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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27章 余生如此也不错
    “我夫妇刚到宝地,舟车劳顿难解,今晚要早点就寢。”燕三郎缓缓道,“你替我谢过柱国好意就是。”
    “这……”这人顿了一下,“您还是走一趟为好。”一个小小的外国贵族,也敢拒绝柱国的邀请?
    燕三郎似笑非笑:“怎么,我今晚在驿馆歇不得了?”
    这人一噎:“不,不是……”
    “把话带到就行。”燕三郎说完转身回屋了,把这人直接晾在外头。
    千岁有点奇怪:“你不去?”直接回拒,这好像不符合燕小三的性格。
    燕三郎反问她:“你想去?”
    其实他也明白,这种名人举办的宴席对大小贵族来说,最能增广人脉,因此是想尽办法都要去参加。可问题在于,燕三郎又不是宣国人,只是来这里办事,办完了就走,并无意在这里混到风生水起。
    何况,去这宴席也就是看别个心怀鬼胎的人觊觎他身边的女人,除此并无实质意义。
    “唔?”他虽然面色平淡,但千岁下意识觉得,她要是给个肯定的答案,三儿怕是会很生气。“不去也行,但长夜漫漫如何打发?”
    “手谈一局,如何?”燕三郎从储物戒里取出棋盘和棋子。也亏得他的储物空间大,才能放下那许多杂物。棋子都是上好的玉石雕就,冬暖夏凉,捏起来很舒服。
    驿馆本身也提供棋具,给贵宾们解闷。但燕三郎知道千岁有洁癖,不会去碰别人曾经抓在掌心、不知沾染了什么汗渍和污垢的棋子,所以这些都要自备。
    “行叭。”她说得勉勉强强。
    这小子今晚终于不看书了,她也不用一个人在外头飘来荡去冒充红衣女鬼,很好。
    ……
    柱国府,家丁回禀颜焘。
    颜焘正看战报,闻言扔下手头几张薄纸:“你说什么?”
    那家丁瑟缩道:“清乐伯说刚到安涞舟车劳顿,今晚要早点安歇,所以不来、不来赴宴了。”
    燕三郎是卫国的贵族,又不是宣国人,不参加颜焘的晚宴都谈不上不礼貌。
    “废话!”真当他没听见?颜焘抓起镇纸,本想丢他脸上,不过临时又放了下来,“滚下去!”
    家丁如蒙大赦,飞快退走了。
    那姓燕的敬酒不吃吗?在如今的安涞城,敢这样拂逆他的人太少了。颜焘原本生气,可想起他身边那女子的娇艳如花,火气又平复下去。
    那小子想躲着他?呵,走着瞧。
    此时外头又有脚步声传来,一名侍卫入内觐见。
    “铎人叛党在安涞城的据点,已有眉目。”
    “在哪?”颜焘的心神立刻收了回来,身体前倾,“主事者是谁?”
    “只发现了一个内奸,办事不太老练,不像是主事者。”侍卫递上一封密信,“徐大人也只是怀疑。”
    颜焘接过打开,越看眉头皱得越紧。他沉吟半晌,才下了指示:“暗中调查,不要打草惊蛇,最好让他引我们去找大鱼。”
    此时,他脸上哪还有白天的玩世不恭?
    “什么时辰了?”
    立在一边的亲随赶紧道:“快到酉时。”
    “更衣。”颜焘揉了揉眉心,“去伊芙楼。”
    ……
    外头天冷,棋局当然摆在屋里了。燕三郎用红泥小炉给她煮酒,梅子香气溢满整间屋子,白猫都闻得软榻。
    他又变出几碟子点心,千岁一眼认出,这就是下午逛北市买回来的,各式各样的酥饼、糖糕卷,还有指肚儿大小的奶酪,正合她樱桃小嘴一口一个,酸酸甜甜,开胃得很。
    千岁才吃了两个,就见燕三郎灭了油灯,取出一只花烛点上,置在棋盘边上。
    这花烛可不是洞(那个)房用的,而是真正鲜花精油制成的蜡烛,个头又矮又胖还圆,憨态可掬。虽然加进少许花瓣,但其实主料是玫瑰精油和佛手柑,被火焰融化之后清香扑鼻,嗅之静心。
    火光映照下,少年面部硬朗的线条都变得柔和。千岁凝视着他,还是那么俊嘛,但总觉得他今天有哪里不对劲儿。
    “诶,这不是我制成的花烛样品嘛?”还没来得及推广到门店里去。
    “今晚正好试验,过关了才能量产。”千岁现在是他名下产业天馥楼的第一调香师,她试验成功的样品基本都受到姑娘们的热烈欢迎。
    当然,前提是试验成功。燕三郎都不记得,自己在她的实验室里嗅过多少种奇奇怪怪的味道,有些让人闻过以后,只想以头撞柱。
    “感觉怎样?”作为一名合格的调香师,千岁很诚恳地征求客户/大老板意见。
    “很好。”燕三郎凝视她,灯下看美人,敛七分张扬,显三分柔美。
    “那就好。”千岁先执一子,直接落在了天元位置。
    “这么下,容易输。”
    她哼了一声:“你只管放马过来。”顺手又拈起一枚酸酪。
    燕三郎抬眼,恰好看见她吮着白嫩细长的手指,凤眼却聚精会神盯住棋盘。
    他脑海里忽然晃过一个念头:
    余生若是夜夜如此,仿佛也不错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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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燕三郎也不记得自己喝了多少酒才睡着,反正是一夜好梦,难得的香甜。
    他正睡得四肢百骸暖意融融,冷不防有个重物“咚”一下砸在他胸膛上,生生把他砸醒了。
    这重物还会叫个不停:“起床啊,懒虫,太阳晒pp了还不起来!”
    燕三郎想伸手把它拨开,白猫灵活避过,直接跳到他脸上。它身上沾着的雪粉掉落下来,每一点都带出激爽的冰冷。
    燕三郎打了个寒噤,彻底清醒了。
    一睁眼就觉刺眼,阳光果然透过窗户,直直晒在他脸上。
    猫儿正在他身上走来走去,昂首挺胸,尾巴都翘得老高。
    燕三郎看看它再看看窗子,就知道它是从窗外溜进来的,小花园里有积雪,它特地去打了几个滚,再来招呼少年起床。
    “这么精神?”燕三郎声音里还有浓浓睡意,“昨晚没玩够?”
    “哼!”它在他脸上又踩一脚,“我饿了,快去给我弄吃的!”
    昨晚棋差一着,输了!
    她不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