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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41章 人证俱在
    卫王和怀王之间的矛盾由来已久,但一直没有公开撕破脸皮。如今官兵能在光天化日之下围堵怀王府,说明萧宓已经抓稳了牌,证据充分。
    终于到了收网的时候,他不想让府里逃出去任何人。恐怕在这次行动之前,韩昭就已经布置好人手,只待石从翼功成即围困司家。
    适逢卫王大婚,按理说大喜的日子,怀王府却被官兵戒严。便是再迟钝的平民也明白:
    出事了,出大事了。
    众人忍不住都看往天耀宫方向。
    千岁也是跃跃欲试,抓着燕三郎的胳膊就往天耀宫而行:“走吧,希望我们还能赶上好戏。”
    ……
    事实证明,千岁的担忧纯属多余。
    他们赶回天耀宫时,好戏正要开场。
    今晚的婚宴吃到戌时正,群臣就已散去,却不料王上突然又召十余大臣入宫。
    这些臣子未必位高权重,但都属德高望重,见面以后各自交换了惊讶的眼神。卫王急召他们入宫并未说明用意,他们只知道:
    事情大条了。
    萧宓自登位以来从未夜召群臣,何况是在自己的大喜日子?
    燕三郎才站定,身边就凑来一人,正是石从翼到了。
    少年看他一眼,微微皱眉:“你怎么了?”
    他一下就发现石从翼已经换过一身衣裳,头发都湿漉漉地还未干透。
    “抓到了,但是——”天子在前,石从翼把声音压至最低,“押送他太难了!”
    “怎么?”
    “从东街口往回走,地突然陷了,马车陷进一个快三丈深的大坑!有块石笋从车窗扎进来,险些把犯人捅个对穿!要不是我眼明手快,他就当场交代了!”
    “后来找人看过了,说今年春天雨大,地下水多,地底形成了空鼓。”石从翼的声音很忧郁,“你说那地方天天人来车往,啥事没有,怎么我们往那里走它就能塌?”
    燕三郎理所当然说了三个字:“福生子。”
    福生子的反噬之力,司文睿才刚要品尝。
    “马车都掼坏了,我们爬出来换了辆马车继续赶路。结果从千红桥上走过的时候……”
    他的声音太委屈,燕三郎终是忍不住笑了:“掉下去了?”
    “嗯呐。”石从翼闷闷道,“河底都是积年的烂泥。我送交犯人之后,只好赶紧回家洗澡更衣。听说这一个时辰内,犯人又遭过三次意外,都是险些没命。”
    说话间,萧宓往窃窃私语的两人看了一眼,石从翼噤声,不敢再说。
    燕三郎懂了。萧宓半夜召集群臣,不止是怒火朝天,恐怕也担心司文睿被噩运缠身,活不到天亮吧?
    还在天乾殿,还在偏殿,在场的君臣也不超过三十人。并且有个人今晚在婚宴上都未露面,眼下却站在这里:
    怀王。
    他的脸色很难看,旁人都不好跟他打招呼。聪明人会发现,他和萧宓之间隔着韩昭、隔着几员武将。
    很快,人都到齐了。萧宓也踱了进来,入座缓坐。
    “司达光。”天子直呼怀王姓名,“可知你为何站在这里?”
    “臣不知!”怀王昂着头道,“祝我王新婚大吉,祝大卫康寿永昌!”
    萧宓不让他参加自己婚典,怀王就在这时候补说两句祝辞,足见愤懑。
    “还记得,明天就是你和燕时初的约定之日?”
    “是!”
    九天前,燕三郎就在这里立下军状,要在十天之内查明自家鼬妖袭击怀王世子的原委,否则卫王就要从重追责。算起来,明天就是最后期限。
    怀王应了一声,眼里却压着不安。这事情本该在明天了结,天子却在半夜重提,难道?
    “今天夜审。”少年天子往后倚去椅背,满面寒霜,不再看他,“特召众卿进宫,都替孤好好看个清楚!”
    夜审?众臣嗅到了不一样的味道,这是要审谁,紧急到半夜就审?
    “提上来!”萧宓说罢,看了怀王一眼。
    这一眼杀气四溢,司达光心中凛然。
    天子一声令下,很快有四名侍卫带着两名囚徒上来,按着跪地。
    其中一人是个瘦高个儿,面色萎顿。燕三郎认得这是季楠柯,活化画卷《风雪眷山城》打算困杀暄平公主的异士。
    另一个更惨,衣物污秽不堪,浑身血迹斑斑,额头肿个大包,左手断了,还用板夹固定。
    他身上还有烟熏火燎的痕迹。
    情状惨不忍睹。
    群臣一阵骚动。尽管此人鼻青脸肿,但大部分人都认出了他的身份:
    司文睿!
    怀王世子不是被燕时初的鼬妖抓死了么,尸体都被收入署衙,此刻他本人怎么能活生生站在这里?
    石从翼趁机低声在燕三郎耳边道:“方才大夫替他固定断肢,也出了事故,险些将他烧死。”
    “要保他不死可真难。”
    “可不是么!”石从翼只觉荒谬,他好不容易抓到司文睿,结果还得费尽心思护住他不能挂,这份差事简直太艰难。
    燕三郎一直盯着怀王看,这时就见他面露惊色,眼中还有慌乱。
    只是吃惊,但绝非难以置信。
    看来,怀王也知道自己儿子其实没死。
    司文睿站在那里神情憔悴,面如死灰,目光甚至不敢与怀王接触。
    萧宓直到众人把司文睿打量个遍,才缓缓开口:“司达光,你有什么话说?”
    怀王喉头动了两下,艰难道:“王上……”
    诈死的儿子被人找出来,就立在这里,他还能说什么?
    解释就是狡辩。
    司文睿突然抬起头来,大声道:“都是我干的,与我父亲无关!”
    “睿儿!”怀王满嘴发苦,有心拦着他。
    “父亲,我瞒着您诈死,是我不对。”司文睿转向萧宓道,“我的罪自己担,不能连累司家!”
    萧宓目光森然,指了指季楠柯:“这名囚徒,在场可有人认得?”
    当下就有一名武将上前:“王上,此人名作季楠柯,修为了得,是……”他看了看司达光才道,“是怀王幕僚。臣在西疆怀王府中见过,他时常跟在怀王身边。”
    另外有两名大臣也附和,表示此为怀王心腹。
    他们都是人证,怀王面色更加灰败。