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清妍恍然回神，将事情的经过原原本本、仔仔细细地讲了一遍。
    慕璟璃惊讶地发现，她竟然连一些细节都记得一清二楚。
    若非真爱，怕是记不住那么零星琐碎的事情吧？
    另外，哥哥的为人处事也让她觉得钦佩。
    如果当时换成是她的话，恐怕很难做到哥哥那一步，能不出手废了那个人就算不错了。
    怪不得小丫头会芳心暗许，那么温暖有原则，同时又不失善良仁慈的男子，很难不让人心动吧？
    可惜从小没有亲人，在组织里成长起来的她早已不知良善为何物了，为了活下去，她只有让自己慢慢变成一个铁石心肠。
    换个角度想，也是一种悲剧。
    记得“魅夜”的老大曾经说过，她是生长在黑暗中的曼陀罗，美丽而危险。
    有一点他说得很对。
    在黑暗中呆的太久，她对阳光既向往又恐惧，注定无法在光明中活得太久。所以她一直都很钦佩那种光明磊落的真君子，但是却无法心动。
    即使重活一世，她已经很努力地让自己生活在阳光下，有些事情还是无法改变。
    比如太子楚惊鸿。
    在某些方面，他和哥哥真的很像。
    同样温暖如玉，同样光明磊落。
    他那样的男子可以成为兄长，可以成为朋友，却无法成为她倾心以对的恋人。
    既然无缘，又何必打扰？
    更何况她已经对泠渊动了心，打算好好和他相处，更加不会再去招惹别的男子。
    此刻，楚清妍见她若有所思，眨眨眼靠近道：“璃姐姐，你的问题我已经回答了，礼尚往来，我的问题你是不是也该回答一下？你看，我皇兄和尧哥哥是至交好友，我又和你成为了好朋友，若是一定要选个嫂嫂，我希望那个人是你。可是，我见你似乎并不喜欢皇兄，为什么？”
    “哪里有那么多为什么？太子殿下很好，但并不能因为好，我就一定要喜欢他，是不是？”
    慕璟璃晃了晃酒杯，将里面果酿一饮而尽。
    楚清妍想到之前母后和皇兄的谈话，蹙了蹙眉道：“可是，母后和皇兄都……”
    “公主，你该回你的位置去了，对诗结束了。”慕璟璃没有等她说完就坐直了身子。
    楚清妍见所有人都陆陆续续回来了，无奈之下只能坐回到了自己的座位。
    等到皇后将各人的诗句一一过目，刚要当众宣布结果，一身穿丁香色宫装的女子起身道：“姑……皇后娘娘，臣女认为，既然是比试，就要公平公正。可是刚刚慕三小姐和纤萝公主都没有参与对诗，这结果恐怕有失公允。不如让两位也参与进来，对诗一首，娘娘再来评判更能服众。”
    “……”
    闻言，现场气氛顿时陷入了一片沉寂。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纤萝公主就是个幌子，这位少女真正要针对的其实只有定远侯府的慕璟璃。
    众人都知道，这位是皇后娘家，也就是桑家的大小姐桑梓彤。
    从小生活在南方的世家大族，因为天赋卓然、才情横溢很小的时候就被皇上封了郡主，封号端敏。
    是皇后娘娘的亲侄女。
    本来这次太子妃的热门人选，一个是丞相之女韩梦娴，一个就是这位端敏郡主。
    韩梦娴刚刚伤了舞阳公主，不管是有心还是无意，太子正妃的位子都注定和她无缘了。
    最大的对手没了，端敏郡主就应该顺理成章地成为了唯一的太子妃人选。
    可不知什么时候，有人传出皇后和太子都属意定远侯府的三小姐慕璟璃。
    兴许是刚刚看到纤萝公主和慕璟璃聊得火热，这位心里不痛快了，所以才在这个时候站出来说要和慕璟璃一较高下。
    闻言，皇后循着桑梓彤的视线朝着慕璟璃所在的方向看了一眼，笑意盈盈地招招手，“刚才都没看见你这丫头，怎么坐得那么靠外？过来，坐到本宫身边来。”
    “是。”
    慕璟璃心下一叹，知道这个坎儿是躲不过去了。
    走到楚清妍的身旁坐下，就听皇后道：“璃儿啊，端敏刚刚的话也不无道理。不如你和纤萝就在这里赋诗一首，给大家瞧瞧吧。”
    “呵呵，让她赋诗？怕是字都没认全吧？”
    “可不是吗？就算现在不是废物了，也当了这么多年的草包，大字都不认识几个，皇后娘娘竟然让她赋诗，怕是要出丑了。”
    “出丑还不好？输给端敏郡主我也认了，可她凭什么？”凭什么得到皇后和纤萝公主的青眼？
    此时此刻，在场众人的心思都差不多，全都等着看慕璟璃怎么出丑。
    皇后桑月涵听到下面的议论脸色微变，刚刚太过高兴，竟然把这丫头的过往给忘了。自己让她当众赋诗，不是让她难堪吗？
    这可怎么是好？
    正思忖间，就听慕璟璃道：“那臣女就献丑了。”
    “璃姐姐，这张，这张是她写的。”楚清妍对自己这个表姐一点儿都不熟悉，按照亲疏远近来说，她肯定是要支持璃姐姐的。所以一听说她要对诗，当即就把放在最上面的那张纸递给了她，上面赫然写着楚惊鸿和桑梓彤的诗句。
    慕璟璃见状很想仰天长叹，这丫头怎么就这么积极呢？
    难道刚刚自己解释得还不够清楚吗？
    原本想随便找一首诗随便对对，这下想要自己选也不可能了。
    无奈，只能提笔在桑梓彤的诗句后面写了两句。
    精致的梅花小楷独自傲立在一旁，一点儿都不比桑梓彤的诗句和笔迹差，甚至在桑月涵看来比自己侄女还要略胜一筹。
    恰在此时，东毓皇和贵妃沈薇回到了百花宴上。
    东毓皇眼见皇后这边十分热闹，大概询问了几句，拿起楚惊鸿和桑梓彤等人所写的诗句看了看，赞道：“端敏的诗句胜在工整，意境风雅。但是这个……这边上的梅花小楷是慕家丫头写的？这字体如此秀气，意境倒是高远大气，更合朕的心意。”
    “是吗？臣妾倒是觉得，端敏郡主的诗句更配太子的那两句呢。”沈薇丝毫不惧怕惹怒皇上，娇笑着望向了慕璟璃。
    眸底闪过一抹冷意，她转向皇后方向，问道“姐姐，你说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