笑了几声。动作太大,晃动了脑袋,一阵头晕眼花趴在床边上干呕起来。
    门被轻轻的扣了两声,我看着门外那张见过的脸,对赵铭点了点头。
    “你运气真够,刚醒来就碰上了。”还是开口说话就欠,我问他:“碰上什么?”他没解释,只是朝我晃了晃手机:“想不想看看。”不知为何,看着他笑,我总觉的没好事。
    视频里,我一个人坐在地上歇斯底里的大哭大叫,还不时的去拍打自己的腿,围观的人不少,却没人敢靠近。直到最后赵铭过去扶我,我却跟炸毛似的连打带推的不准他接近。
    回忆起昏迷前的一切,为什么和我看到的不一样,“这……怎么回事?!我看到的不是这样啊!”
    他瞥了我一眼,有点嫌弃的意味:“被脏东西缠上了,早让你带好那个护身符,一般能帮你避避。”
    我理亏,当时确实没怎么注意他说的话。随即觉得哪里不太对:“你早知道我会遇到?”
    他摊了摊手:“你死过一次,这具身体也不是你本来的,换句话说,魂魄轻,就是人们常说的八字轻,招惹到不干净的东西很正常。”
    听着他干巴巴的解释,我有些恼:“你答应帮我的,这是合作条件!”
    他举手妥协:“帮帮,肯定帮。提醒你一句,别把你看到的说出去,没人会信,因为你昨天六亲不认的举动,已经有人建议直接送你去精神科。”
    我怔了会儿,难怪刚才赵铭的表情那么难看,他会不会也觉得我疯了。
    一串搞笑的手机铃声欢快的响起来,我回过神去找手机,只见他对我晃了晃亮起的两个手机屏幕,一个显示着唐欣悦,另一个显示着:“沈睿”。
    沈睿在病房里弄了一阵,临走前交代了两句:“第一,不要让打扫的人撕掉墙上的黄符,第二,天黑以后,不要走出这个房间。”我老实的点点头,之前的事还萦绕在心头,心有余悸,再来一次谁知道会遇到什么。
    看着窗外光线还算明朗和清楚的景色,我想出去走走,从活过来到现在,还没有出去看过。
    从房间走到门口,短短的一段旅程,走的我心惊胆战的,总能感觉到背后有人在盯着自己,一回头,又什么都没有。我安慰自己,不要太敏感。
    大步的朝着门口而去,十分钟后我爬到了二楼的楼梯。门口拦住我的人说的话,一遍遍在耳边响着:“唐小姐,你不能出去,医生交代了,你需要特别照顾。”保安说的时候,旁边几个人时不时的看着我,表情统一的戒备。
    我看了她们一眼,她们立即偏过头去,议论纷纷,嗓门不小,很多人都听到了。“神经病、疯子……”几个词就这么飞进了我的耳朵里。感受着四周看怪物一样的眼神,如一把把利刃,刀刀刺进我的自尊。
    心里不舒服,我低着头尽量快的走了,站在电梯门口,其他人也都离我远远的,仿佛我是瘟疫一样。当电梯门打开的一霎那,我抬脚转向另一个方向,眼不见心不烦。
    站在旋转楼梯底,我看着长长的阶梯一阵心酸,终于明白为什么一路上都觉得有人在盯着我看。爬楼梯也不错,当锻炼身体,我苦笑,重新活过来,我却还是一样的不招人待见。
    突然很想思语那个美人,人长的像花瓶,性格也是花瓶,我说的是铁的,铁的花瓶。你以为能撩一把吃吃豆腐,她能砸的你满头包。
    “嗒嗒”——高跟鞋踩在地板上的声音,从上面下来,越来越接近,我有些疑惑,还有人跟我一样不坐电梯,要作死爬楼梯的。
    女人齐肩的碎发包裹着脸颊,服帖的垂到胸口,头垂的很低看不见五官。削瘦的身形撑不起长长的黑色褶皱裙,松松垮垮的拖到了脚踝。
    莫名的熟悉感,我正在回想着,她突然从眼前冒出来,只是瞬间的事,她从上个楼梯直接飞到我面前!这么一吓,我的身体向后躬着,紧紧抓住了扶手,不至于摔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